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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亥:是什么使我写作? ▏超文学

阿米亥 超文学 2023-01-11


耶胡达·阿米亥,1924年出生于德国乌尔兹堡。以色列当代最伟大的诗人,也是二十世纪最重要的国际诗人之一。诗作透明而睿智,善于使用圣经和犹太历史作为诗歌意象,诗多涉人类的生存环境和普遍命运,其想象力丰富得惊人,具有深远的哲学意味和语言渗透力。出版了诗集《诗:1948-1962》《时间》等十余部。多次获得国际国内文学奖。




是什么使我写作?我很晚才开始写作,我的第一本诗集出版于我已三十一岁时,是我自费出版的。因为――在那时――以色列诗歌非常传统。我为自费出版自己的第一本小册子而非常骄傲,因为不必对很多人说谢谢你。 

现在,是什么使我写作?实际上,在十八岁时,就像我这一代人中的许多人那样,我们不得不去打仗。那是第二次世界大战,那时我自愿加入了英国军队。而后来,当我们的战争在以色列开始时,我也卷入了这场战争,等等,等等。因此,实际上我与生活的最初遭遇是战争和爱情,战争和爱情同处于一种极为矫揉造作的方式中。因为生活是个极为矫揉造作的指导者。真正的事物在生活中是矫揉造作的,它总是发生在爱情开始于一个士兵走向前线之时,以及他对其女友道别之际。那是可怕的矫揉造作。它是《从这儿到永恒》,它是别的一切事物。但它也是事实。实际上,生命的指导者是一个非常不懂世故的人。他永不会被接受于许多制作深于世故的电影的地方。因此,它是战争和爱情,我找到对策,爱情,也是现实。因此代之以我的战争是现实――战争,死亡,严酷的是现实――爱情是一条出路。我发现爱情更接近泥土。两者相互平衡着。并非爱情就在上面,死亡和其它不幸之物就在这下面――它们是两种现实。为了在这两种现实之间平衡自己,我开始了制作语词。 

我实际上是一个有许多思想体系和信仰的大学毕业生,也是一个有许多失望的大学毕业生。可以说,我有一个从童年起就信仰上帝的学士学位,而且也是一个有失望的学士学位。我在信仰人类正义之中完成了硕士学位,又信仰人类能使世界更美好。并且,在开始以后,我发现这并非是那样的。我在这第二种源于人类的失望中获得的硕士学位。而就在此刻,我开始了写作我希望中的哲学博士学位论文,以代替放弃它。我仍在写作它,你希望我永远也不要去完成它,像那么多的哲学博士候选人一样。因为从事高于博士级的工作将会是死亡……我的诗,换而言之,帮助我不去绝望,不去转而反对我童年的信仰。我转而反对那些背叛了我的人,因为他们背叛了信仰,我从未离开对一个更美好的未来的信仰,并且――如我在近两年中发现的那样――我认为自己是个冷眼看人生的后期人道主义者。 

我自己的诗仅仅与人类有关。你离开它片刻,那么对诗根本就没有用。你可以做任何事情,但诗却与人们有关,因为语词与人们有关,诗具有治愈的力量――并非仅仅以对病人。我知道在某些精神病院里诗被用来治病,如舞蹈和绘画一样。我意味着的是我们都需要医治,我们都需要治愈。我用现实医治着现实。 

我想朗读一首不得不安慰于生活的/现实的严酷典型的摇篮曲,以作为例子。这首古典摇篮曲不是那种母亲在其中将向孩子许诺这个严酷世界中的天使和蝴蝶.……天使和蝴蝶以及仙女,还有那儿童的梦幻中的所有这些聚居物。老式摇篮曲蔓延某种事物有如……我想起多年以前的一首以色列摇篮曲,是这样写的:“睡吧,我的孩子/爸爸去工作,爸爸在打仗/睡吧,我的孩子,睡吧”然后,当然是:“睡吧,我的孩子,睡吧/城镇陷落成碎片,风儿在来临/鬣狗在嚎叫,我们都得死去/睡吧,我的孩子,睡吧。”这们母亲在干什么呢?她在使用现实的本来面目……战争和工作的严酷,许多坏事情,父母离别,以及所有给一个儿童的生活的坏事情。她使用同样的事物来帮助孩子克服它――用现实。她并没有试图将他置于现实之外,而是告诉他:“是的,它是战争,它是火,它是风,它是所有可怕的事物。我们与之生活在一起。睡吧,我的孩子。”如果她用有韵的嗓音唱出所有坏事情,那就是诗。于是,像“战争”及“火”还有“炸弹”这样的语词当然就是会起到安慰作用。那是唯一的方式。 

