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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天,100公里,在柴达木发生了什么?

钱志龙 教育者钱志龙 2023-10-25

第一次听付永老师聊DE未来训练营时就两眼放光,尤其是被他对家长们说的那句“我不保证你孩子活着回来”瞬间圈粉。虽然身体各种零件都汀汀镗镗,但咬咬牙还是不想错过这趟题为“重新想象教育”的奇幻旅程。早上6点多的飞机,穿上一身现采购的运动装束就走进晨曦里。登机口就遭遇了这一群和我一样兴奋的孩子们,坐在我身边的三个都是171中学的初一学生,羡慕他们小小年纪已经去过很多国家。

飞机提前到达西宁,但要等三个小时所有航班到齐了才能发车。我怯生生的向领队央求去机场咖啡厅把电脑充满电,以便在接下来7小时的漫漫车程里继续翻译罗宾逊的书。付永老师最后一分钟从日内瓦赶来,一上车就给大家讲了三起DE史上有惊无险的健康事故,无一例外的是有点社会地位的家长自以为是和过度保护造成的,再次强调父母全程不能管孩子,并当场收走了所有孩子们的手机。

沿着茶德高速一路往西,路过了有“天空之镜”美誉的茶卡盐湖,但据说已沦为了让人不忍心看的垃圾场(照片是盗的)付永老师说今年全球洪涝,以往“降雨如天恩”的柴达木戈壁今年都遭遇水灾,冲走了很多DE做的路标。一路上停了5次,偷瞄了几眼青海一尘不染的天,到达德令哈时天还没黑,吃完报复性的丰盛晚餐后,做开营仪式、介绍嘉宾和注意事项。因为车上完全没睡,已经困到不行。

所有人被分成5个年龄段的青少年组和一个家长组和一个嘉宾组。让我们自己选队长,定队名、队歌、口号和目标。张方教授最后以“驼铃队”拍板,我心里暗自给自己定的目标就是“别上救援车”。只睡了5个多小时就被叫起床了,第一天只安排了16公里给我们热身。买错了衣服差点被热死,感谢付永老师的快干衬衫救了命。戴着弹簧护膝走平路感觉还算轻松,好几次被总领队批评走得太快。

书本里背下来的知识直到被生活经历验证之前都带着片面性和误导性。戈壁虽然生态单调,但并不是想象中的寸草不生,有水的地方,水草羞羞的长成性感的love trail。凉凉的高原风也抵消了些烈日的灼烤力度,戈壁的第一杀手并不是高温,而是蚊子,因为常年吃素所以是绿色的,像训练有素的特种部队,成群作战,张嘴就吸,今天算是开大荤了,庆幸及时用丑死的鬼子帽跟人换了时尚面纱。

DE的补给做得很到位,根本不用自己背吃喝,后悔塞了个苹果重重的背了一路。午餐的牦牛肉夹馍基本没放盐却鲜而不膻,沙土地里长的果蔬都很甜,招来了戈壁里见到的第一个小动物,感觉肥肥的灰蚂蚱快要产仔了。平地走路登山杖并没太大用,但下午马上变成救命稻草。雅丹地貌很阴险的,明明看到前面插的红旗,却要上上下下不知翻过几十条深沟,年轻人轻轻一跃我得绕个大弯找缓坡。

我拼了老命,在喝干最后一滴水之后终于走到扎营地,招展的彩旗用最大的热情欢迎凯旋的战士。我竟是成人组第二个完成任务的,之前也只有年龄最大的那组孩子回来了。为了迎接明天加倍的行走任务,大家乖乖听话鬼哭狼嚎的在活动室里拉筋。爸爸给女儿揉肩,儿子给妈妈按背,还有比这更好的诠释天伦之乐的方式吗?孩子们很熟练的搭起帐篷,打着牌或盹,饥肠辘辘的等待炊烟升起。


饭刚做好,这淘气的瓢泼大雨就浇下来。100来人穿着雨衣挤在几十平米的帐篷餐厅里吃饭画风稍有点诡异。我没来得及取出DE发给我们的筷子,体验了一把手抓饭的感觉。其实用嘴直接凑在铁盘子上啃也很刺激,不知道我两条狗狗看见会有什么表情。雨后的高原天空之美是很难用语言描述的,一边是乌云压境山色空濛,一边是姗姗不肯谢幕的斜阳把远山凿出素描老师会爱疯的重重阴影来。

