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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十娘|橘色猫警报

渡十娘出品 渡十娘 2022-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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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坚妮

编辑|渡十娘



作者简介

坚妮广东人,一直以来从事双语文学写作和翻译,在中英文杂志报刊以坚妮笔名发表中、短篇小说、散文,杂文,出版有翻译著作,短篇小说集和杂文专著,多篇短篇小说被国内出版社收入海外作家文丛和留学生文学选著,并长期在香港《明报月刊》和《财新》等报刊杂志发表杂文随笔。





“Orange Cat Alert!Orange Cat Alert!橘色猫警报!橘色猫警报!”

我家老美又在报警了。Little Bit 李特别黄色的小脑袋出现在玻璃门后面。

“她今早已经拍过玻璃门两次了,最早一次是六点。“老美继续报告。他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开了厨房的灯,等于告诉李特别我们家起床了。但是他起床没有用,他不惹猫,也不喂猫。我永远没有办法让李特别明白我的作息时间,因为我自己也没有办法掌握我自己的起床时间,如果早上要开会,我六点就得起来,不开会,睡到自然醒,常常是八、九点才会到厨房来。可怜的李特别只好不断地来尝试。可别说她学不会认人,老美从来不会给她开门,喂她猫食,她对着他敲门,是要他唤我出来。这不是,老美报警,我就知道走过来,开门,拿猫饼干,换清水,梳毛(她不太耐烦在还没有吃早饭以前被梳毛),开始了一天的有猫病生活。


我家老美儿时患过严重哮喘,说是发作时嘴唇发青,呼吸道封闭,两眼外翻,如果不及时送入医院就会呜呼哀哉。虽然我认识他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发病,可是他常常用他的哮喘威胁我,比如买房子不可以买有地下室、壁炉或者有气味的旧房子,住进有怪味的酒店要立即搬走,到人家家作客如果觉得气味不适,他就要先行离席,家里自然也不可以养猫养狗,我们唯一养过的宠物是一只住在塑料盒子里的寄居蟹,十多年伴随我们儿子长大之后也寿终正寝了。

我们是疫情刚发生的那个月搬到这里,还没有来得及跟周围邻居认识,就突然与外界隔离了。每天隔着窗子看外面寒冷的天空和绝人迹的街道,听到看到的都是令人恐怖和沮丧的坏消息(政情,疫情,经济情况),唯一一抹喜色是我窗外前屋主留下的鸟食器:自从我往里面加了豆米之后,每天松鼠和鸟围着这鸟食器展开抢夺食物之战,松鼠太强势,满地坚果不吃,把一桶豆米三下两下就吃光,我最后找到一种可以防松鼠的鸟食器,杜绝了松鼠,而邻居的猫此时登场了:一只每天守在鸟食器下的灌木丛里打猎的黄猫进入了我与世隔绝的小世界。我去年写过一篇关于邻居这只猫的短文《前生旧童子》给《渡十娘》,介绍了我跟邻居两只过家猫之间的“爱情“故事,那时我家老美基本还没有介入我的有猫病日常,我的邻居也还没有出场,今天想到该写个续篇,讲讲大国政情之下的人猫政治。


《前》文提到邻居家有几个上中学的姑娘,灰猫Smudge司马忌是大姑娘的猫,黄猫Little Bit是两个双胞胎的猫。今年夏天大家打过疫苗之后,我跟三个姑娘的母亲在外面各家门前种花除草时有了交往,谈话的题目主要是他们家的两只猫。我当然不吝啬赞美之词,送上的马屁一个比一个响:

你家的猫真聪明。

 “没有见过这么聪明的猫。”

“那司马忌大气沉稳,厚道忠实。”

“李特别的小脑瓜转得可快了,好像她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们说话的时候,两只猫常常就在附近,司马忌倾向于在人裤腿下钻来转去,而李特别就一会儿上树,一会儿飞奔,显示她有飞檐走壁的技能。我就会说,“我一出来外面做园艺,它们就跟过来在附近玩耍,它们太可爱了!‘

邻居妈妈就骄傲地说,“是呀,它们都爱园艺。”

我就赶紧再送上一句,“它们怎么这般有人性?”