因此,我实际上继续歌唱。并且,让我告诉你,希伯莱语中的诗一词是“歌”。“歌”与“诗”是同一词。我继续歌唱,有时就象珀涅罗珀。她在夜里解开她在白天所做的东西/所编织的东西。夜里,我又解开所有的语词,而第二天,我再次使用它们。诗有时就像波斯妇女舍赫拉扎德一样。国王告诉她,“我要杀死你。”而她说:“好吧,我要给你讲故事”。只要她能讲故事,她就不会死去。诗有进就像故事,为了不死讲述诗,讲述语词。或者像在你们美国拥有的那样。它是一种抵抗绝望的阻挠因素。它是一种抵抗死亡的坚定的论证。 

但诗的另一面是悲伤。实际上,每一首诗都是哀歌,因为一首纯粹赞美的诗是 不可能存在的。如果你最终以描述痛苦来思考它,人们较之于他们描述其幸福则更准确而细致……对我们来说,人类经验使之更容易去描述痛苦。我们必须做的事情是用语言和痛苦的精确在去描述美的事物。在希伯莱语中,对于那头痛的人的古谚说法是“他感觉到他的头”……如果我们的躯体不疼痛,我们就感觉不到它。因此,感觉某种事物,体验某种事物实际上是用痛苦去感受它,。 

然后,另一件事当然就是去描述我们所丢失的东西。当我在纽约直到去年暮春之时,(在一月,两周前我从以色列来的时候看见了这一幕)有一个失落的年青学生,一个乡村里的神学学生。开始,他失落于八四年一月一日。 一次社交会后,他消失在索霍。因此,在起初,在所有的树和超级市场上贴满了印有这人的名字和照片的告示,那就是这样的。他越是离开,他的描述就越是变得准确。他穿着这个,他有时看起来像那样。并且在更多的照片。因此他越是失落,你就越是描述他。而通过描述他,你制作一首诗,因此,诗和赞美实际上应是去描述失落的。 

在一首情诗里,那恋人悲哀其钟爱者离开了他,从《雅歌》时代到我们时代,它都总是那样。因此他在起初说,“请回来”并不作为诗人,仅仅是“请回来”,然后也许加上一名字……再然后,一周以后,他说,“请你,带着你那美丽的黑眼睛和黑卷发,带着你那美丽的红唇,请回来吧”。因此你开始将她描述于你的失落之外。于是你开始说,我想起我们一同站在海岸上看风,看片片船帆靠岸的时候……我们发现自己在制作一首赞美和幸福的、但在我们失落之外的诗,而不是悲叹那我们失落的某人。因为纯粹的赞美仅仅是给天使的。纯粹的,纯粹的赞美是结不出果实而完全空空如也的,并且是给永恒的,无论它意味着什么。真正的赞美是我们失落而又去描述的事物。 

在艺术中,诗歌是最后及最伟大的职业。你所需要的一切就是使语词适合于现实。儿童以一种极为自然的方式那样做。儿童很容易编造这些东西。因为他们以事物的本来面目看待一切事物。他们是自然的诗人,因为诗是一种非常自然的东西。他是我们时代的人类的主流;它是主流,差不像我们不认为它是主流的那样。就给你们几个来自我孩子那儿的例子吧:几周前,我与我六岁的小女孩同行,她指给我看耶路撒泠的一所房子。她的朋友,她的小朋友住在那儿。她的父母修整了家。我没看见它,因此我问她那屋怎样?她说,“噢,门口像往常一样,但里面美得像银行”。这当然是自然的诗开始之处——因为,对她来说,她完全未学过,除儿童诗外,她就未曾读过诗了,但她有着那就是符号,是真正美的隐喻的感觉:一个银行,都是玻璃。这是对的,因为她未曾见过神庙,她未曾见过许多其他事物。 对她来说,那最近的是唯一的东西。我想,那就是诗所发挥的东西。你攫取--在你们说“我在攫取语词”的英语中没有一种表达法吗?因此你们攫取最近的东西--“它象银行”。你攫取它,你抓住它。 

