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大学春风讲堂回顾丨第四讲实录：共话你我与新冠
来源：清华大学学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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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疫情形势的不断变化，新冠病毒相比以往也距离我们更近。应对疫情，清华大学再次在荷塘雨课堂面向全校师生推出“春风讲堂”系列讲座，邀请高校、科研院所和医院的专家学者共话奥密克戎，旨在帮助清华师生以理性科学的态度和临危不乱的勇气从容应对疫情形势的全新变化和任何挑战。
新的形势下，新冠病毒持续变异和传播，给大家的日常工作和生活带来严峻挑战。好消息是绝大多数感染者属于轻症或无症状感染，短时间会自我康复。但对于感染的诊断、临床表现、救治方法、健康管理和疫苗接种等方面，大家一定有不少疑惑和问题。
为解答这些疑惑和问题，使得全体师生以更加科学、理性、从容的态度面对病毒，本次春风讲堂邀请到清华大学医院管理研究院常务副院长、主任医师、教授张宗久，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地坛医院副院长、感染中心主任医师蒋荣猛，清华大学医学院长聘教授、北京协和医学院兼职教授张林琦，清华大学医院院长、医学院长聘教授武剑四位专家，就近期师生关切的问题进行访谈。访谈由清华大学生命学院2020级博士生陈雨轩主持。
观点回顾
01
我国防疫现在处于哪个阶段？整体形势和特点是怎样的？
张宗久：当前我国本土疫情形势较为复杂严峻，新冠病毒在变异和传播过程中传播力逐渐增强，但毒力逐渐减轻。目前国内传播的毒株主要为BA.5、BF.7两种。过去三年，我国防疫体系在加强疫苗接种方面做了卓有成效的努力，未来还将进一步研发和接种下一代疫苗。当前阶段的主要目标为把高峰压下来、把重症管住、把老年人保护好，用更加科学的方法将稳定当前形势。目前国内的专家学者也在紧紧追踪病毒的变化和特点，以供相关部门做出正确的决策和部署。未来需要借助科技的力量，生产更有效的疫苗、抗体和药物，为疫情的预防和控制提供保障。
结合学校疫情防控的特点，更需要全体师生配合，包括戴好口罩、不聚集、身体有异常情况及时报告等，减少发病，减少重症，减少更严重情况的发生。众志成城，把防控工作压力尽可能减少，需要做标准的防护。
02
由于中国未经历原始毒株、德尔塔毒株等的大规模流行，是否会出现奥密克戎与德尔塔等毒株交叉流行的局面？
蒋荣猛：从临床角度认为不太可能出现，尽管病毒的免疫逃逸和传播力不断增强，但总体上向着致病力逐渐减弱的趋势进化。在德尔塔流行末期、奥密克戎流行初期，曾出现基因重组的“德尔塔克戎”，但重组的病毒没有发现比德尔塔更强的致病性。奥密克戎变异过程中有些属于德尔塔的特殊位点也会出现，但没有超出奥密克戎的范畴。未来变异出致病力更强的病毒的可能性存在，但没有办法预知。
张林琦：新冠病毒与2003年的SARS病毒、2012年MERS病毒以及其他人类非致病性冠状病毒相比，变异速度大大增强。从2019年底发现原始毒株，到2020年底在欧洲出现阿尔法变异株，2021年初南美洲出现贝塔、伽马变异株，2021年4、5月印度出现德尔塔变异株，2021年底非洲出现奥密克戎变异株，总体来看病毒的传播特点是在一波代替一波，在不同地区流行毒株不尽相同，而非同时交叉流行。此外，奥密克戎也在不断变异过程中产生各种亚株，如BA.1～BA.5，以及近期美国和欧洲出现的BQ.1和XBB等。病毒的变异速度远远超越预期，对疫苗和药物研发提出更严重的挑战。我们需要高度警惕病毒变异的过程，密切监测国内外流行的优势株，来指导诊断、治疗以及疫苗和药物研发。
新冠不同毒株之间的差别很大，奥密克戎比早期毒株的致病能力相对弱，其中一个原因是人群接种了疫苗而提高了抵抗力。即使感染人数在不断增加，而重症和死亡率没有相应增加。随着接种疫苗数量和质量的提高，人们对病毒感染的抵抗能力一定会持续增加。
