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德国：“也许我能在去世之前把房贷还完”
海德堡 | 照片：Pixabay
汤姆，22岁，因为在波恩没能找到住的地方，不得不放弃自己理想的大学。娜塔莉，28岁，一生追求的最大目标之一就是有一天能拥有自己的房子。安德里亚斯，59岁，和爱人租了一套140平方米的房子。玛尔特，75岁，使用贷款来修理房子的屋顶，这笔钱必须在未来15年内还清。
作者：约安娜·斯特扎兹科（Joanna Strzałko）
我住在德国的一个村落，这里所在社区人口约有800人。社区建筑的密度不高，从窗户向外望去可以看到邻居们的房子。那都是些没有围栏的大型砖房，沿着铺着沥青的马路排成一排。
这些房屋中有一栋是三代人居住在一起，共有六口人。另一栋房子则一分为三，这是因为没有人愿意买这么大的住宅，而且据说价格高达五十多万欧元。现在，这栋房子里最多可以住十个人。第三栋房子是空的，房主已经搬到养老公寓。还有一栋房子的一楼曾经租给过一些依季节流动的打工者，而且有很多年了，但是现在还没有找到有意者续租。
在往远处一点可以看到一栋粉红色的别墅，里面住着俄罗斯人；还有一栋黄色房子，那里住着波兰人；还有一座隐藏在小街中的大楼，租给了某位美军将领。邻近的蓝色半独立式房屋里住着几对来自美国和德国的夫妻。社区的边缘地区曾一度是葡萄园，如今建起了一栋挨着一栋的预制装配式房屋。
我的邻居们的就是这样生活的。
统计数据显示， 超过一半的德国人是租房子住的。但具体的细节是怎样的呢？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我前往附近的曼海姆、海德堡和美因茨了解情况。
一间卧室，600欧元
“我一共搬了十次家。”22岁的汤姆掰着手指道出居住时间比较长的地方：拉姆森（Ramsen）、曼海姆（Mannheim）、布尔施塔特（Börrstadt）、博肯海姆（Bockenheim）、凯泽斯劳滕（Kaiserslautern）和美因茨（Mainz）。“我只有一段时间拥有过自己的住宅。”汤姆继续说：“但后来，我的家庭破碎了，父亲去了美国，并且再婚；母亲则开始了自己的生活。我已经六年多没有和父母联系了。”
汤姆的母亲曾经有一位朋友，朋友有一个妹妹，如果没有她的帮助，汤姆根本就不会有机会租到房子。“我正在读大学，只在周末打工。如果想租到房子，就不得不提供收入证明。”，汤姆解释道：“几个月前，我找到了一套85平方米的住房，有四个房间，位于美因茨（每月1120欧元）。签租赁合同的时候她为我提供了担保。”
在搬到美因茨之前，汤姆已经被波恩大学民族志和哲学专业录取。汤姆像个孩子一样期待着自己的大学生活，脑海中已经开始描画自己如何参加著名教授的研讨课程，在大学图书馆里苦读，然后骑自行车回到他的小房子。他的小房子？好吧，汤姆没有考虑到这个唯一的，却又极其重要的问题。
“我通过各种渠道寻找一室住房或者合租房。”汤姆说：“我已经联系了数百家线上找房子网站，并打电话给房地产经纪人。然而，这一切都没有用处。有时我收到的回复是：我已经被加到候选名单上了，排在第一百位。有时连这样的回复都没有。找到的唯一一个房子距离波恩两百公里，最终我只好放弃。”
汤姆告诉我，最有机会在大城市里租到自己栖身之所的人，是那些在大公司工作并且有一定收入的年轻单身人士。但是，大学生呢？
“科隆大学为那些没有及时找到住房的学生设置了应急床位，地点在体操馆里。”汤姆说：“我的一些同学花600欧元购买火车月票，每天晚上坐卧铺上学，卧铺车可以洗澡和吃早饭。这种通勤的方法要坐好计划，也就是整个夜间都在路上，第二天早上到达目的地。”
