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年,10000+次自杀之念 | 抑郁症影像调查
抑郁症调查上丨抑郁症患者之痛
抑郁症调查下丨抑郁症治疗之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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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郁症患者,敏感、多疑、爱钻牛角尖,有着和其他疾病一样完整的生化过程,最大特点就是不能如正常人一样生活,有自杀倾向。
据北京安定医院精神科主任医师姜涛介绍:
对于抑郁症,多数人的认识还非常肤浅。目前全国有超过9000万人患抑郁症或有抑郁倾向。目前全国地市级以上医院对抑郁症的识别率不到20%,换言之,即80%的患者被误诊或漏诊,在现有的抑郁症患者中,只有不到3%的人接受了相关药物治疗。
▼ 杨思明:抑郁十八年,想死想了一万次
杨思明所在的村子,坐落在中条山山脚下。仰赖着黄土地,举村搞起了蔬菜大棚规模经营。通往村子的路颠簸荡尘,但村子里不少人家年入十几万,开着私家车。
而本不闭塞的村庄,对精神类疾病却谈之色变。
中学时代的杨思明,成绩稳居班里前十,他想着有一天能去城里生活,不再像父辈一样在几亩地里靠天吃饭。
高二开始,没有来由的,他变得沉默,一天说几句话,一只手都能数得出。成绩一次次下滑。夜深,室友鼾声起,杨思明在上铺憋得难受,他跳下床,跑到厕所里,一个人喘着长气低吼。
村庄西南,是高楼林立的运城空港经济开发区,高三退学回到村里的杨思明,想挣脱农民的身份去运城打工。
最终,他一次次出村、打工,又一次次犯病、回家,折腾了18年。
在被折磨的起初5年里,杨思明一直以为,自己是神经衰弱,伴随着失眠、头痛。
直到2003年,快被熬疯的他到北京挂了专家号,才第一次知道,自己得的病叫抑郁症。
他想要去做心理咨询,运城市里一小时500元的价格让他只做了一次就再不延续。而同样性质的咨询,北京私人专家一小时300-400元,安定医院医保范围内20分钟只需20元。
他每天服用大量的氯硝西泮片(有镇静催眠的作用,长期服用有依赖性),长达8年。直到2012年才被运城市中心医院告知不该大剂量服用,可他已经戒不掉了。
2005年,杨思明在村里结婚生子,认了农民的身份。他想把自己当成家里的顶梁柱,可因时不时看病住院,十亩地依然要靠61岁的父母种。
直至今日,说起儿子的病,母亲的回忆仍是“好好的学就不上了”。关于抑郁症,她只知道是种必须花钱去治的病,她会和邻居家老年痴呆的病混起来说。
“我不知道这是个啥病,他说我不懂,那我就是不懂么。”杨思明的妻子这么多年也没搞清楚丈夫的病,这个农妇是结婚后才知道他有病。
她又想,生个儿子就好了。现在,儿子出生快2年了,病还没好。
“那种痛苦我说不出来,绝望,就是想死。你们在阳光下有希望的人是理解不了的。”
抑郁严重的时候,杨思明觉得自己要被掰成了两半。无数次,他想到死,他琢磨过在屋后上吊,也常站上自家的屋顶,想跳下去,但又怕高度不够死不了反成残疾,拖累了家人。
一度,微信里和他聊天的人,都叫他“尘埃哥”,这是他给自己起的名字。“尘埃就是随风飘,落进土里。”
杨思明走在田间的土路上,向迎面而来的村民介绍记者时说,这是“网上认识的朋友”。
村里人隐约觉着杨思明不对劲儿,发小从街上迎面而过,他的话都憋到了嘴边,却迸不出一句招呼。
他最羡慕的是别人能顺畅打牌,这是村里最常见的消遣方式。得病后,他明显感觉到思维迟钝,村里人叫他斗地主、打麻将,他不敢去。
有时他强迫自己坐到了牌桌上,可是一手顶好的牌,被他打烂,嘴快的同村人脱口而出:“你脑子被驴踢了吧!”
杨思明习惯把摩托车油加满,加足马力,在去运城的柏油马路上,漫无目的地疾驰。风吹打着头发,他有一瞬觉得,所有烦恼都被带走了。
“稳稳的幸福太难了”,地头里,杨思明常一个人发呆,用手机放着他最喜欢的歌——《稳稳的幸福》。
医学研究表明,抑郁症患者中,掌管情绪、意志、欲望、情感的相关神经元活动不平衡。简单地说,健康人大脑中帮助我们产生愉快、积极情绪的物质,抑郁症患者都无法得到。
▼ 石浩:怀念学生时期,智商是144+的时候
石浩居住的小区里,没有人知道他得了抑郁症,他与父亲都极力回避,有时,他们会绕开邻里之间的闲谈。
2007年,在湖北襄樊做义务兵的石浩遭遇女友分手,之后不久,他在部队里疯狂打砸发泄。战友们将他送到医院,他被查出患有躁狂抑郁症。
父母从北京赶去湖北军队医院照料石浩。两周后,母亲在返回家中不久,心脏病突发离世。
时隔一月,父亲再次到医院探望石浩时,才将这一消息告诉了他。直到现在,他都觉得是自己的病刺激到了母亲。
回家后,父亲托了人,将他介绍去电视台做合同工。一开始他挺安静,突然的一天,因为记着还出门卡却等不到门卫,石浩爆发了,门卫报警,他被送到了医院,也失去了工作。
出院后,他又找工作,去年9月,他陪亲属去医院看病,躁郁症复发,就在医院里,他砸了自己的两个手机,和赶来的警察对峙。
这已是生活常态,每隔一段时间,他病情反复,父亲都要去派出所或医院接回他。
为了抑制躁郁症反复发作,他服了大量药物抑制躁狂,药物的副作用让他肌肉僵硬、行动迟缓、目光呆滞,因为服药过量,他的症状又偏向抑郁症。
在物业做电工的父亲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聊天,也不会探讨他抑郁后的心情。
夜晚,家里常常是一潭死水,只有电视机发出声音。
石浩觉得自己是家里的累赘,他怀念过去,那个从北大附中一路升至中国农大毕业的少年,那时他参加大大小小的数学竞赛,获了不少奖项。他怀念学生时期,智商是144+的时候。
可这时,餐桌上,他提起茶壶倒水,手抖得拿不稳,水洒出了杯子。
过年,石浩被催婚了。家里81岁的奶奶盼着孙子能赶快结婚,毕竟已经30出头。
石浩曾花1万多块钱,在婚恋网站上找对象。半年的时间,见了30多个,大多数情况是姑娘看不上他。
3年前,他养了一只折耳猫,成为他最亲密的陪伴。更多时候,他会一个人坐在家里,对着猫说话。
一度,他一天在床上躺20个小时,即使毫无睡意,也会慢慢捱过。
每个抑郁症患者都渴望回到正常的生活,却常常被外界的猜测打回原形。
▼ 抑郁症调查上丨抑郁症患者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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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抑郁症调查下丨抑郁症治疗之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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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抑郁十八年:痛苦说不出,就想死》
详见今日新京报A8-A9版
▼ 《养生“专家”坐堂治抑郁症》
详见今日新京报A6-A7版
- The End -
摄影:新京报记者尹亚飞
采写:新京报记者王佳慧 赵力
实习生杨书源
视频剪辑:新京报动新闻
感谢原版编辑:刘泽宁
编辑:小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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