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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日里的灾难:法国尼斯恐袭现场

2016-07-15 张星云 三联生活周刊

7月中旬是法国人开始度假的时间。法国人很矛盾,每年在拥挤昂贵的巴黎工作,忍受一年里8个月的阴冷雨天,辛苦攒下来的钱带着全家老小夏天去南法度假晒太阳。在5周的带薪假期里,仿佛南法温暖的阳光可以抚平一年里在巴黎所有的委屈和积怨。于是,大部分的法国人从7月到9月陆续开始休年假,连法国政府和各类公职机构也不例外,这个季节很多巴黎的办公室里只会留下几个实习生帮忙打点日常工作。法国进入了一个度假的季节。

人们纷纷前往南法,尼斯成了人们最大众的选择。这座温和的城市沿海而建,同为蓝色海岸大区,却没有戛纳或者圣特罗佩的纸醉金迷。一条沿海街道沿海而建,将安静的老城与碎石海滩相连,被称为英国漫步大道(promenade des Anglais)。大道上棕榈树与古朴的白色长椅、白色围栏和路灯相应,当年雅克·德米导演的电影《天使湾(baie des anges)》片头片尾的长镜头就是在这条漫步大道上拍摄的。


英国漫步大道

来到尼斯度假的人们发现,今年地中海的西北风似乎比往年来得都早,英国漫步大道的棕榈树7月14日这晚在强风中摇曳。这股干寒而强烈的西北风(mistral)因地中海气候和地理环境成为法国南部特有的现象,然而西北风一般要到9月份才开始刮起,那时度假季已经结束,寒风会吹走最后一拨留恋的游客。

如今突如其来的西北风,让南法很多城市取消了7月14日晚法国国庆的烟火表演,但尼斯没有取消。

临近晚上11点,当地百姓和度假的人群开始聚集在英国漫步大道参加国庆活动,烟火表演是这晚最精彩的环节,弹弹礼花与夜晚尼斯星星点点的海岸线相容。就在烟火表演结束之后,一辆白色卡车突然冲进人群,撞向参加活动的人们。惨叫和恐慌立刻终止了所有的国庆和度假的喜悦。人们四散而逃,但很多人在紧张中不知道应该钻进纵向的老城小街道里,而是在英国漫步大道上背对着卡车逃跑,更多的人被卡车撞倒,甚至被碾压。


冲撞人群的白色卡车

卡车在人群中开了整整两公里。英国漫步大道横尸遍地。

《尼斯晨报》的记者Damien Allemand正好当晚就在现场,“当时英国漫步大道上是黑压压的人群。演出结束之后,人们同时站起来打算离开大道,离场的人群很挤。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响声。我一开始以为是哪个孩子不小心把烟火点着了,不过几秒钟之后,我就看到一辆巨大的白色卡车疯狂地撞向人群最多的地方。卡车从我身前几米处驶过去了,我看到人们像被保龄球瓶一样一片片倒下,那惨叫声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当时紧张地僵住了,根本动不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辆卡车驶过。我的周围,全是惨状。人们跑着,叫着,哭着。然后我才回过神来,和人群一起逃向旁边的大酒店。我在那里只待了几分钟,酒店大堂里逃命的人群很嘈杂,‘不要站在那里’,‘那里很危险’,‘我的儿子在哪儿?’‘我的儿子在哪儿?’人们喊着。”

逃命的人群


“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因此我从酒店大堂离开了。英国漫步大道像荒漠一般,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一辆车,我想去看看当时卡车经过的地方。遍地都是尸体,血和呻吟声。经营海滩的工作人员是第一批到现场的人,他们拿着水给受伤的人喝,拿着浴巾捂住他们的伤口。这个时候,我根本没有勇气……我想去帮忙,但却没有,我还僵直在那里。‘卡车又回来了!’‘卡车又回来了!’一阵喊声造成的恐慌让我又跑回了酒店,但这回是假警报。卡车最后在十几米外停下来了,警察围了上去。我没有听到交火的枪声,我只听到我周围的惨叫声,最后惨叫声也没了,只剩下哭声了。不断地哭声。”

遇难者遗体

“随后出现交火,司机被击毙。”当地副警长说道。而另据警方消息,司机带有武器,一把“重型武器”后来在卡车上被发现。至少80人死亡,另有多名孩子和18名成人处于极度生命危险,此外还有100多人受伤。


被警方截停的白色肇事卡车,前车窗玻璃上布满弹孔

内政部长表示没有被劫持的人质,“现在警方正在调查恐怖分子是否是单独作案,是否有从犯逃走了,因此我们要求所有人都留在家里。” 警方人士对法新社透露称在卡车上找到一张有突尼斯裔法国人名字的身份证。目前仍没有任何组织对此次袭击负责。


遇难的小女孩和她的洋娃娃

就在国庆当天早些时候,法国总统奥朗德还表示,不准备把去年11月巴黎恐袭后实施的紧急状态延长到7月26日之后。然而当尼斯惨剧发生之后,第二天凌晨3点45分,法国总统奥朗德发表电视讲话,决定将紧急状态再延长3个月,并将加强法国在叙利亚和伊拉克的军事行动,“这次事件不能排除恐怖袭击的可能。现在是整个法国受到极端伊斯兰恐怖分子的威胁。”


事件发生后,当地派出直升机参与救援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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