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推介】母亲的散文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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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散文诗

吴晶晶 |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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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吴晶晶

省南湖戒毒所  民警

母亲是非常地道的农民，懂农活，但在我心里，她这个农民有些特别，比如爱读书，比如非常美丽。

（母亲年轻时候的照片）

我的老家在沈村镇胜利大队方圩村民组，上世纪80年代，母亲从河对面的五星乡嫁给了父亲，据父亲说，当时我们家是一个大家庭，有20多口人，十分热闹。到了90年代初，很多人尚在农村坚守的时候，母亲就随父亲迈出了第一步，走出农村去大城市打拼，他们把目光精准地放到浙江。那时候父亲刚刚分家没多久，手中几乎没有钱，于是把我和妹妹分别寄养在我大舅舅和大姨夫家中，他们俩跟着乡里人一起坐车去了浙江宁波市。

（90年代浙江宁波北仑照片）

原以为日子会因为奋斗变得越来越好，可是生活对母亲并不善良，相反，充满了毁灭与折磨。

我记得27年前，大约是1994年，那时候父亲母亲已经在浙江奋斗一年左右了，寒假的时候回来先把妹妹接到宁波。忙碌了一整年，父母省吃俭用存了七千多元，年关将近，母亲带着妹妹去宁波市里面打年货，准备给妹妹买一身新棉袄，然后把钱存到银行。为了防止钱财外露，母亲把钱缝在她的棉衣夹层里，包裹得紧紧的，乐呵呵地带着妹妹上街去了。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母亲的棉衣被划了一道口子，里面的钱一分不剩。那道口子像一把锋利的刀割在母亲的心尖上。7000块钱，对于一个小偷来说，只是一个习以为常的动作，可是对于我父亲来说，是他几十万块砖，一块一块搬起来的，可是对于母亲来说，是她365个日日夜夜，一角、两角、五角，东边省一点，西边忍一点，慢慢攒下来的。母亲再也忍不住，在陌生的他乡嚎啕大哭，妹妹看见母亲哭，也扯着她的衣角，哭成泪人。

那一年的春节可能是母亲过得最难过的春节。

1995年，母亲把我也接到宁波，那时候，我才清楚地知道，父亲在宁波市北仑区小港镇的青峙砖瓦厂开拖拉机，母亲在车间做技术工。当时我们一家人住在砖瓦厂的宿舍，宿舍后面紧挨着大山，经常能看到蜈蚣和蛇。住的地方离海边不远，步行也就十来分钟，经常能去海边赶海，或者去一些沉船上玩耍。我和妹妹就读的小学是镇里面的七星延陵小学，有100多年历史，大革命时期，有多名中共地下党员在这里任教员，是抗日英雄林勃烈士的牺牲地，也是“浙东刘胡兰”李敏烈士的母校。

在浙江的日子虽然过得清苦，现在回想起来，倒也非常幸福。

可是好景不长，父亲开拖拉机的时候把人撞伤了，自己被拘留了，还要赔偿对方的损失。原本就很拮据的父母，生活变得更艰难。

直到今天，我仍忘不了母亲带着妹妹去看望父亲的往事。为了省钱，母亲决定带着妹妹步行去看望父亲。小时候，青峙离北仑太远了，远的像十万八千里。母亲牵着妹妹，沿着陌生的马路往北仑走，走累了就坐在路边歇歇，渴了就喝点山上流下来的泉水。到了晚上，母亲就抱着妹妹在桥洞里面睡觉休息。

宁波的夜很冷。

第二天早上起来，母亲带着妹妹继续赶路。没有吃早饭的妹妹很饿，正好看见早点铺在卖茶叶蛋，一个5毛钱，妹妹嚷着要吃。母亲看看口袋里的钱，想着要帮父亲赔偿损失，一忍心没买，流着眼泪，拉着妹妹继续赶路。

时至今日，母亲回忆起这段往事的时候，还因为不舍得给妹妹买一个茶叶蛋而后悔。

我不知道母亲、妹妹怎么能走那么长的路程，不知道父亲、母亲怎么度过那段苦难的日子，但是女性的极致柔弱和极致顽强，都在母亲身上呈现。

1996年，父亲母亲带着他们攒下的第一桶金回到了安徽老家，在宣州区城东租了一间房子，在水果市场租了一间门面，开始创业。现在回望过去的日子，我在母亲身上看到与她同时代的农村女性区别在于学识和思想。当时我是决计看不出来的。

（90年代的宣城）

回到老家以后，母亲并没有做生意，而是朝着别人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当了宣城市城东小学的语文老师，我和妹妹也在城东小学就读，听说当时校方给出的理由是母亲教育我和妹妹有方法，比较有学识。学校给人带来的影响是无声的，对于母亲亦然，这对母亲后来做生意也产生了至关重要的影响。

我和妹妹也渐渐长大，2012年底的时候，母亲突然得了萎缩性胃炎，体重骤减到70斤左右，宣城、芜湖怎么也看不好，病情越来越严重，医院甚至下了病危通知书，我和妹妹不知所措，我们到处求医，妹妹经常以泪洗面。2013年那一年，家里面在经历种种挫折以后，终于迎来了一系列喜事，我如愿考上了南湖戒毒所，妹妹考到了芜湖湾沚工作，女儿也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母亲在经历生死考验以后转危为安。

（母亲2018年的照片）

回头看看母亲走过的路，鲜有鲜花和掌声，更多的是磨难，但是正是这样的朴实与平凡、奋进与勇敢，才写下了属于她自己的散文诗。

母亲有一句散文诗，我想跟所有人一起分享，她这样写道：人生不应如梦，人生也不应如酒，人生应该如蜡烛，从头燃到脚都是光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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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江浪  方安琦 

审核：欧元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