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前沿 |《经济研究》中“三农”文章都用哪些数据做实证研究？

常态化精准扶贫政策的完善：反福利依赖的视角

2022年第4期

黄薇（对外经济贸易大学金融学院）

曹杨（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保险学院）

摘要：我国脱贫攻坚已经取得全面胜利，在扶贫治理常态化和长效化的同时如何防止产生福利依赖，从而影响脱贫攻坚成果的巩固拓展已经成为挑战。本文将2011年底国家大幅提升扶贫标准作为一项准自然实验，基于2010—2016年四期中国家庭动态跟踪调查(CFPS)微观数据，通过断点回归方法考察新贫困线下国家精准扶贫政策的实施是否会产生福利依赖，为进一步完善优化常态化扶贫政策提供路径选择。研究发现，2010年贫困家庭的福利依赖现象并不明显，但随着2012年贫困线的大幅提升，贫困线两侧福利依赖行为特征出现了明显的断点。而且，随着2014年精准扶贫政策的实施，这种断点变化还有不断扩大的趋势，表明精准扶贫政策带来的福利依赖现象显著存在且愈发明显。进一步地，贫困微观个体特征对其福利依赖行为具有显著的影响，而对社会救助更依赖的贫困家庭，其福利依赖的程度更高。因此，常态化扶贫工作必须通过以激励相容为目标的反福利依赖政策设计才能有效解决贫困福利依赖问题。

关键词：精准扶贫;福利依赖;断点回归;

所用数据：本文所用到的农村家庭务工信息、家庭人均纯收入、户主年龄等数据均来自于中国家庭追踪调查数据(CFPS) ，该数据库旨在通过对全国代表性样本城乡家庭、家庭成员的跟踪调查，反映中国的经济发展和社会变迁状况。

城乡分割视角下中国收入不均等与消费关系研究

2022年第5期

万广华（复旦大学世界经济研究所、 复旦大学一带一路及全球治理研究院）

罗知（武汉大学经济发展研究中心）

张勋（北京师范大学统计学院金融统计系）

汪晨（上海财经大学财经研究所）

摘要：中国省级收入不均等与人均消费正相关，且该正相关关系相当稳健，这违背了边际消费倾向递减的经济学基本原理，意味着大量的财政转移和其他旨在降低收入不均等的政策可能失效，并带来内需的减少而非增加，甚至危及“双循环”和中国经济的持续发展。本文旨在分析城乡分割对收入不均等-消费之间关系的影响。首先，展示了收入不均等-消费正相关之谜，接着通过构建理论模型和实证分析揭开谜底，最后提出政策建议。具体来说，本文的创新点包括：(1)在不区分城乡的情况下，本文发现中国省级收入不均等与消费正相关，且该关系相当稳健。这是本文定义的收入不均等-消费正相关之谜。(2)构建理论模型，揭示了城乡分割如何影响收入不均等与消费之间的关系。(3)进行一系列实证分析，从不同的视角证明，是城乡分割导致了收入不均等与人均消费正相关。本文的政策含义是：中国需要加快推进城镇化和市民化进程，在城乡充分融合的前提下缩小贫富差距，才能提振内需，对冲全球化逆流和百年一遇的国际局势动荡的影响，进而畅通双循环，促进中国经济的持续发展。

关键词：收入不均等;消费;城镇化;市民化;城乡分割;双循环;

所用数据：本文所用到的人均消费支出、人均 GDP 或收入、人均 GDP 增速等数据均来源于中国国家和各省市统计局。

中国农村土地制度改革的农户增收效应——来自“三权分置”的经验证据

2022年第5期

周力（南京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沈坤荣（南京大学商学院）

摘要：农地“三权分置”,是中国共产党建党百年以来的一次重大制度创新。本文基于2009—2019年农业农村部的农村固定观察点数据及浙大卡特企研中国涉农研究数据库，采用渐进倍差法研究发现，“三权分置”对农户收入增长有一定的积极影响，2019年施行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农村土地承包法》后，该政策效应有所加强。从关联主体作用机制看，“三权分置”主要通过工商资本下乡促进农户增收。从农户视角看，“三权分置”促使农户耕地转出租金提升、农业投资增加、农业生产率提高、本地非农就业增加，进而促进了农户收入增长。此外，“三权分置”对于欠发达地区或低收入群体的农户而言增收效果相对明显，在总体上缩小了农户收入差距。在农业农村现代化进程中，我国应统筹推进要素市场化配置、农村集体产权制度、农业经营体制等改革，在“三权”主体协同发展中探索农民同步实现共同富裕的道路。

关键词：三权分置;资本下乡;新型农业经营主体;集体经济;农户;

