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原文载于Mongaba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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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由于栖息地破坏和过度捕捞等原因，许多河流中已经很难见到兽类的踪影。然而，在有着20万人口的玉树市，得益于传统文化和生态保护的共同作用，一群欧亚水獭依然在这里繁衍生息。

玉树市位于青藏高原东部，是玉树州的首府。扎曲和巴塘河从城中蜿蜒流过，向东汇入长江的源头 —— 通天河。在为期一个月的调查中，山水自然保护中心的研究者们用红外相机记录到了66次水獭活动，并在长达45公里的河道沿岸发现了200多个水獭粪便和痕迹。这些迹象表明当地正在生活着一个健康、活跃的水獭种群。

从位于玉树市的结古寺俯瞰全城。摄影／彭臣

历史上，水獭曾经因为其昂贵的皮毛而被大量捕杀。在它们被列入濒临绝种野生动植物国际贸易公约附录一和中国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名录之后，盗猎和非法交易有所减少。即便如此，水獭的种群依然不太乐观。作为淡水生态系统的顶级捕食者，水獭更容易受到污染和栖息地破坏的影响。曾经在中国广泛分布的它们，如今已难觅踪迹。

那么，是什么让玉树的这一水獭种群免于消失的命运？

玉树拥有超过95%的藏族人口，深受藏传佛教影响。佛教宣扬众生平等、众生为母的信念，教导信众要有慈悲心，与生态保护的许多理念不谋而合。比如，当地人相信神山上有山神，水源里有水神，砍伐树木，打猎，和破坏水源会激怒神灵。这样的信念保护了佛教中的圣地，也保护了重要的野生动物栖息地。即便在高原生存必须吃肉，许多藏民也会为了少杀生选择吃如牦牛、羊之类的大型动物，而不吃鱼虾之类的体型较小水生动物，从而给水獭保留了充足的食物来源。除此之外，宗教理念也在进步，越来越多人开始反对使用动物皮毛制品，近年来，藏区对水獭皮的需求迅速减小。

山水自然保护中心三江源研修生白玛文次正在放置红外相机。摄影／何一帆

有效的生态保护措施，在传统文化的基础上，为水獭提供了更好的生存环境。从2000年开始，生态保护逐渐成为三江源地区的首要任务，并设立了占地面积为15.23万平方公里的三江源自然保护区，与此同时，还进行了草地修复、反盗猎等一系列保护工作。2015年，三江源成为了中国第一个国家公园试点。

处在三江源腹地的玉树，也受益于保护政策带来的生态环境改善。

藏传佛教对于生态保护的积极影响，前人曾多次论述过。甚至，藏传佛教噶玛噶举派领袖，17世大宝法王，就于2011年在保护生物学期刊中发表过一篇论文，专门讨论佛教和环境运动价值观的相似性。在针对三江源另一标志性物种——雪豹——的调查中，北京大学自然保护与社会发展研究中心的李娟博士发现佛教寺庙和神山以及雪豹的栖息地有大范围的重合。 当雪豹捕杀了家畜，牧民也会对其抱有更多的同情与包容心，不会轻易进行报复性猎杀。

红外相机拍摄到的水獭影像

当然，从生态保护的角度来看，传统文化的影响也不完全是积极的。同样是在水獭栖息的河流里，研究者还发现有人在放生外来的鱼类。这些鱼大部分会因为不适应环境而死去，但其中生命力顽强的鲤鱼能够存活下来，令人不免担忧它们会不会成为入侵物种，破坏当地河流生态。

红外相机拍摄到的水獭影像

即便有着藏区传统文化和生态政策的双重保护，这里的欧亚水獭依然面临着许多威胁，包括河流堤坝加固导致的栖息地丧失，水污染，交通干扰等。山水自然保护中心会继续对其进行监测和研究，进一步了解人类活动对水獭的影响，并开展栖息地修复，反盗猎，本土鱼类保育等活动， 保护这一珍贵的水獭种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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