于是，汤姆弃了波恩大学，转到美因茨大学学习，那里的住房据说没有波恩那么紧俏。但是，大学已经开学许久，早已没有了空房。因此，汤姆在凯泽斯劳滕租了一套30平方米的房子，月租金是420欧元。从凯泽斯劳滕乘火车到美因茨大学需要两小时，汤姆这么做是为了能够更好地在美因茨找房子。
“在德国任何一座城市找房子都是一个样子。”汤姆说：“在互联网上搜索合适的房源广告，填写表格，留下联系方式。然后就是等待电子邮件或电话。看房通知里会有地址和楼号，但是并没有房源具体的门牌号。所以，看房的人需要站在院子里排队，无论是倾盆大雨抑或酷热难耐，都要等待房地产经纪人或业主的到来。所有看房者一起进入房源看房，房主或者经纪人则会查看就业和收入证明，并从中挑出最佳人选。”
最后，汤姆成功找到了合适的房子。在凯泽斯劳滕住了一年之后， 汤姆终于能够搬到美因茨了。“这次我很幸运。”汤姆说：“房主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想把房子租给领救济的人，而那时联系过他的租客却只有这类人。他听说我是个大学生，于是准备试一下。”
这套四室住房带有厨房和浴室，位于美因茨市郊，就在联邦主路旁。汤姆和两个室友共同租住这套住房。“我是主要租户，这意味着租房合同是我签的，并且交了2700欧元的押金。”汤姆解释道：“我的室友与我签订分租合同，单方终止合同的话需要提前三个月通知对方。合租的两个人每人需要交900欧元的押金，并支付每月375欧元的租金。”
当我问汤姆这套房子的情况时，他笑了。“我付了1000多欧元的租金并不意味着房子特别豪华。”他说：“这栋楼很旧，在我搬进来之前不久，公寓已经装修过，但用的材料是最便宜的那种。各个地方总有东西左一个右一个掉下来，厨房里没有必要的设施，所以我们不得不再买一个炉子、两个橱柜和一个冰箱。不过比较幸运的是，我们在网上找到了二手货，总共才300多欧元。搬家的时候把厨房设施搬走，这在德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如果幸运的话，还可以把这些转卖给下一个租客。”
“你是如何解决资金问题的？”我问汤姆。
“我每个月有411欧元的德国国家助学金（BAföG）。这个支助的金额取决于父母的收入、租房子的大小和租金，最高能达到780欧元。我用这笔钱支付租金和额外的费用。”汤姆解释道：“此外，我每个月还能领取204欧元的子女福利金。通常，子女福利金是支付给父母的，但由于我独自生活，于是直接转到了我的帐户。周末我在超市做收银员，能赚到450欧元。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汤姆很想拥有自己的房子，如果是位于城市之外，带有花园的房子就更好了。“但是，在我还清国家助学金之前，没有一家银行会给我提供贷款。所以，我不知道自己能否买得起房，”汤姆深思道。
用房子换陪伴
28岁的娜塔莉也梦想着能住进带花园的房子。舒适的房子，充满了阳光、布满了花。与汤姆不同，娜塔莉确信有一天这样的房子会为她所有。娜塔莉还会拥有属于自己的诊室来治疗病人，并会把自己未来取得的心理治疗师文凭挂在墙上。
“我决定不再把更多的钱花在租房上，而是每个月都存点资金。”娜塔莉说：“虽然我还在参加职业培训，但我已经不知疲倦地打了14年工，工作地点包括学校、游泳池、酒馆和超市。我生活节俭，而且放弃在假期和周末出去旅游，为的就是能够在某个时候买得起属于自己的房子。我并不害怕贷款，特别是因为德国的贷款利率现在已经下降到1.5%-2%之间。我可能不会一下子贷一百万，也许会贷25万欧元吧。用这些钱可以买到一个属于自己，而且价钱合理的房子。”
娜塔莉的父母住在奥斯托芬（Osthofen），她曾从那里搬出过两次。其中一次是去海德堡读大学。那时，娜塔莉在宿舍候选名单上已经等了一年，那次终于拿到了学生宿舍名额。宿舍是由美军军营改建而成。
