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洁 ≠ 道德？那些“清洁能源”神话的背后

清洁能源并不等于道德的能源。图片（局部）：Hinrich Bäsemann © picture alliance

@Denys Nevozhai | © unsplash.com

研究“绿色殖民”或“生态殖民”的人，都会发现一系列土地冲突——原住民和其他弱势群体在其自己的领土上为土地抗争。可以肯定地说，土地冲突对原住民来说并非什么新鲜事，甚至对全球的原住民来说，土地冲突是他们共有的经历。但在气候危机时代，土地冲突以新的形式出现，并威胁到了原住民的环境、文化甚至生存。

作者：佩特拉·来缇（Petra Lai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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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土地冲突和纠纷一般是殖民者造成的，他们夺走了当地原住民的政权，重新决定土地使用和土地权利。也就是说，历史上原住民对自己土地的自治权要么不被承认，要么被殖民者有意否认。殖民者在原住民的土地上用暴力建立起政权，强行控制原住民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而原住民则与此同时被强行迁移、同化、压迫。直到今天，原住民仍然称这些被吞并的土地为“被偷走的土地”，而这的确就是真相。

当代土地冲突与原住民

对不了解原住民问题的人来说，得知至今仍有殖民者和原住民之间的土地纠纷可能会很震惊。一个当今的典型例子，就是美国北部的“达科他输油管”（DAPL，Dakota Access Pipeline）。2016年，输油管铺设至立岩地区苏族印第安人保留地（Standing Rock Indian Reservation）附近。当地原住民表示反对，因为担心输油管会污染当地水源。反对的声音从一个露营型抗议席卷世界，成为全球性的抗议运动。执法部门与抗议运动之间的关系越发紧张，并最终派遣军队镇压。军队的恐怖暴力行为被社交媒体曝光，引起上百万原住民部落的注意，并赢得全球原住民的声援与支持。

立岩事件说明，当今的原住民在努力和工业公司抗争，以保护他们的土地与水源。气候危机改变了我们看待世界的眼光，也改变了我们认为何种项目是有意义的标准。我们已经知道何种工业在接下来的时间中应被取代，以让我们能够继续在地球上生存下去，像达科他输油管一样的能源、基建项目已经过时了。我们清楚地看到，清洁、可再生能源的必要，不仅是为了减排，同样也是为了创造更“道德”的能源。过去几年间引人担忧的能源发展让我们看到，无论具体因为哪种原由，原住民在土地项目面前天然便十分脆弱。

萨米人的风能之战

风力发电似乎是扩大北极圈内供能的完美方案，因为有极夜，太阳能并不能实现所有供给。风力发电机并不需要围栏，动物仍可以自由活动。更重要的是，风能是清洁的可再生能源，这正是原住民急需的，可以保护其土地上日益减少的生物多样性。然而，萨米人也曾经历过这个行业的黑暗。（编者引自百度百科：萨米人一般指拉普人。北欧民族，斯堪的纳维亚原住民，自称萨阿米人。主要分布在挪威、瑞典、芬兰和俄罗斯的北极地区。）

萨米人生活的地区生态极其脆弱。他们依靠驯鹿放牧生活，这需要大片的土地，因为他们要随着季节的变化，在北极大地上游牧驯鹿。这里荒野辽阔，只有寥寥数条道路通向其中。而建造大规模的风力发电机，需要许多配套设施，诸如道路、电路、建筑工人临时住房等。这往往在风电场投用之前，就已经破坏了脆弱的生态。令萨米人尤其担忧的，是驯鹿害怕涡轮机，往往会避开风电场活动，尤其是在产崽的时候——这已有研究证实——这种情况下，有无围栏似乎也不重要了，驯鹿反正都会被迫压缩其活动空间，而越来越紧缩的活动空间则会威胁到生物的多样性。

除此之外，决策权也是很大的问题。虽然这些决议都关于他们的土地，萨米人并未被时时邀请到决策过程中来。他们必须时时努力，让国家尊重他们的自治权。即使萨米人在北欧国家中具有正式地位，但在诸如此类的事物中，他们的发言权却非常有限，所以他们往往不得不采取非暴力的行动和抗议，以让他们的声音被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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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电场成为了萨米人近期面对的最大土地冲突。尤其是挪威带头在萨米人的土地上兴建了几个大型风电场，促使萨米人抗议，并拿起了法律武器保护自己。目前，已有两宗风电场和萨米土著间的矛盾提交给法院。

激烈的法律斗争给所谓的可持续发展电能留下阴影，因为他们提出了问题：这些设施是为谁而建？如果大型风电场摧毁了原住民群体，剥夺了他们的生计，那么这还能算作是可持续的、清洁的、道德的能源吗？萨米人的回答绝对是否定的。

清洁能源不等于道德的能源

萨米人的例子表明，原住民面临着新的挑战，那就是生态殖民的威胁。新能源的开发正在剥削萨米人的土地。为了能继续绝大多数人的生计和消费习惯，人们选择了剥削萨米人的生计。时间将证明这是否会成为一种全球现象，但北欧国家并没有给大家树立起好的榜样。如果这就是新能源领域的风格，那么，全球的原住民将会面临更黑暗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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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绍：佩特拉·来缇（Petra Laiti）是芬兰国会的政治助理，致力于萨米人的权利。此前她曾深入关注萨米年轻人的问题，深入研究土地权和本地自制的问题。此外，她还是在社交媒体上十分活跃的博客博主，并拥有工商管理学硕士学位。

原标题：《寒冷的权利  生态殖民  新时代新能源下的原住民》
翻译：温舜

关于项目

“The Right to be Cold” (寒冷的权利) 

*本项目的命名源自因纽特人在气候变化中争取权益的抗争，Sheila Watt-Cloutier的同名著作（2015，Allen Lane 出版），证明了她将气候变化与人权联系起来的先驱性的努力。因纽特人北极圈理事会（ICC）前任主席Okalik Eegeesiak，曾在2015年12月3日的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COP）的演讲中沿用了这句话。点击“阅读原文”，了解该项目更多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