再者,许多年前与我的一个在那年龄的儿子一起,我们站着等巴士。两辆满员的巴士开过去,耶路撒冷的一种城市巴士,然而突然一辆空巴士开过去,我们很高兴,因为这儿开来的是我们的巴士,完全是空的。然后,如事情发生那样,那辆巴士,当然极为缓慢地驶过。因为所有的巴士司机――就像大多数专业人员一样――开始憎恨他们对其服务的人。因此,他非常缓慢地行驶,然后开过去。我的小儿子说,“这儿是一辆装满空人的巴士”。你们所有想起童年或者有小孩的人都知道他们常常这样做。 

我有一首诗――或许将朗读它――叫做《上帝,满怀仁慈》。它基于著名的“为死者祈祷”。你大开阔的墓铡念它,“上帝,满怀仁慈,给这个死者的灵魂施以仁慈吧,并祝福他在乐园里的所有正义中找到安宁……”它是我的早期诗作之一,我想起它被一个领唱者用非常优美的声音唱着……有一个年青的同志战后死于创伤已两年了。突然,当这个人唱“上帝,满怀仁慈……”我说,“等一下,等等……发生什么啦?这个年青人正被搁放进他的墓穴,有些不对劲”。我将朗读这首诗,我的任何集子都未收入该诗。 

上帝 ,满怀仁慈 
那不适合上帝,满怀仁慈 
仁慈会存在于世而并非仅仅存在于他 
我,那在山上采花的人 
那朝山谷中俯视的人,我,那从山岗上搬运尸体的人, 
有资格去报道世界空白于仁慈; 
我,那仅仅使用词典中的世界之一小部分的人, 
我,那被迫去违反意志解答谜语的人, 
那并不适合于上帝,满怀仁慈 
仁慈会存在于世而并非仅仅存在于他。 

我在做着一个儿童要做的事。任何教士或牧师,或者专职宗教人员会告诉你,“有一种说‘上帝,满怀仁慈’的方式”。你不必从字面上处理它。但诗人却不得不从字面上处理事物。那就是全部差异。 

诗人能够很好地意识到他们在做什么,以及他们为什么要做……但在另一方面,我极其反对有并诗艺的诗,你可以讨论它,甚至可以写一篇短文论及它,但写一首诗――就像你去饭店,厨师走过来说,“今晚我们有一种包含一切东西的伟大的汤,它是一种伟大的,伟大的汤”,因此你要了,但代之以将汤端来,他描绘那其中容纳的东西,你想喝汤,诗人应该写诗和存在于生活中,并且要写有关那正在发生于他们之中的诗。 

我写过一首也许可能会像这儿解释的诗。我将朗读它。我的头,我的头。 

当我的头猛撞在上,我尖叫。 
“我的头,我的头”,我还尖叫,“门,门” 
而我没有尖叫,“母亲”,也没有尖叫,“上帝”。 
我也没有说起那个将不再有关和门的 
世界的时间未日的幻象当你抚摸我的头,我低语, 
“我的头,我的头”。我还低语,“你的手,你的手”。 
我没有低语,“母亲”,也没有低语,“上帝”。而且我没有看见那打开的天空中的 
手抚摸头的幻象。 
我尖叫的我说起的以及我低语的一切都是 
自慰:我的头,我的头。 
门,门。你的手,你的手。 

我在考虑一个关于创造诗人的计划,一个教育计划。比如说,你将生活在那人们真的试图去教育某人怎样这么做或那么做的十八世纪里……我认为大多数诗人――如果我错了请纠正我――如果他的子女不成为诗人,就很高兴。不像医生和律师以及商人非常高兴于如果他们孩子继承他们的职业,我想诗人,大多数诗人,不会很高兴于那一点。 

宗教的童年是非常伟大的,无论是犹太教还是天主教的。你未在天主教爱尔兰长大就能想象詹姆斯·乔伊斯吗?因为宗教并不想创造诗人,事物是真实的,像他们一样虚幻,你在一种诗意中得到了上帝,并不仅仅作为一种神学。谈及上帝就是去做各种诗歌之事,如同用你的双手做事。许多许多的像这样在宗教之屋中长大的父母……是不能与我们的孩子继续那事的。它会再次撒着谎。它会虚构着某种丰富儿童的事物。 