晚饭后的分享,第一位上场小嘉宾是我微信朋友的女儿,16岁的乐欣分享她和DE登顶5895米高的乞力马扎罗的经历带给她的终身礼物;DE创始人付永老师的儿子,经常上学请假跟着老爹徒步全球。12岁的付敖四岁就开始读霍金,他讲的“多重宇宙论”,我肯定听不懂,但我知道未来有他们,我就放心了;张方教授跟大家聊了聊浅显易懂的心理学。雨点打在充气帐篷顶上,那是大自然的掌声。

腰酸背痛的人要挤进一个狭小的帐篷,再钻进更小的睡袋是个不小的挑战。纱帘的拉链坏了,祈祷晚上蚊子们也都安眠。好渴但不敢喝水,实在不想半夜冒雨起来摸黑上厕所。孩子们的精力在生日派对和《功夫熊猫》之后依然高亢。虽然之前在加州经常露营,但都是和热恋中的情人,不知和刚认识的朋友在这滴滴答答的帐篷里共眠是怎样的体验,幸亏白天徒行中和46岁的皓凡哥已成烟友。

皓凡哥也睡不着,半夜才钻进帐篷来,惊醒后再难入睡。左右帐篷里两位男士此起彼伏的鼾声如两头为了争夺生育权的野兽,感觉随时都会开始互相撕咬;做了噩梦的孩子啼哭不止;身下的防潮垫越睡越薄,有两块石头无论怎么换姿势都顶到腰椎;海子当年卧轨的铁路火车急啸而过;几十年习惯裸睡的我无法忍受睡袋里的湿热和上一位睡客残留的体味;脚步声、拉链声、短信声,不是我矫情,只是老了。


两点多终于昏睡过去,但五点就被叫醒,大家摸着黑收拾行装、吃早饭花了一个多小时,被付永老师骂一盘散沙。眼看着那些67岁的小宝贝儿半睁着萌死人的惺忪眼被推上20多公里的徒步行程,有点小心疼。今天走的路线地貌跟昨天大不同,全程几乎是沿着一条半干的河床走,虽然脚感柔软,但难免有些湿滑,更糟糕的是满满的一脚泥加了负重也没地儿蹭,泥花爆裂造成的水纹可以入画。


今天总领队网开一面允许皓凡哥和我一往直前的领了跑。其实也不是我们故意要走那么快,其实是在躲避蚊子的一路追杀。原来昨天派来的只是马超带领的前锋营,今天诸葛亮才率领大军杀来,如果面纱口不收紧的话,还会被关门打狗。我从来没有小便的时候如此诚惶诚恐的关注着胯下的一举一动,更心疼女生撒泡尿肯定被咬一屁股包。来之前还觉得水袋太矫情,此刻方明白它如此体贴。


今天的行程没有太多上上下下,稍微可以有心思和体力欣赏路边的野花野草。谁说戈壁无情?只要你肯弯下腰,只要你愿意去发现,雅丹也会用它独有的热情和冷峻的土壤酝酿出倔强的色彩。一路上这些深而小的蹄痕一直跟着我的脚步,从黑色小颗粒粪便猜测应该是野生的小山羊。队长和刘老师竟然发现了古生物化石,让你深切感受到什么叫沧海桑田。当然戈壁中最靓丽的颜色还是DE的开路红旗。

在大风中匆匆吃完午餐,想顺道减掉点腰就没吃主食,塞了一嘴清炖牦牛肉。回程是一马平川的碎石子路,虽然好走很多但NZND的我反倒觉得少了些趣致。不想拖嘉宾组的后腿,经历了冬夏四季,又率先回到营地,今天这20多公里挑战了我的极限,没等做完整套拉筋已经昏睡过去。付大大听说我膝盖疼,就用他千钧之力的手把我捏得鬼哭狼嚎的像只受惊的壁虎一样满地爬着逃窜,我非常怀疑我明天还能不能走路。

奇点论坛上,付大大启动了他新孵化的“行走的商学院”,但比这更酷的事情是,他也要开实体学校啦,还请到了我非常尊敬的一位敢作敢为的校长,先不剧透。今天的分享小嘉宾是三位来自十一中学的学生,先后吐槽并讨论了学校教育、父母关系、家庭教育、性教育、金钱教育以及体育和阅读的价值。后生可畏,搞得我好紧张。我是第一次给一群6-20岁的孩子讲这个话题,不过效果很惊喜,和孩子们聊未来本来就是件如看到彩虹般幸福的事。

吸取了昨晚的教训,今天特地厚厚脸皮问DE贴心的后勤多要了块防潮垫;伸手到帐篷底下掏出了两大块“穴位按摩石”;拿出所有不穿的衣服精心给自己裹了个枕头;脱了冲锋裤钻睡袋,把拉链开到旧上海大腿歌舞团的旗袍开衩能够承受的最大限度;戴上耳机屏蔽各种噪音。或许是演讲时跟孩子们互动得太嗨,或许是被明天的30公里吓的,在这番缜密的设计和安排后,我特么还是没睡着。然后就拔营了。