“宿舍的条件也没那么差。我和邻居共用浴室，但是房间带个小厨房，面积有15平方米，我一个人住。房租每月不到250欧元，对于海德堡这个地方来说，真是非常划算。在海德堡，一间普通的一居室公寓租金为每月500欧元。”娜塔莉说：“但我只能在宿舍住两年，之后我不得不自己想办法。”
娜塔莉另一次从父母家里搬走是前往沃尔姆斯（Worms），为的是和当时的男朋友住在一起。两年后，她又搬回到父母家：这是一座两层楼的房子，有木制百叶窗，房子周围有三棵高大的栗树。娜塔莉和她妈妈住在这里。
“我母亲从她的父母那里继承了这所房子。”娜塔莉说：“但由于房子建于20世纪初，没有中央供暖系统，我母亲不得不贷款进行装修。因此，我虽不支付租金，但承担我的一部分生活杂费，每月约200欧元。”
娜塔莉的母亲住在一楼，有厨房、浴室、客厅、卧室和花园。娜塔莉住在二楼，她的房间和母亲的房间类似，但有一个阳台。娜塔莉从阳台向下可以看到小菜园，那里有西红柿、黄瓜和辣椒，还有花坛和草坪。娜塔莉亚养的三只长着黄色眼睛，举止有那么点傲慢的灰猫在楼下伸着懒腰。也许正是这种田园诗般的宁静，激发了娜塔莉的愿望：渴望在某个时候，在这个地区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对她来说，改变这个想法是不可能的。
“我的大多数朋友即使已经完成了学业，仍然租房生活。”娜塔莉说：“但是，如果每月平均收入1200到1300欧元，其中一半要用来支付房租，还剩下多少可以用来购物呢？他们中的许多人为了维持生计，不得不从事第二职业，例如做家教或者在健身房工作。德国的住房短缺现象创造出一个新的趋势：多代公寓。我最近看了一档关于独居老人的电视节目，老人们为年轻人租房难感到难过，并且以象征性的价格将房间租给他们。老人们给年轻人一个栖身之所，同时他们有人可以说说话。在一些情况下，这当然是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但我不想这样生活。”
1800欧元，月月如此
59岁的安德里亚斯本想在生活上特立独行。然而事后看来，他后悔自己没有买房，而且为自己的工作所累，备受疲惫和抑郁的折磨。
“我在德国各个地区都住过。”安德里亚斯说：“我在萨尔布吕肯（Saarbrücken）靠近法国边境的区域度过了我的童年和青春期。为了读大学，我搬到了位于东北方向70公里的萨尔布吕肯市区。为了我的第一份工作，我向北400公里搬到古特斯劳（Gütersloh），然后又向南400公里搬到了海德堡，在这里我和我爱人已经一起生活20年了。我曾在大学行政部门工作，几年前甚至还申请过大学校务长（德国大学行政管理部门的领导——译注）的职位。我一直忙于我的事业，没有时间或精力去投资房产。”
大学校务长的申请未果，但安德里亚斯于2011年得到了一个令他无法拒绝的机会：巴登-符腾堡州政府新上任的文化部长给了他一个职位，他将继续负责高等教育工作，而这恰恰是他最中意的领域。
“唯一的问题是，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房子。”安德里亚斯说：“我们考虑是否应该留在海德堡，我爱人担任大学诊所主任，这是非常好的工作。或者，我们是否应该搬到州首府斯图加特——我的新办公室所在地。”
几天后，他们做出了几个重要的决定，包括留在海德堡，但在火车总站附近寻找一个更大的房子。“周一，我们看了租房广告，周二我们看了位于班什塔特（Bahnstadt）的一套面积140平方米的两层住宅，并立即确定这应该就是我们的新家。”安德里亚斯说。
海德堡火车站附近的住宅区多是低矮的白色釉面房屋。安德里亚斯每天早上由此乘坐城际列车到斯图加特，车程不到40分钟。
安德烈亚斯和爱人的住宅属于一家私人住房公司，二人已经签署了租房合同，每月支付1800欧元的租金，约为安德里亚斯月收入的三分之一。价格包括一个带餐厅的大厨房、两个阳台、三间卧室、一个享有莱茵河谷、普法尔茨森林和黑森林山脉美景的大客厅、地下停车场使用权以及所有杂费和维修费用。