我要告诉儿童或想要成为诗人的人的下一件事是你得使用你自己的生活作为材料。你是那尘埃给工人的东西,肉给屠夫的东西。你是你自己的屠夫。你应该意识到它,那么多地意识到它以致有时你忘记了你是诗人。那能够发生于任何诗人的最可怕的事情是他经常意识到他是诗人。由于这点,他遗漏了做诗人和做人两者。诗形成习惯的片刻,是糟糕的,每首诗都应该是新颖的。许多青年诗人仅仅以写有关其不幸之爱情开始,因为那是属于青春。让我们假定一个青年诗人写了一组有关其不幸之爱情的美丽的诗吧。这组诗相当成功。这本诗集吸引许多因为诗的缘故而坠入与诗人相爱的情网之中的青年女子或青年男子。因此,通过写他的失败,他变得极为诱人,他成为成功者,他在种意义上是成功的,是吗?因此,无论在什么人接近的时候,他得说,请别接近我,踢开我吧,因为我要继续写诗。 

另一幅错误的图景,像那样的,是使用悲伤的事物……如同一种连续不断的灵感。我对我的学生讲述着一个坐在其镀金椅子上的诗人,一个浪漫诗人的形象,与他的黑色大书桌在一起,一朵玫瑰坐在那儿精确得如他所想要它的那样:不像这,而像那。有着特殊的气味,和特殊的时刻,而一切都是应该是的那样。他在写着一首伟大的情诗,而他用这首诗去献于其的女人进来,她拥抱他又亲吻他,告诉他,“快来,让我们做爱吧,让我们到外面去散步吧。”然后他推开她,并告诉她,“走开,我在写着一首给你的诗。”那就是艺术的极大谬误,我们都应该意识到这一点。每首诗都应该是最后一首诗,每个写作的诗人都必须有,或应该有这是他想说的最后的东西的感觉。它应该被造形如它有着他那浓缩在一首诗里的生活的所有消息。它实际上是一种意志……你知道最后的语词成为最后的语词,有时是通过那有人死去的绝对事实而知道的。我们在历史中有许多死去的著名人物,而他们临终前的最后的话是著名的。这些话突然成为伟大的话。那就是诗所做的事。例如,如果有人说,“请关门,有只猫在发噪音”。如果后来他应该死去或消失,他就会突然说,“你知道他最后的话是什么?”“关门,有只猫在发噪音。”于是你开始思考他意味着什么,他说什么,等等,等等。每首诗应该,诗中的每行诗都应该好像是一个人的最后意志……只有你带着某种事物通过,你才能系统阐述,你才能俯视一切。 

我经常写下并告诉人们不要做诗人,不要看起来像诗人。如果人们认为我是个的士司机或者别的什么,我就最为幸福,我为之而非常骄傲。我有时甚至会有被冒犯之感,如果人们说,“他看起来像个诗人!”这是可怕的事。 


他把我们带到这个问题上来:诗可教么?它极为疑难……它有如坠入情网。你可以教各种性交姿势和技巧,为什么不能呢?但你却不能教坠入情网。反之,如果你有太多的规则,你就坠入不了情网,唯一的事是去告诉某人:保持健康,多跑步,散步,别抽烟,要愉快,要听很多美妙的音乐。那是我们能告诉某人准备好坠入情网的唯一事情。但然后, 他当然会坠入与那不轻视又不喜欢音乐的某人相爱的情网。 

我就相信诗人是文艺和生活的格斗士和步兵,他们得在那外面,他们不能允许自己奢侈呆在某个象牙塔内,他们必须成为每种人类活动的部分。他们是步兵。于是,散文作家当然——我也写过散文,因此我不被偏见影响——散文作家会是将军,他们坐在远在前线后面的非常安全的空调掩护所内,每天计划三四个小时,直到他们睡觉。但士兵得一直呆在外面。我要说评论家则全是战争社会学家,战略教授,他们甚至比将军更为安全,因为将军们也甚至会阵亡……那些受伤、被击中受重创而又被杀死的人仅仅是诗人。因此,让我们真正感谢诗人有着的有在那外面、未被社会过多地娇惯的这份礼物……以及不时回来说许多有关现实的话的的这份礼物吧。 

(董继平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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