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天挺蓝，北京很温暖，但环京贫困带有点冷。

君不见，进入供暖季后，河北天然气全面告急，全省天然气供应进入橙色预警状态。在保定，由于资源持续紧张，11月28日全市大范围居民无法正常用气，燃气管网面临瘫痪。

据陕西广播电视台的报道，在陕西农村的几所学校中，燃煤锅炉被拆除了，学校既没有天然气管道接入，也没有能够承载全校空调供暖的大功率变压器，师生无法取暖，难以过冬。

“富煤、缺气、少油”的资源特点决定了中国天然气缺乏。可禁煤大限临近，许多地区选择了天然气替代。结果，11月底液化天然气价格创下 9400元/吨历史新高，比柴油还贵3500元/吨。自9月以来，LNG累计涨幅已超过100%。去年入冬前天然气的价格也就3000元/吨左右。

今年政府铁腕治污，环境治理的力度和决心在一次次环保督查中显示出来。化工用品价格暴涨，甚至影响到下游行业开工，政府在所不惜关闭了小散乱污企业。纸张价格暴涨，电商叫苦不迭、新闻出版更面临无米之炊，可那些环保不达标的纸浆企业仍被关停整改。

当环保风暴延伸到了京津冀地区一年一度的冬季雾霾治理，禁煤区的环保执行力度已非昔日可比。可若在设计和执行的过程中，若计划周详，价格变动或可平缓一些。比如去年的空气源热泵的价格，今年已经腰斩，各地政府若分别“错峰”实施“煤改电”，去年或可节省数亿乃至数十亿元的设备购置费用。现在，若各地没有争抢“煤改气”，也不至于气源紧张如此。

此前，北京、天津、石家庄等地就煤改气规定了量化指标，可地方政府煤改气的数量早已超过了量化指标。仅今年，河北省就增加了200万户左右的城乡冬季采暖用户。山东的煤改气增量却未在计划之内，一年中突然出现了50万户的煤改气新用户，供气方措手不及。而天然气的运输和存储都需要相当专业的设备，即使进口也难以短时间内筹措解决。很可能在个别地区个别时段，就造成了居民冬季无法取暖。

其实，相对于燃气，煤改电才更符合国情。

本来，电厂燃煤发电，电又用来烧锅炉，火电厂发电的极限发电效率40%，再算上电流传输上的损耗，用电取暖显然不是一个经济的能源利用方式。可现代技术提供了一种可能，就是从室外空气中提取热能，以抬升用电效率。

空气源热泵的原理，可以用一个形象的比喻。在青藏高原上煮鸡蛋，很难煮熟，原因是这里气压低，水温还没有达到100℃就沸腾了，由水变成了水蒸气的过程是吸收大量的热量的。而到了高压锅里，水的沸腾就远高于1个标准大气压下的温度。于是乎，工程师想出了办法，在室外低温状态下将媒介的气压降低到“不得不”蒸发的程度，这时媒介会从低温环境中吸收大量的热量。再将媒介加压，气态媒介转化为液态时就会释放出刚吸收的热量了。

并且，中国火电产能过剩严重，“煤改电”可以在短期内增加电力需求，减少火电装机浪费，又解决了散煤燃烧问题。但空气源热泵这种终极解决方案并非十全十美，最大的弊端在于它真的很贵。

在北京，去年第一轮大规模的煤改电，主要技术设备空气源热泵一时紧缺，价格蹿升。一台5匹或6匹的空气源热泵的对外市场价动辄两三万元，政府每户补贴2.4万元，等于是给村民免费安装了取暖设备。今年的谷电优惠时间又延迟了3个小时，从晚八时到早八时，一个取暖季节4个多月，2000元应该足够。农民实实在在享受到了蓝天和温暖。

可动辄2万余元的设备补贴，岂是环京贫困带政府财政所能负担的。并且，对电网公司，电网投资巨大，10千伏及以下电网平均每户投资就达1.35万元，且无法收回投资。电厂与电网分立运营，属于不同的实体，电网怎么会有动力进行网路改造。所以北京之外，集中上马的是“煤改气”。

蓝天治理上，地方政府不可谓不用力，却可能用力过猛，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燃煤炉子卸了，燃气却没有保障。

更可怜的是那些不在户籍政策和宅基地政策保护下的外来人口，享受不到“煤改电”、“煤改气”补贴不算，为了防火，电褥子、电暖器乃至做饭的电磁炉也需上缴。

这个冬天，有的人暖了，有的人冷了。

（图片来自网络）

⊙文章版权归《三联生活周刊》所有，欢迎转发到朋友圈，转载请联系后台。

点击下图

订阅 2018年《三联生活周刊》（52期）

更多优惠请关注

《三联生活周刊》天猫旗舰店双十二活动

▼  点击阅读原文，今日生活市集，发现更多好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