疫苗的理想目标是以不变应万变，有效应对现在以及未来突变株的出现，从根本上提供健康保障。全世界范围内针对广谱疫苗的研发在紧锣密鼓进行中，我国也在研发新一代二价苗、多价苗。由于新冠主要通过上呼吸道感染，在肌肉注射疫苗的基础上，研究鼻腔和吸入式疫苗，通过唤醒和加强鼻腔免疫来构筑更强的免疫屏障，是科技界研究的重点和难度。我们实验室也在马不停蹄的研发“二价鼻腔新冠疫苗”，近期会开展临床试验研究。此外，现有的疫苗对奥密克戎保护能力有所降低，但仍然能提供一定的保障，所以建议全体师生尽快接种疫苗。
03
短期内，面对政策调整带来的激增的感染人数，我国的疫苗接种率和医疗资源是否做好了准备？
蒋荣猛：我国总体疫苗接种率不低，但不同年龄层级差别较大，特别是80岁以上老人接种率较低，因而未来一两个月需要尽快加强老年人群体的疫苗接种。
在医疗资源方面，国家卫健委近期发布多个文件加强对医疗资源的指导。一是做好分级诊疗，通过医联体或关注重点人群等方式，指导做好居家健康监测、转诊和其他医疗服务，以及专门指导ICU建设。二是提升基层医疗接诊能力，短期内通过行政命令将医联体或指定医院的医生下沉到基层医疗机构坐诊，对病人进行有效分诊和指导。三是通过信息化系统全面掌握社区高危人群信息，根据人数派相应的医生和护士提供医疗服务，特别是对老人进行更好的照顾。四是减少院感的风险。目前国家要求所有的医院都要接诊新冠患者，对医护人员工作期间的个人防护、休息期间的管理、乃至日常生活提出了更高要求，同时也要加强对医护人员的关心和关爱。希望从国家层面、医院层面、个人层面都上下一心，共同渡过这次难关。
04
目前校内感染人数较多，校医院医护人员处于高度负荷的状态，目前校医院的实际运行状态如何？针对学校家属区的老教师可以采取哪些有效的保护、诊治工作？随着越来越多的校内师生感染，校医院将采取哪些措施应对峰值的到来？
武剑：感谢老师和同学对校医院医护人员的理解、关心和关爱。校医院医护人员三年以来一直处于比较高负荷的状态，坚守校园、以师生健康为本。目前校医院医护人员主要分布在五条战线：一是疫苗战线，为全校师生提供疫苗接种服务。同时也在准备新的疫苗，如鼻喷式疫苗，目前给重点人员接种，后续会逐渐普及。二是核酸检测战线，提供核酸采样的队伍，建立了北京市高校第一个最规范的方舱实验室进行核酸检测。三是健康驿站战线，目前近春园和紫清隔离点都有医护人员24小时值守，随时提供医疗服务。四是临床医疗战线，持续为全校师生提供就医服务。五是发热门诊，为有新冠症状或流感症状的师生提供就诊通道。
为完成以上任务，校医院采取的主要措施包括：高效的管理。校医院是一个综合体，既是做好师生预防保健的社区服务中心，又是给社区内所有人看病的二级医院，同时还是保障师生日常健康的校医院，三位一体的管理才能保障高效的工作。先进的设备。通过采购自动化的先进设备，解放宝贵的人力资源使其投入到更加重要的工作。全校的支持。依靠各部门、各附属医院提供支持，确保为全校师生的医疗服务工作稳定有序。
为应对感染人数越来越多的情况，校医院重点采取以下措施：建立分级分诊的诊疗模式。内部进行一些合理优化的布局，减少在医院里的交叉感染。增加发热门诊力量。根据每天的接诊量动态调整诊室的数量。全院总动员，对部分其他科室的医生进行全科培训，确保他们具备接诊发热门诊的能力。能够随时投入到战斗中去。与附属医院联动。统筹校内外资源，建立了一套行之有效的转诊机制，最大程度保护师生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与其他三级医院联动。包括医联体医院，海淀区对接的定点医院等。同时，积极开展线上诊疗等一系列医疗措施，近期开通较多阳性人员微信群，提供咨询和心理支持等服务，也在尝试通过视频会议的方式提供在线咨询服务。针对社区老教师还专门建立了养老驿站代购药品的服务，近期建议老教师们减少出门，出门要做好防护。学校正在对老教师们的基础疾病情况进行摸底，建立基础疾病的台账，避免新冠对基础病产生影响。建立好重症的转诊和救治的机制，全力保护老教师们生命健康。
05
有些同学家中有病人或高龄老人，这段时间可能很多人都会被感染，这段时间需要注意些什么？有必要与家人隔离、直到自己感染并获得免疫吗？
武剑：如果家里有老年人，一旦感染后，建议出去单独居住，或者让家人出去居住。如果条件不允许，但家中有两间以上卧室，选择通风好的一间进行自我隔离，保持相对独立的空间。在隔离期间，如果有独立卫生间则使用独立卫生间，如果没有独立卫生间，则要与家里人分时段使用，用完之后使用含氯消毒液或酒精进行消毒。