“每个月都投入这么多钱租一个不属于你的住房，你不感到遗憾吗？”我问安德里亚斯。
“是的，但现在有这种想法已经太晚了。”他叹了口气。“的确，我的大多数同事已经拥有自己的房子了。尤其是那些有家庭的人——单身的人更喜欢租房住。然而，我们已经为养老做好了安排。五十岁时，我们就开始思考如果我们中有一个人病得很重或死亡时会发生什么。因此，我们委托一个公证处管理我们的事务。大约在同一时间，我们还决定购买一套60平方米的住宅，包含有厨房、浴室、卧室和客厅。住宅位于一个老年公寓之中，配有医疗保健和老年人需要的其他相关服务。我们为这套房支付了10万欧元。目前，我们以每月300欧元的价格出租。一旦有那一天，我们将搬进去住。”
也许我能在 90 岁之前还清我的维修贷款
75岁的玛尔特对老人公寓毫无兴趣，这是因为玛尔特并没有衰老，而且看起来比那些年轻一些的人还要健康。想要验证这一点的话，只需去曼海姆看看她打理整洁的房子和花园就可以了。
“买还是不买——我也面临这种两难处境。”玛尔特一边泡着啤酒花茶，一边说：“我来自一个贫穷的家庭，祖母是租房子住的，我的母亲和妹妹也是这样。我也租房子生活了50年。”
玛尔特把镶着金边的杯子、手绘盘子和银制餐具摆在桌子上。
“在海德堡完成学业后，我和我的男朋友搬到了一起，后来我嫁给了他。”玛尔特从烤箱里拿出了一个杏子蛋糕，然后说：“离婚后，我和另一个男人住在一起，但最后我还是带上我的狗和猫自己租房子住。然而，很快我就被现实打倒，因为没有人愿意租房给一个带着宠物的单身女人。”
“然后你决定买下这套房子？” 我问玛尔特，在她舒适的厨房里四处张望，厨房里满是盛开的玫瑰花。
“不，当时不是。” 玛尔特回答：“我首先搬进一个合租房。附近蔬果店的墙上贴着一个手写的广告：‘友好的夫妻寻找室友合租房。’我联系他们见面，谈了谈，于是我决定租这个房子。夫妻住在一楼，我住在二楼，楼上还有另外两个住户。我们共用浴室和厨房。那是一段愉快的时光，我们聊了很多，充满欢声笑语。后来，住在一楼的夫妇有了第一个孩子，然后又有了第二个孩子。于是，一切发生了改变。五年后，我们公寓的生活看起来就像两个骄傲的父母带着孩子坐在桌上，而其余的住户则蹲在墙边。我受够了。”
“所以你决定在50岁的时候买房子？”我问道。
玛尔特耸耸肩。“这是最好的年龄啊。”她笑着说：“此外，我是一名教师，也算是公务员。所以不要忘了，在德国拥有这个身份不仅意味着收入很好，而且还享受终身工作保障。银行青睐于我们这类人。”
玛尔特在一条狭窄的鹅卵石小巷里发现了一座需要重新装修的老房子，房子距离曼海姆市中心不远，坐有轨电车只要几站就能到达。房子价格为二十万马克（约九万六千欧元）。
“我当时的存款有一万多马克，家里资助了我两万多马克，其余的部分贷款，利息是9%。”玛尔特说：“我用这笔贷款支付了建筑材料费，花了近十万欧元。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必须换新，包括地板、楼梯和各种安装项目。这笔钱已经不够支付给装修公司了，所以我开始自己动手。”
玛尔特与朋友一起给浴室铺砖、铺设木地板、粉刷墙壁。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干不了的活、克服不了的困难。我们看了装修时候的照片，并与现在的房子比较了一下。想从当时工地的照片里找出如今一楼的客厅、厨房和浴室，以及楼上的卧室、书房和另一间浴室来，这并不容易。
“你现在还清贷款了吗？”我问玛尔特。
“是的，五年前还完的。”她说：“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不知道。”