 6:30大家朝着着孙悟空的七彩祥云准时出发。为了让一直最后一名的青一组有信心,青五组的哥哥姐姐决定一对一的照顾鼓励他们,好有爱。路很平,趁机练习了一下白大夫建议的倒走。不一会竟然遇到了戈壁里难得的水,沿着潺潺的小溪溯溪而上,顿时多了很多乐趣。远看就是一堆乱石,但细细品咂每一块都是一个美丽的传说。教育的本质难道不也是如此吗?让每一个人谱写他自己的故事。

 茫茫人海和茫茫石海,哪怕不会把它们都带回家,也要拥抱这场等待千年的浪漫邂逅。五花腊肉企鹅嘴;韭菜盒子鸭子头;这道环绕全身的伤疤既是无尽伤痛也是无尽骄傲;牛魔王的夫人遗落了芭蕉扇;却惊喜的发现陆上的珊瑚;酱紫色的石板把自己长成了台湾的形状;最喜欢的是这块墨色的石头,浑然天成的多面体,有不直的棱,有不尖的角,无规则的流水线触感,可以在手里反复把玩。

20公里和30公里的差别真的不能用数字解释,即使付大大最后发了慈悲,把9公里的超级雅丹改成了平路行走,腿脚的酸疼还是超出极限的忍耐。凌笛老师说上次有个孩子在徒步过程中,每次有人问他怎么样,他什么都不说就哇哇哭,边哭边走。我特么太能理解他的感受了,最后不得不靠吼歌给自己增加力量,感谢尹队长陪我在茫茫戈壁里慢慢走,还捡了两兜子丝毫不比水蚀卵石逊色的风摧岩石。

奇点论坛上,健硕肌肉让人感到无比安全的老毕分享了对无人机的痴迷并推崇基于兴趣的专科教育;学霸舒博建议大家更重视学习的过程而不是考试的结果;重庆大学新生玺文是昨天问到我评价工具和教育公平的犀利帅哥,他分享自己辩论的经历和收获;邓然老师是是“生命之光”家庭疗愈的创始人,佩服她帮助那些家庭教育严重失败的孩子;心理治疗师 王老师分享了好多游戏,最爱“包饺子”。

此行的高潮是禁语禁光的夜走,完全靠亦步亦趋前方战友的步伐。低估了付大大对难度的设置,竟然有上上下下、坑坑洼洼的路况,几次差点绊倒。也不知最前面的人是怎么躲开那条水沟的,那个掉队走上岔道的孩子是怎么被找到的,难道向导小哥竟能夜视?整个过程40分钟,紧张、惊悚、梦幻、刺激,各人自有体会和解读。可恶的乌云锁住了全中国最适合观星的天幕,留下不尽遗憾。

11点才睡下,凌晨2点就起床,感觉被骗来一个“特种兵训练营”。以前只体验过疲劳驾驶会睡过去,原来走路也可以,终于知道什么叫“行尸走肉”。又应证了墨菲定律,就在你唯一没带冲锋衣或抓绒的那一次,雨越下越大,腿脚和帽子全被打湿后开始哆嗦,脚掌和脚跟疼到想截肢。9个小时38公里,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我们嘉宾组再拔头筹,感谢领队凌迪哥一直停下来等我、鼓励我、让我忘记疼。

下雨有一个好处,哭了也没人知道,但想到对自己狠的部分,确实有点被自己感动到。扮着哭笑不得的表情摆拍了冲破终点线的照片,挂着沉甸甸的奖牌上车,虽然冻得哆嗦也没阻挡我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蜷着昏睡过去。睁开眼就回到了海西酒店,自大学毕业后再没有100多个小时不洗澡的经验,走进莲蓬下的那瞬间真的好幸福。脚软到滑倒,就顺势坐在地上跟我的身体的各个零件道歉。


晚上的庆功宴上看到视频,听到所有团队的分享和吐槽,才知道自己光顾着完成任务,错过了最精彩的部分,孩子们真的太棒了。DE其实对不满十岁的孩子有70公里的折扣目标,但即使哭得梨花带雨,但很少人愿意偷懒。有些朋友圈的家长会忍不住担心强度太大对孩子有害,我不想解释,事实胜过雄辩。用付大大的话说:不是孩子不行,而是家长以为他们不行,归根结底,是家长自己不行。


