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护律师庭审发问被告人（一）：发问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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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事庭审中，法庭调查环节的重要内容之一就是发问，毫不夸张地说，庭审发问是法庭调查的开始，也是律师庭审辩护的开始，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庭审发问（尤其是向被告人发问）是每一位辩护律师都应当具备的基本技能之一。
遗憾的是，笔者在参与庭审过程中，经常遇到有些辩护律师不愿发问、不会发问、不敢发问，甚至胡乱发问、错误发问的情况。这一现象引起了笔者的一些思考以及对自己庭审表现的反思，笔者认为有必要就庭审发问，尤其是发问被告人这一环节，深入研究学习、归纳总结。故撰写此文，拟从辩护律师庭审发问目的、问什么、怎么问、注意事项、如何反对、常见用语、常见错误等七个方面进行探讨，陆续将在本公众号发出，供同仁参考，欢迎关注，不足之处欢迎指正。
——张福杰律师
北京市盈科（常州）律师事务所
正如庭审发问制度的设计目的就是为了查明事实一样，辩护律师向被告人发问也是基于某一种目的而开展。因此，认识并了解辩护律师向被告人发问的目的有助于解决后面问什么、怎么问等问题，故本文先从发问目的进行探讨。
目的之一
法庭调查环节主要解决的问题是核查案件事实，而向被告人发问是控辩双方就案件事实问题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但控辩双方在引出事实主张的立场和方式是存在较大差异的。
控方的发问目的是为了向法庭全面展示犯罪发生的整个过程，发问方式一般采取的是以时间轴为线的全面发问，试图还原事实真相。
辩方的发问，则更关注案件中的争议点，目的在于击破控方的指控事实，重建对己方有利的事实。对于被告人定罪量刑的不利情节、存疑情节、不利供述等，通过发问的方式引导被告人还原对自己有利的事实真相或者作出合理的解释，以否定控方的不利指控。对于自己有利的事实、情节，则通过发问的方式，不断放大和强调，以引起法官的重视。
当然，在个别被告人自始至终不认罪的案件中，也可能遇到公诉人放弃法庭发问的情况，此时，辩护人可以选择全方位的发问，以还原被告人无犯罪事实的主张。
目的之二
辩护人在庭审前，如果了解到部分供述取得违法的情况，比如刑讯逼供、诱供、威胁、骗供等，可以通过发问方式再现证据的取得违法的过程，解决上述口供的证据能力问题。
目的之三
我们的刑事诉讼制度，被告人的庭前供述和辩解亦是认定案件的重要证据，可以作为证据使用并附卷移送，法官在庭审前也是通过阅卷了解案件的一些信息。但不能否认的是，卷宗系检察院移送的，绝大部分的材料均是围绕着被告人构成范围而提供、展开，如果法官仅仅通过阅卷来了解案件信息，很容易受到一定的误导，提前形成被告人构成犯罪的心证。
面临这种现状，我们需要反思，被告人的供述为什么可以用来证明案件事实？那是基于被告人系案件发生的参与者、亲历者，他客观参与并了解了案件的信息。被告人只是这些信息的一个载体，而法庭真正需要或者想要获得的恰恰是这个载体上记录的案件发生经过的信息，并不是这个载体本身。庭审发问就是将被告人这一载体记录的信息提取、展示给法庭的一个过程，通过当庭提取、展示出来的信息，仍然能够影响到对法官的自由心证。因此，庭审辅导中关于被告人庭审中回答的语气、姿态都是值得强调和研究的。
目的之四
刑事辩护的整体从广义上来讲分为事实和法律两个层面，法庭调查环节，无论是发问还是举证质证解决的主要是事实层面的问题，法庭辩论环节一般是从事实与法律层面结合发表综合性意见。因此，从发问、举证质证、辩论的庭审程序就可以看出三者之间是存在一定的内在逻辑的。
正如上文所说，发问环节可以通过问答的方式可以核实某一些证据的来源、方式不合法，为后面的质证环节做铺垫，与后面的质证意见相互印证，避免质证环节就某一证据提出完全否定意见，使法官倍感突兀。
刑事辩护的发问主要是针对事实问题，辩护律师在发问环节可以就辩护意见中己方主张的事实通过问答的形式提前向法庭展示出来，为后续辩护意见的事实部分做铺垫。辩护律师应尽可能地避免在法庭调查环节未就事实及证据部分进行任何的展示，但在辩护意见中却提出一个与起诉书完全不同的事实。这样会很容易给人留下的印象是“套路”辩护，因为这从逻辑上是不自洽的，而且也有违庭审流程制度的设计初衷。任何辩护意见的形成都不应该是臆想的，必须有相应的事实和证据，辩护意见与发问、质证应前后呼应，相辅相成，这样的辩护意见才会让人感觉顺理成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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