“自买房子以来，我并没有动过屋顶这部分，结果后来又不得不进行修复。”玛尔特叹气道：“这次我委托了专业工人来干这个活，你猜猜花了我多少钱！”
“两三万欧元？” 我猜道。虽然我不知道这样的维修到底要花多少钱。
“十万欧元！”玛尔特再次叹气道。我当时差点惊掉了下巴，这让她流露出喜悦的表情。“因此，我不得不又申请了一笔贷款，期限为20年。也许我可以在去世之前还清这笔钱。”玛尔特笑着说。
夜幕降临时，我离开了曼海姆。玛尔特和她的邻居们已经拉下防盗百叶窗。黑暗笼罩着街道，仿佛所有的生命都已离开。
最后，来看几个数字：
德国的平均毛冷租费用（包含毛租金和部分额外费用，不含暖气和热水的费用——译注）为7.9欧元每平方米。产权房均价2758欧元每平方米（法兰克福为6700欧元每平，柏林为5600欧元每平）。
2019年，德国有一千一百四十万人，也就是人口总数中约14%的人在住房开销方面负担过重。这里的负担过重是指一个家庭将其可支配收入的40%以上用于住房，这不仅包括租房的家庭，还包括那些住在自己产权房里的人。
德国租房市场上常见的房源大多数是四居住房（25.3%），最少见的是一居室住房（3.4%）。位于新建筑之中，且带有地下室的普通住房（可以直接交钥匙入住），其价格从每平方米使用面积1250欧元到2400欧元不等。
慕尼黑郊区一个建筑地块的价格约为每平2600欧元。在德国这个最昂贵的住宅区，一栋独立式房屋或半独立式住宅的平均价格为9767欧元每平。
资料来源
https://www.destatis.de/DE/Themen/Gesellschaft-Umwelt/Einkommen-Konsum-Lebensbedingungen/Vermoegen-Schulden/Tabellen/hug-wonflaeche-anteile-evs.html
https://www.destatis.de/DE/Themen/Gesellschaft-Umwelt/Wohnen/_inhalt.html
https://de.statista.com/themen/51/wohnen/
https://de.statista.com/statistik/daten/studie/6654/umfrage/immobilienpreise-fuer-eigentumswohnungen-in-deutschen-staedten-2008/
https://www.helpster.de/kosten-bei-neubau-pro-m2-so-kalkulieren-sie-die-baufinanzierung_163028
https://de.statista.com/statistik/daten/studie/171237/umfrage/wohnsituation-der-bevoelkerung/
作者简介：约安娜·斯特扎兹科（Joanna Strzałko）在克拉科夫的贾吉洛尼奇大学学习斯堪的纳维亚语言与文化专业。然后，她在华沙的波兰新闻学院学习。约安娜·斯特扎兹科担任记者和翻译，与日报《Gazeta Wyborcza》及旗下新闻杂志《Duży Format》以及贸易杂志《Charaktery》和《Tygodnik Powszechny》合作。她还为妇女杂志《Twéj Styl》、杂志《Newsweek Historia》和杂志《Polityka》撰稿，是德国-波兰合作基金会的奖学金获得者，也是2019年德国-波兰塔德乌斯-马佐维茨基记者奖的入围者。约安娜·斯特扎兹科住在德国。
翻译：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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