邻居妈就说,“是呀,我们从小给它们在外面玩的自由,所以它们天性活泼。” 

然后她又补充道,“应该是给了很多爱吧。”

我回家后就会向老美复述这些对话,他就会说,“当然,当然,我们要让她高兴。”

自从去年冬天被邻居猫主人发现我们在自己家的纱屋上做了一个猫门,让她高兴就成为我们维持邻居关系的首要任务。

猫门是老美的主意,因为他以哮喘为由不让猫进屋,我和儿子要跟猫互动,就必须穿上外套棉衣到门外去,我自然也有怨恨之词流露,暗示是他妨碍了我们的人猫之恋。结果有一天他突然卸下厨房外纱屋的门,自己装上了一个猫可以自由出入的猫门。虽然这不能挡寒,但是挡风挡雨,两只猫很快就完成培训,自由出入,把纱屋当自己家,到了夏天,它们经常就在椅子上一睡大半天,享受没有酷热的风凉。

就是这某一天,邻居妈妈来送社区简报,看见司马忌和李特别一猫一张椅子上呼呼大睡,我则坐一边享受午餐,她的神情大异,和我敷衍了几句就离开了。我突然想起,我们做猫门从来没有跟人家打过招呼,让过家猫把我家当自己家,涉嫌侵犯人家产权,大锅了。

我这时正雇了几个拉丁语裔工人在门口加一个停车位,我把他们带到后院,指着一蓬竹子说,“200,cut,cash,no boss, now, okay?”

他们听懂了,两百美元把这堆竹子给我砍了,现金入袋,不关包工头的事。三下五下,他们用镐子斧子锄头把一堆竹子给我砍了个干干净净。

我们中国人说“不可居无竹。“ 我在以前住的房子后院,花了三年时间才移植培养成功几棵竹子,现在这后院围墙边上有现成的竹子,我干吗要砍它们?就是因为自从我们搬进来以后,邻居猫它们妈跟我提过几次我应该把竹子砍掉。我知道美国人很多都嫌竹子的根容易蔓延生长,她怕我的竹子长到她家院子里去。我当时没有搭理她,因为竹子都不高,也还没有长到边界,何况竹子是天然屏障,比木头围墙好看,砍它们干什么。

我砍完竹子,特别留意了几天,有一天看见邻居猫妈在院子里,我立刻冲出去,向她报告,竹子被清理了。

她自然是很高兴,我心头也落下一块石头。

过了不久,有一天我们在前院弄花草,她突然对我说,“你可不可以不要给李特别吃东西,她昨天呕吐了。我需要知道她的饮食量。”

我一楞,当然是点头答应,不过还是小心地说,“我给她的猫饼干就这么一点点,“ 我用手指比划了一下,”真的很少。”

她说,“我们的猫盆里从来都放着猫食,也没有分两个猫盆,它们随时可以回来吃猫食。”

我明白了,她看见我放在纱屋里的两个猫食碟了。我不知道这两只猫在家如何生活,可是它们到了我这边,是互不侵犯的。如果一个在吃猫食,另一个绝不上前来抢,所以如果它们同时来,我只能是分碟招待。当然,我不会跟猫妈解释,我答应她停止给李特别猫饼干。我也非常清楚,李特别不是抓鸟就是扑花鼠,连蝉都吃了一肚子最后吐在我门口,她吐是正常的猫本能,把乱吃进去无法消化野味吐出来就好了。我给她的几颗猫饼干绝对不会引起她呕吐,要不她早就停止问我要饼干吃了,她有那么傻吗?

猫妈她最后又问了一句,“你的水盆有每天换水吗?”

我赶紧说,“当然,当然。”

她说他们家不需要给猫备水盆,因为他们后院有个流动的小溪,猫都到哪里去喝水。我心想,你整天要我停止在前院的草地使用杀虫剂,难道你就不怕你后院山坡上那几家人的草地里的杀虫剂和肥料污染你的水源?

当然我不会去那么说。我回家给老美复述了猫妈的交代,老美说,“当然,当然,人家的猫,人家怎么说我们都得同意。”

夏天刮了几场台风,下了几场暴雨之后,我家院子和猫妈的小花园交界的地方被冲出了一道黄泥沟,她的花圃遭到破坏。我去买来几袋木渣和有机土给铺上,还在前面砌了一道浅浅的红砖围栏。当然,我是征得猫妈同意之后才动手的。她很满意,跟我说她来年还可以多下些花种。我回家告诉老美,他说,“竹子砍了,花圃修了,你还有什么招数?”

我说“行步见步,反正就是要李特别和司马忌它们的妈高兴。”

对了,你别误会李特别天天来找我只是为了吃饼干,吃饼干只是她日常生活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是我们之间的互动,她一天来几次,多半是陪我坐在纱屋里,我看书,她睡觉,有时会趴着我的大腿喵呜喵呜说些猫语。如果打雷闪电,她躲到我的椅子下,让我抱着她。她已经把我们的纱屋当成她的领地,司马忌要进来,都是趁她不在的时候,如果她在,一定要我喊,司马忌才会进来。她爱来我们家,就像它们妈说的,我们也给了很多的爱。

冬天要来了,为了让两只过家猫能继续到纱屋里来 ,我去预定了塑料布,准备把纱屋封上。老美呢,也贡献了一个主意,他从网上搜索出一座可以加热和有前后门的猫屋,建议我放在纱屋里。我还在犹豫,如果邻居猫妈发现了,她会怎么想?你们一年三季霸占我的猫不算,现在冬天也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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