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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富美”是一枚勋章

不是一个职业

文 初小轨

0.1

我曾替老东家策划过一次大型地面活动，人手不够，于是招聘了十五个在校大学生作为实习生帮忙。公司人事部很会挑，小姑娘个个漂亮，换上制服后，精气神十足，老远看我们的柜台，特像选美大赛，四面八方的口水止不住地流向我们台面。

但只花了一周的时间，漂亮姑娘和漂亮姑娘之间就出现了差异。

有个女孩活动期间总是冷不丁地擅离岗位，其实也没跑多远，不远处她帅气的小男朋友一直在跟她隔空调情，她偶尔会忍不住胸中的冲动飞奔着跑去狂亲他一口再跑回来。

值班的业务主管看到了几次，说过她两句，但也没太往心里去。

但一个叫芸芸的姑娘还是把这件事告到了我这里。

她瞅准了我来巡查现场的时机，偷偷把我拉到一边。她说，每个女生在这拿的薪资待遇一样，如果纵容那个女孩频频擅离职守却不处罚，这不公平。

于是那个女孩又被警告了一次。那姑娘也不是吃素的，衣服一扔，骂骂咧咧地搂着小男朋友直接撂挑子走人了。

那一刻我在好几个姑娘脸上看到了一丝满意的幸灾乐祸。

后来，芸芸又跑来告别人的小状，十几个姑娘无一幸免。

我觉得奇怪。

于是找了一天请她在楼下的星巴克喝香草拿铁。

她直言不讳地告诉我，她确实是看不惯那些“仗着漂亮，就站在父母肩膀上享受的姑娘”。

这我就纳闷了，这些姑娘都是从她们学校招来的，都是靠自食其力打零工来的，怎么就成了站在父母肩膀上的蛀虫了呢？

她摆摆手，打开她的朋友圈给我看，里边全是漂亮姑娘炫包、炫表、炫国外的各种马不停蹄的旅行。

她说这些人之所以来打工，只是想拍张照片发个朋友圈装装酷而已，相貌不错的姑娘，都其实形成了一个圈层，她们都在暗暗较劲。

她看不起这些姑娘：“凭什么她们不用努力就可以得到我这辈子都可能得不到的东西！”

这是一个家庭出身一般，羡慕“白富美”又看不起“白富美”的傲气姑娘。

她问我：“轨姐，你认为这个世界公平吗？”

我说：“哪来那么多绝对的公平。”

你看到的很多美好，很可能是别人加了滤镜展示给你看的。

没必要对朋友圈的浮华人生妄加揣测，光鲜背后，有人在与自己死磕，有人在接受人格考验，但没有人可以逃开众生皆苦的残酷。

0.2

我认识一个“95后”做直播的小美女，肤如凝脂，凹凸有致，年入千万，走起路来高跟鞋“咔咔”砸在地上都能听出一个小女孩的桀骜不驯与目空一切。

有一次她点上烟，坐在我对面，跟我聊起了她的这个职业。

她说每个长得还过得去的女孩，都算是白捡了老天爷给的一个天赋。靠着直播赚到上亿的漂亮姑娘确实有，一晚上靠卖个笑聊个天就能收个几万块的姑娘也大有人在。

但决定最终挣多挣少的因素，不是谁更清纯、谁更漂亮，而是谁更敢扔掉底线，谁更坚韧。

她说的坚韧，是将自己整天献给虚幻世界不用去看外边的天。

是谁曾经说过，所有命运赠予你的礼物，都暗中标了价格。

她说有个最早出道的姑娘，赚到了很多钱，脾气比明星还臭，因为在直播时习惯了众星拱月，以至于下了直播后还是会对身边的每个人莫名其妙地颐指气使、傲慢无礼。

但现实中谁也不吃这一套，所以她总是跟人一言不合就呛起来，待见她的人越来越少，她更加厌恶现实生活，索性整日把自己扔进昏天暗地的直播。

然后这个姑娘守着大把的钱和名牌包，抑郁了。

有姑娘一生努力终无果，也会抱怨为什么她们能轻松得到我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那有了这些，人生就完整了吗？

别以为你羡慕的任何东西别人可以凭空得到，你永远不知道对方事先付出了什么。

“国民老公”王思聪也在天天挨骂，再美的女神也会有人横加挑剔，这是人人藏忧露喜的时代，我们不要试图从眼中的世界去质疑公平。

0.3

你羡慕“人气网红”一年换一辆法拉利的牛气，却看不到他自己节假日午休再抓狂也要待在小黑屋里。

你奢望同学可以站在父母的肩膀上出国旅行去见识更广阔的天地，却看不到别人为了业余补课放弃自己的假期。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向你袒露自己的不幸。

很多人都有自己不可实现的理想，每个人都有自己执拗地咬牙死撑的时候。

那些靠攀附飞上枝头的姑娘，她们此生无法解决的问题就是恐惧，因为靠自己无以为继，所以她们要可悲地持续依赖，一个不行，下一个，永无尽头。

我们该羡慕的，不该是那些含着金汤勺出生的贵族阶层，而是那些明明比我们好看还比我们努力的庶民傲骨。

0.4

数年前的一天清晨，我来到北京入职。

中午有同事在帮大家统计外卖，二十块一份，然后把钱统一交给她。

我连忙说我朋友中午来请我吃好的，所以我就先不定了。

但真实的情况是，我身无分文，但又不能不要面子，所以只能体面地撒了谎。

那个时候，我对“白富美”那就是赤裸裸的阶层羡慕，以为普通人一辈子不会抵达。

多年之后，我定居大理全职写作，财务还算自由，也不再需要为了挤地铁东奔西突、把杯子里的豆浆挤出。

圈子内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姑娘，被公认为“白富美”，但她们大多都腹有诗书，谈吐优雅，坐在那儿就会发光，根本不需要说话。

我突然明白，“白富美”从来不是一个人皆可为的职业，而是一枚唯有披星戴月饱经沧桑才会实至名归的勋章。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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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怪蜀黍 图 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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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绍：

初小轨，作家，编剧，媒体人。新书《你可以哭，但不能怂》现已火热上市。微博：@初小轨 个人公众号：初小轨（ID：chuxiaogui2016），本文选自新书《你可以哭，但不能怂》，经作者授权发布，转载请联系：时代华语图书（ID：MediatimeBoo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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