06
与病毒长期共存之后，每年秋冬季节都需要做一些防护吗？
蒋荣猛：从传染病角度来讲，中国以及其他国家一直秉持预防为主，尽可能减少疾病的传播。预防传染病，有疫苗尽量打疫苗，此外采取一些非药物的措施，如戴口罩、保持手部卫生、保持社交距离、做好通风消毒等。传染病有很多，如校园水痘等。传染病发病以后重症的是少数人，但无法预料感染后是否会发生重症，因而疫苗、必要的防护措施一定要坚持。当前放开也不意味着需要去主动感染，尽可能不感染，特别是高危人群。疫情暴发时医疗资源出现挤兑的现象是普遍存在的。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保护脆弱人群，如果发现自己阳性或密接后要主动与高危人群保持隔离，保护他们免受感染。
张宗久：一个健康的社会环境需要大家来维护，重要的是提高全民的健康素质水平，做好主动防护，减轻许多因疾病和传染所带来的社会不必要的负担。根据国内专家团队的研究报告，在公共场所戴好口罩对自己的保护效果达到70%，对他人的保护效果达到90%，如果都戴口罩保护效果达到95%。秋冬的呼吸道传染病有很多，如疱疹病毒、肠道病毒、散发性肺炎、甲流等，预防传染病要医防结合，关口前移，把工作做好。每个人是自己健康的守卫者，我们所处的世界是一个健康利益的共同体。同时也希望科研人员能够提供面对病毒更强大的“武器”，如治疗的“武器”、预防的“武器”等，提供更多的保护和保障，让我们的生活趋于正常。
07
能否介绍一下目前最新的疫苗研发进展？我国是否有新一代疫苗接种的计划？如何实施？
张林琦：对于传染性疾病以及常规的慢性病，“预防、预防、再预防”永远是成本最低、效益最高的干预方式。其中疫苗是预防传染病最有效的方法。过去的一个多世纪以来，疫苗给人类的健康提供了重要保障。大幅度提高了人们的寿命和生活质量。人们普遍对疫苗有较高期待，比如能够长期保护很多种新冠病毒的感染、重症和死亡。从广义上讲，至少在以下五个方面对疫苗有着明确的要求：安全性、有效性、广谱性、持久性和可及性。有效性水平至少在50%以上，不仅能预防一种新冠变异株，对其它新冠变异株也具备类似的保护性。从可及性方面，全世界老百姓都有机会接种。第一代新冠疫苗，虽然在减少重症和死亡方面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但仍然有提高和优化的空间。全球的科学家正在致力于研发下一代新冠疫苗，对奥密克戎突变株有更强的免疫保护能力。近期英国和美国批准了针对两种主要新冠毒株的双价疫苗。我国对此也有相应的布局，正在研发双价或者多价疫苗。此外，由于新冠病毒主要通过上呼吸道传播，下一代的疫苗需要在鼻腔和上呼吸道筑起更强大更持久的免疫屏障。简言之，希望各位老师和同学能够充分认识到目前疫苗在防止重症和死亡方面的功效，务必抓紧接种疫苗，降低病毒传播和致病的能力，保障健康的体魄。
卫健委近期批准了一些新型疫苗的紧急使用，包括康希诺、北京万泰，以及重组蛋白的加强针等。我们实验室与天津医大、沃森生物等机构合作，研发针对原始毒株和奥密克戎的双价鼻腔疫苗。清华大学在生命医学领域多年的积累，在技术、人才和知识上创造了很好的平台，我们应该有这种担当，在防止新冠感染和传播的疫苗策略上贡献清华的力量。
08
校医院目前的药物储备、医疗资源是否正常？
武剑：校医院在几个月之前已经做了较为充分的准备，但随着感染人数增多，药品的消耗非常快，一些“网红”药品可能会有些紧张，但在供应层面没有出现太大问题。这类药并非是单一的，有很多替代药物具有有同样的功效。同学可以自主备一些药物，建议备一个疗程，而不要大量地囤积。对奥密克戎感染吃药的建议主要有三点：1.无症状不需要吃药。2.有一点轻症，如果没有特别严重的情况多喝水、多睡觉即可，能够自然恢复。3.出现难受的情况可以用些对症的药，一般7～10天就能恢复正常，期间多喝水、多睡觉。目前校医院的药品能够满足大家的需求，且供应链保持着畅通，请大家不要太担心。校医院准备的药品不仅要应对最近这一波到来的峰值，也要为今后可能到来的峰值做好准备。
