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戛纳一种关注影片，狠狠撕开保加利亚的社会现状
9月底，欧盟电影展在北京举办了《方向》媒体提前映活动。这部来自保加利亚的影片，在2017戛纳电影节中入围“一种关注”单元。
为了拍摄这部影片。导演用了7个月的时间，驾车开遍了索菲亚的大街小巷，探寻着媒体粉饰的歌舞升平下，那个藏着许多秘密的真实的保加利亚。全片发生在24小时内，由6个出租车司机的故事串联而成，描绘了当代保加利亚的众生相。每个故事都采用一镜到底的拍摄方式，毫无炫技噱头，而是为影片增加了必要的粗粝和真实。
导演史蒂芬柯曼达瑞夫作为肯洛奇和达内兄弟的追随者，用纯熟的技法向我们展示了东欧乃至整个欧洲的缩影：我们失去了方向。请相信，这是本届欧盟电影展最具观赏性和思考性的影片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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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是笔者喜欢的那类小格局大内容的影片，它仅仅发生在24小时内，清晨作为序幕，夜晚作为主体，次日清晨作为尾声，展现了保加利亚首都索菲亚一行夜车司机的群像，在这人间百态中，狠狠揭露当下保加利亚社会的种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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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小格局首先体现在人设上，出租车司机这一职业往往作为观察社会的窗口，与公路片司机不同的是，出租车司机往往在城市中游荡，听乘客讲述他们的见闻，观察街面发生的状况。《方向》中他们游荡的城市是索菲亚，这是一国首都，更能集中爆发一国的现状。
《方向》剧照
与其他同类人设影片不同的是，《方向》不像马丁·斯科塞斯《出租车司机》主要靠人物内心推动，而主要靠外在事件推动。这是一幅索菲亚出租车司机的群像，他们开车每经历的一个事件，即是一次社会问题的微型展现。
《出租车司机》剧照
比如序幕中银行家勒索事件，展现出严重的阶级对立；或一名女司机搭载的即将去德国的医生，展现出国内的移民问题；或一个老司机搭载的几个飞扬跋扈的年轻人，展现出年轻人的道德堕落；或神父夜间开出租车与乘客的对话，展现出国家的宗教与信仰危机。
或许事件的更迭呈现，更容易让人联想到那部偷渡柏林擒获金熊的伊朗电影《出租车》，同样是司机开车发生的一起起事件，但《方向》与《出租车》有着本质区别。《出租车》有着贾法·帕纳西迷人而温柔的基调，尤其是女乘客为电影人献上玫瑰的镜头，而《方向》除了一些偶有的黑色幽默，更深的基调是导演对国内现状的强烈不满和矛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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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的小格局还体现在结构上，三个占据不同比重的时间段，白天一头一尾，主体被黑夜占据，黑夜中呈现的一件件松散的事件，笼罩在开场暴力事件的阴影下。
序幕即银行家勒索一名司机，司机被逼开枪，杀死银行家后回到车上自杀，这样一起暴力事件发生在光天化日下，但更深的黑暗即将在夜晚发酵。
《方向》剧照
进入夜晚部分，多名开夜车的司机听着车里广播，广播里是不同国民针对白天暴力事件发表的不同声音。在这个部分，广播里国民对白天暴力事件的评述，与夜车司机经历的一起起事件，形成有趣的互文，乃至补充，将对社会问题的辐射面延展得更加广阔。
比如广播里一人说，人们天天被谋杀，谋杀无处不在，最大的问题是移民。后面，一名女司机遇到了移民维也纳的国民，听他吐槽着保加利亚糟糕的现状，一回保加利亚就像回到九十年代。再比如，广播里有人跑题，大谈保加利亚人是世界上的超级族群，保加利亚人将拯救世界，保加利亚是世界的中心。
《方向》剧照
而到结尾，则与开头形成呼应。开场，司机去送女儿上学，路上和女儿说着“一切都会好的”，将女儿送到学校，返程时好心搭上了一个女学生，未料到女学生是一名妓女，司机愤怒地拉妓女回校，妓女满嘴脏话、破口大骂，说：“以后你女儿也是妓女”。结尾，次日清晨，城市街道白雪皑皑，司机的女儿一人独步去学校，先前的妓女父母都在国外，而今司机的女儿没有了父亲，她的命运将会如何，给观众留下了沉痛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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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小人物的人物设定与精巧的叙事结构中，影片在内容层面向整个国家与社会发力和拷问。可以说，《方向》从片名即透露出导演创作这部影片的政治倾向。
笔者曾在CIFF上看过一部颇有意思的影片《你往何处去》，全片都是从出租车往外拍的路上景观，画外音是车里的乘客、司机等普通老百姓的聊天，这些聊天自然生动，如寻常生活发生的一般，但精辟反映了当前香港社会各个层面的现实问题，比如大陆人与香港人的矛盾、香港人的移民问题、香港菲佣的问题等等。同样，影片导演杨正帆也借片名传达了自己对香港的思虑。
《方向》和《你往何处去》在精神气质上是相似的，他们都有着非常扎实的剧本，都有着对某一地区或国家深切的忧虑，都在借电影这一媒介呈现社会问题，引发大众思考。
《方向》剧照
但不同之处在于，《你往何处去》没有人物在镜头前的表演，单靠人物之间的对白，人物的画外音，精准犀利地传达社会问题，而《方向》一方面靠大量台本，尤其广播的台本以及一些台词，比如“换一个新的心脏，或许保加利亚就得救了”，“没门，你能救人，但不能救尸体”……，同时需要演员真实而富有张力的表演，每一个事件都是一次戏剧冲突，每一次冲突都需要演员精湛地表演。
比如开场那个做妓女的女学生，上车前苦苦哀求，而后在车里换风骚的衣服，当司机掉头后，这个女学生疯狂发飙，长镜头下一气呵成，再比如女司机，在第一次呈现时，他和医生友好地交流，温和、友善，但当后面搭载上了社会主义时期害过他的一个男人后，前后的反差让人咂舌，举着枪与这个男人对峙，而男人本来飞扬跋扈，谩骂着国家，但在那一刻吓得尿裤子。片中演员的表演细腻且富有张力，让观众就像乘客视角旁观一样，代入感十足。
《方向》剧照
《方向》呈现了诸如贫富差距、移民问题、东欧剧变后的遗留问题、国家腐败、法律失去正义、人情冷漠、道德堕落、宗教遭受怀疑、信仰缺失等等诸多当下保加利亚社会问题，这些问题被精心安插在一个个小故事里，但最终引人思考的是，保加利亚这个国家何去何从，这个曾经的东欧社会主义国家，未来的方向到底在哪。一个导演借艺术形式去批判和寻问国家的出路，虽然影片气质略显乖戾，但这种社会责任感，值得为之鼓掌。
《方向》在北京地区的排片如下：
10月15日 15:45 美嘉欢乐影城三里屯店
10月17日 18:30 美嘉欢乐影城三里屯店
10月22日 16:45 百老汇电影中心
10月28日 18:45 百老汇电影中心
10月28日 20:45 卢米埃芳草地影城
10月28日 18:30 北京大学百周年纪念讲堂
10月29日 18:30 百老汇电影中心
2017欧盟影展 北大百讲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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