所用数据：

• 农业农村部固定观察点数据：除1992年、1994年外，至2019年农村固定观察点共包括32期面板数据，样本分布在全国除港澳台外的31个省，共380个县级单位，每年平均有2万余调查户。
• 浙大卡特-企研中国涉农研究数据库（CCAD）：本文使用的涉农企业、农民专业合作社、家庭农场数据来自该数据库。
• 北大法宝数据库：“三权分置”的地方法规文件。
• 《中国农村统计年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和《中国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等数据用以来衡量区域层面的经济发展水平。

交易成本、销售渠道选择与农产品电子商务发展

2022年第8期

汪阳洁（中南大学商学院）

黄浩通（中南大学商学院）

强宏杰（中南大学商学院）

黄季焜（北京大学中国农业政策研究中心）

摘要：信息通信技术高速发展不仅极大改变了大型零售商和制造商的经营模式，其影响也随着电子商务和移动支付的普及向广大农村的下沉市场持续渗透，但农村电子商务发展是否一定促进交易主体福利提升尚存争议。本文在微观市场均衡理论和最优生产分配理论的框架下构建一个农产品“线上+线下”双渠道两期均衡模型，探讨农村电子商务发展对农产品市场均衡的影响。模型显示：农村电子商务的出现有助于增强农民的议价能力、扩大农产品交易规模、提升农产品销售利润，但电商化规模进一步扩大能否带来上述均衡结果的持续改进取决于农产品本身的保鲜特性以及农民线上经营时面临的额外成本；额外成本和保鲜难度的提高可能制约农村电子商务规模扩大的正面影响。对农户实地调查数据的实证分析表明，农村电商规模扩大有助于增加农产品交易量和提升销售利润，但线上运营的高额外成本会显著削弱电子商务发展所带来的积极效应。本文研究表明，在推进农村电商发展过程中，一方面要着力降低农民线上经营的额外成本，培育更多农民参与电商并销售更多的农产品；另一方面也要避免“一刀切”地“去中间商化”。本文结论为进一步深化我国农村电商发展提供了决策参考。

关键词：电子商务;农产品交易成本;销售渠道;中间商;市场均衡;

所用数据：本文数据来源于作者2018年和2020年两轮农户问卷调查。

脱贫农户返贫风险防范政策研究

2022年第10期

贾男（四川大学经济学院）

王赫（四川大学经济学院）

摘要：巩固脱贫攻坚成果是实现乡村振兴的重要前提。大量研究评估了精准扶贫的脱贫效应，但对“脱贫不脱政策”的返贫预防效应关注较少。为了探索“脱贫不脱政策”是否降低了脱贫农户的返贫风险，本文使用中国家庭金融调查2013—2019年四期微观面板数据，借助复原力指标测度脱贫农户返贫风险，并通过断点回归设计(RDD)考察了“脱贫不脱政策”的政策效应。实证结果显示，在2014年贫困线附近脱贫农户的返贫风险存在明显的断点，“脱贫不脱政策”显著降低了脱贫农户的返贫风险，但政策效应强度随着时间递减。“脱贫不脱政策”对受教育水平较低的农户以及边缘易致贫农户影响更大，但对家庭抚养负担较重及存在患病人口的农户政策倾斜不足。影响机制检验结果显示，“脱贫不脱政策”通过缓解农户外部约束、改变农户内生偏好的渠道降低了农户返贫风险，其中短期内政策通过激发农户内生动力的方式改变了农户内生偏好，福利依赖效应并不明显。本文为“确保主要帮扶政策总体平稳连续”提供了经验证据，也为建立稳定脱贫长效机制的政策优化调整提供了建议。

关键词：“脱贫不脱政策”;返贫风险;断点回归设计;

所用数据：本文数据来源于中国家庭金融调查(CHFS)2013年、2015年、2017年、2019年四轮调查数据。

土地比较优势、农户行为与农业生产效率——来自种植结构调整的考察

2022年第10期

盖庆恩（上海财经大学财经研究所）

王美知（上海财经大学财经研究所）

石宝峰（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史清华（上海交通大学安泰经济与管理学院）

摘要：土地比较优势是农户作物选择的基础，政策调整会影响土地比较优势的发挥，并进一步改变农户行为和农业生产效率。本文以种植结构调整为例，从土地比较优势出发构建模型，刻画农户作物选择的内在机理，分析和评估不同调整策略对农户种植行为和农业生产效率的影响。结果表明：相比直接行政干预，采用价格调整、补贴等市场化调整方式更加有效，同时政策实施对农户的产出和收入存在异质性影响。在实践中，种植结构调整一方面要注重市场机制的运用，另一方面需要密切关注政策调整对农户的异质性影响，精准施策。

关键词：比较优势;作物选择;价格调整;补贴;政策评估;