有枕头和床的觉是睡不醒的,要不是今天要去贝壳梁看2.5亿年前的海底,我可以睡到中午。因为一位愚蠢游客上周违规行走淹死在沼泽里,我们长途跋涉竟然被拒之门外。幸亏旁边就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枸杞田。第一次吃新鲜的枸杞,如此甜嫩,如果不是怕上火,绝对可以吃到饱。大家不好意思白吃,纷纷去杞农那里买了些晒半干的。除了车上高产,这一路风景也是不辜负这十个小时车程。

十位嘉宾加一个领队短短七天用汗水和酸痛结下的友情必须得用三种青稞酒来庆祝。感谢队长尹老师带领我们奔跑,陪我捡石头,皓凡陪我抽烟睡觉,庭煜陪我拉筋,王老师教我内观,璐琳给我保暖围脖,彭总买酒给我喝,张方和邓然老师给我榜样和坚持的力量,最心疼68岁的国家一级摄影师俞老师膝盖疼成那样跑前跑后给我们拍照,当然最要感谢是我们的守护神凌笛哥和Sunny全程呵护。

噩耗再次传来,因为声名在外的茶卡盐湖交通极其拥堵,只能取消计划,和如诗美景失之交臂。正好欠下了很多事情要做,就把大巴当书房吧。一路美景相伴,不知是不是刻意栽种的油菜花田顿时点亮了远近高原浅青色的山峦,再加上一望无边的青海湖做背景,和之前戈壁荒原的雅丹地貌形成鲜明对比。加油站的两只小狗热情如火,二哈瞪着两只不一样颜色的眼睛跟我撒娇,顿时有点想家了。

付大大把我们带到青海湖边游客不太多的黑马河段,中国最大的高原圣湖就在我们眼前展开如诗画卷。在如此青山绿水,天高云淡的壮阔面前,再华丽的词藻都显得多余。见到马就走不动道的我选择了这种特殊的方式致敬伟大的自然。五岁的棕色小马又乖又能跑,载着我沿着湖边一路狂奔。感谢围观群众为我留下这些珍贵的镜头,也让此次荒原征程有了个最完满的结局。

一路上不止一次问过自己,也这把年纪了,干嘛要来受这个罪?每天睡不到4个小时,却要在风里雨里大太阳里走几十公里各种难走的路,4天不能洗澡,跟比我还高的男人分享一个小帐篷,跟数以万计的蚊子斗智斗勇。出发前一直担心才好一点的老腰,膝盖里新长的骨刺,但看见6旬老人,6岁孩童每天都扛下来,我怎么好意思上救援车?或许经历了几万年沧海桑田的无人荒原,本身就蕴藏着巨大的治愈能量。一旦你咬紧牙关扛过来,才知道人的极限和潜能真是需要被逼出来的。感谢付大大,感谢DE让我接受这次非同寻常的生命洗礼。


*文中那些如诗如画的照片我肯定拍不出来,大多是国家一级摄影师,俞根泉老师的作品,不但要向他的双手致敬,更要向他的膝盖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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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志龙博士简介

独立教育学者
探月学院 督学

惠灵顿中国 理事
北京中国学中心 董事


钱志龙博士在上海出生长大,就读于南洋模范中学。高中毕业后保送北京大学,获阿拉伯语言文化专业文学学士。后旅居美国近十年,先后获得伊利伊大学香分校播学士,夏威夷大学语言教学专业文学,东西方中心学者,南加州大学教育学博士,主修中小学教育领导及管理。

 

钱博士曾任美国耀拉大学践教授美国半学校小学校怡海教育集团总中国媒大学培学院国部主任,青苗国际双语学校副总校长,培德书院校长。他题为《略带偏见的中西教育比较》的演讲大纲被誉为“字字珠玑”在网上传播10000000次。

 

他在过去的两年里公益出版了四本新书《校长日记——我在美国做校长》、《熊掌和鱼——图解中西方教育的异路与同归》、《鲑去来——我的美国留学往事》和《熊掌和鱼II——国际教育的门里门外》。在众筹网上共募款850000元,蝉联年度榜首。他也是Ken Robinson爵士教育创新五部曲的收官之作《You,Your Child & School》的特邀译者。

 

钱博士的研究方向和专业领域包括中西方教育比较,沉浸式双语教学,21世纪技能素养,国际学校规划及管理,中西合璧的课程设计和统整,校长、教师聘用及培训,体验式学习,项目制学习,母语及第二语言习得及教学,跨文化传播,留学指导,游学及营地教育等等。在过去的一年半里,他以独立教育学者的身份拜访200多个学校和创新机构,足迹遍布6个国家,为推动和推广教育创新上下求索,无问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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