学校隔离点有充足的对症治疗的药物，同时各楼宇也配备了包括退热、治疗感冒相关的药物。目前学校隔离点阳性的同学，5%左右完全没有症状，95%左右会有发热、咽痛或其他感冒的状况。一般情况下第一天出现乏力、低烧、咽痛等症状，第二至三天较为难受，出现发烧、乏力、咽痛等症状，第四天，80%以上的同学都会退烧、咽痛明显好转。如果用过对症药，一般第五至七天大部分症状就会明显缓解。
蒋荣猛：要做好未来半年大部分人都会被感染的准备，BF.7感染者超过一半会发热，建议学校按照这个比例准备好师生的药品。退烧药一定要有一盒，如布洛芬、对乙酰氨基酚（扑热息痛）等。此外，发烧是人体的生理反应，是一种保护性的机制，不是疾病。不是发烧都要吃退烧药，因为药有副作用，过量服药对肝等器官有损害。如果发烧在39度以下，只要没有呼吸困难、心率过快等症状无需太多担心，多喝热水，多休息，两三天就能恢复。奥密克戎跟德尔塔等毒株相比较，重症率和引起肺炎的比例非常低，对新冠本身造成的危害不用太担心。但不能说病毒感染完全无害，总会有个体差异，做好自己身体状态的监测。同时避免紧张导致免疫功能低下，心态很重要。
张宗久：BF.7变异株感染主要以上呼吸道症状为主，感受很强烈，但一般很快能够自然恢复，无需过度紧张。学校也建立了完善的转诊机制，能够最大程度保障师生的健康和安全。如果同学们发现自己感染了，请自觉做好个人防护，也是在保护其他同学。正确佩戴口罩能够使得感染的几率大大降低，有效产生削峰作用。请同学们不要恐慌，一定要科学地防控。
09
症状消失、核酸转阴后是否可以即刻恢复日常生活？是否需要在运动、作息等方面特别注意？感染痊愈之后可以保护自己在一段时间内不感染吗？目前疫情防控逐渐放开的背景下，学生应该如何保护自己？
张宗久：根据临床情况来看，一般康复后的恢复期比较短，不到一周时间。恢复期缩短一部分要归功于疫苗免疫。此外，接种疫苗后，长新冠问题得到了有效解决。通过对SARS、MERS长期追踪的研究发现，不必过度担心长新冠问题。
关于校园的疫情防护，学校会利用假期时间把校园内一些短板和弱项改造好，包括宿舍环境和防护的问题等，教育系统也正在统一行动，相信新学期开学时的准备会更加充分。
张林琦：虽然奥密克戎的致病性有所降低，但其传播力很强，未来感染的人数会逐渐增加，大多数以轻症、无症状为主。从免疫学角度来看，经过接种疫苗后被感染，会极大地刺激抗新冠病毒的免疫反应，抗体和细胞免疫水平会有很大提升，为保护机体的健康筑起了非常强大的免疫屏障。这在学术界已经有无数论文的报道，这个强大的免疫屏障不仅可以提供近期的保护，也能在较长的一段时间防止同类病毒的感染。
武剑：建议感染康复后不要着急恢复激烈的运动。如果感染时有症状，身体上或多或少会有一些病理、生理的变化，可以从几个方面进行调养：一是合理膳食，包括优质蛋白、水果、蔬菜搭配食用，同时进餐饮水要规律，补充一些维生素。二是生病期间多睡觉，康复后也不要熬夜，保证规律的作息和充足的睡眠。可以适当进行有氧运动，但不建议剧烈的无氧运动。三是保持良好的情绪，疫情暴发以来，观察到抑郁、焦虑的患者比以前增加很多，一方面要科学认识这个病，另一方面学会调节情绪，校内师生也可以借助学校学生心理发展指导中心和校医院精神科的资源帮助自己调节。
蒋荣猛：新冠感染康复后能够很快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只要咳嗽不影响睡眠就不是大问题，个别咳嗽时间比较长可以使用药物治疗。关于长新冠的问题，目前的研究表明奥密克戎造成的长新冠非常少，接种疫苗可以减少长新冠发生率，即便有一部分人会有长新冠，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部分都可以恢复正常。长期新冠未必都是新冠病毒引起的，也跟心理压力非常大有关。所以一定要注意做好自己的心理调节。有研究表明即便有长新冠的表现，通过心理康复和日常运动都可以帮助减轻症状，也能够恢复得更快。建议同学们如果查阅资料，尽量阅读相关领域的文献原文，增加自己的分辨力，学会甄别不同的结论，不要对网络上传播的观点盲听盲从盲信。最后，给大家的建议是面对任何危机个人如何去看待尤其重要，一定要保持好的心态，好的心态才是最好的免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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