所用数据：本文的微观农户数据主要来自于全国农村固定观察点，土地质量数据则主要来自全球农业生态区划数据库(GAEZ)。

中国农业技术扩散与生产率区域差距

2022年第11期

龚斌磊（浙江大学中国农村发展研究院、公共管理学院）

摘要：加快农业技术扩散、缩小农业生产率区域差距是推进乡村振兴、促进区域协调发展的重要内容。中国要素流动日趋自由，但农业生产率区域差距不降反升。为解释这一特征事实，本文以适宜性技术进步理论和诱致性技术创新理论为核心，系统剖析资源禀赋、地理距离和行政管辖三大约束条件对农业技术扩散和生产率赶超的影响，并提出“技术扩散和生产率赶超更有可能发生在资源禀赋相似、地理距离相近以及行政管辖相同地区”的假说。在此基础上，本文构建多维前沿生产率赶超模型，并采用1985—2015年中国县级农业平衡面板数据，从多个维度实证考察中国农业技术扩散和生产率赶超情况及其传导机制。结果表明，随着资源禀赋、地理距离和行政管辖范围的扩大，技术扩散和生产率赶超速度显著下降且衰减速度极快，这加剧了“强者更强、弱者更弱”的分化局面，一定程度上解释了“农业生产率区域差距扩大”之谜。

关键词：农业技术扩散;生产率赶超;诱致性技术创新;适宜性技术进步;

所用数据：本文基于原农业部县级农作物数据库，构建1985-2015年中国大陆1133个县的平衡面板数据。该数据库记录了1985-2015年各县的农林牧渔产值和主要农业要素投入等，是目前持续时间最长的农业县级数据库之一，也被广泛应用于测算中国农业全要素生产率的研究中。

规模经营补贴与粮食量质安全——来自规模经营农户的证据

2022年第11期

许庆（上海财经大学财经研究所、上海财经大学城乡发展研究院）

陆钰凤（中国人民大学农业与农村发展学院）

章元（复旦大学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研究中心）

摘要：中国作为人口大国既要追求粮食总产量的稳定上升和农民增收，又要降低化肥和农药的使用以促进粮食生产的高质量发展。为了提升粮食安全和促进农户增收，中国2015年试点粮食规模经营补贴并逐步推广，但现有文献对这一政策的效果尚未做出全面评估。基于2013—2017年全国农村固定观察点调查数据，本文利用三重差分法研究发现该政策具有双面效果：它提高了粮食亩产量、劳动生产率、种粮收入和种粮利润，但却导致规模经营户更多地使用化肥和农药，这是因为补贴缓解了农户的信贷约束并提高了他们的要素投入积极性。基于全国地表水水质数据和空气成分数据的进一步研究发现，补贴政策显著提高了粮食作物生长季节的水源中氨氮以及空气中的二氧化氮含量，这为规模经营补贴导致规模经营户多用化肥提供了有力证据。本文揭示了规模经营补贴政策的增产增收正面效果以及多用化肥和农药的负面效果，为优化农业规模经营补贴政策促进粮食安全的数量和质量“双提升”提供了重要启示。

关键词：规模经营补贴;信贷约束;粮食安全;“数量-质量”权衡;

所用数据：

• 本文使用的第一个数据为2013-2017年全国农村固定观察点农户样本，主要用来考察规模经营补贴对农户粮食生产的影响。
• 第二个数据为2013-2018年全国主要流域重点断面水质周度数据，主要用来考察规模经营补贴是否导致规模经营户多用化肥进而提高了水源中氨氮含量。
• 第三个数据为2014年5月至2022年1月全国各区县二氧化氮浓度月度数据，主要用它来考察规模经营补贴是否导致规模经营户多用肥进而提高了空气中二氧化氨浓度。

收入性补贴与粮食全要素生产率增长

2022年第12期

高鸣（农业农村部农村经济研究中心）

魏佳朔（中国农业大学国家农业农村发展研究院）

摘要：与粮食生产脱钩的收入性补贴能否发挥保障国家粮食安全的作用，学术界对此存在争议。本文基于全国农村固定观察点2009—2021年的农户调查数据，应用结合工具变量法的双向固定效应模型，实证分析了收入性补贴对小麦、稻谷、玉米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的影响效果和作用机制。结果显示：收入性补贴能促进稻谷、玉米种植户的技术进步进而带动其全要素生产率增长，但这一影响存在一定的滞后性；即便在考虑收入性补贴影响的滞后性后，收入性补贴对小麦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的影响仍不显著；收入性补贴对兼业化水平较低的稻谷和玉米种植户、小规模稻谷种植户、大规模玉米种植户的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的影响比较显著。以此为基础，本文提出了相应的政策建议，以充分发挥收入性补贴对粮食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的作用，保障国家粮食安全。

关键词：收入性补贴;粮食安全;全要素生产率增长;技术进步;

所用数据：本文实证分析使用的数据主要来自于农业农村部全国农村固定观察点。在农户调查中，每一类粮食作物的产量、播种面积与相关投入品的支出均有详实可靠的调查记载，为研究农户视角下收入性补贴与粮食全要素生产率增长之间的因果关系提供了可靠的数据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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