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满了，就从口中溢出

他们读中国故事

故事是在被讲述的过程中活着的

粲然

童书作家

家庭式幼儿园“三五锄”、

亲子阅读推广计划“勇读者”工作室创办人

出版著作《骑鲸之旅1、2》

《抛向远方的锚（上下）》

《在幼儿园和你一起长：三五锄故事》

童话集《妈妈菩萨孩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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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屁股箭

从前有个人名字叫张三，他小时候特别顽皮，长大后依然淘气，别的本事没有，就爱吹牛皮，死的能吹成活的，大石头能吹到天上飞。

话说有一回，他岳丈大人过六十大寿，张三提了一篮子面筋去贺寿。走到半路，经过一座小桥，桥下有一群鱼，游来游去蛮快活。张三看那鱼有趣，一时顽皮，抓起一把面筋撒下水去。鱼便全抢上来争面筋吃。张三见鱼吃得欢，越看越高兴，就不停将面筋撒到水里。不知不觉，篮子里面筋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一把了。张三不禁发起愁来：“面筋都让鱼吃光了，拿什么给岳丈贺寿呢？”

他走下桥，来到小河边，那河边泊着只渔船，渔船上有张渔网。张三走上渔船，把最后一把面筋撒下水，河鱼一拥而上抢面筋吃，张三就势撒下渔网，哈哈，网了个正着，一条也逃不脱，拖上来满满一网鱼。张三把小鱼放回河里，挑选大鱼放入篮子，不一会儿，就装了满满一大篮。有了这一篮鱼，张三心里快活，唱起歌朝前走，走呀走，走到一座寺庙前，见大香炉里插满了香棒，他随手把香棒全拔出来，一根根插到鱼屁股上。

他岳丈见张三满脸笑容，提着满满一大篮鱼来贺寿，也十分欢喜，接过鱼篮便递给他丈母娘：“咱女婿提了鱼来贺寿，连年有鱼好兆头哩！快拿去弄干净烧来吃。”

丈母娘一看鱼，觉得奇怪：“咦，女婿呀，你这鱼怎么屁股上插着红香棒呢？”

张三信口吹牛说：“这是我射的屁股箭哩！我到河边猎鱼，见一条大鱼就射一支屁股箭，射了半天，才猎得这一篮鱼来给岳丈贺寿。”

“什么？你说这鱼是你射屁股箭射来的？”

“没错，就是射屁股箭射来的！这可是俺的绝活儿，从小到大练出来的，实打实的真功夫，一射一个准，百发百中，箭箭不离沟子门！”

他岳丈一听，大吃一惊，想不到女婿竟有这么厉害的本领，不禁对他肃然起敬：“贤婿，我昨日去集市，见官府贴出榜文，说西山有只吊睛白额大老虎，谁要能射杀它，赏赐白银三百银，招为打虎勇士。你箭箭不离沟子门，不如去揭了榜文，也好为民除害。”

张三两杯酒喝下肚，继续吹牛道：“俺箭箭不离沟子门，西山那只纸老虎，我会怕它？明日就去揭了榜文，上山射虎！”

岳丈大人等不到明日，兴冲冲跑出市集，一手揭下榜文，带了两个官差回家：“我这女婿会射屁股箭，百发百中，箭箭不离沟子门，他定能上西山除去恶虎。”

那张三一见官差，吓了一大跳，喝下去的酒全变成冷汗。但事到如今，躲也躲不开，逃也逃不掉，只得硬着头皮跟官差去了。

来到县衙，县官正为西山老虎烦恼呢，见来了一位射屁股箭的英雄，一时忧愁全消，眉开眼笑：“英雄，你来得正好，你上西山射虎，需要多少兵马？”

张三壮着胆说：“我从小练成射屁股箭，箭箭不离沟子门，有这实打实的真功夫，实在无须帮手，你只要派六个人敲锣打鼓，在山脚下呐喊助威就是。”

县官一听，当场答应下来，派了六个官差带了锣鼓去助威。于是乎，一行人来到西山脚下，张三让锣鼓队在山下待着，自己一个人背弓箭上了西山，爬到一棵大松树上。

再说那只吊睛白额大老虎，听到锣鼓喧天，心里也慌，走出洞来，闻到生人气味，抬眼一看，只见张三高高蹲在树上，正看着它呢！那老虎腹中饥饿，一声怒吼，高高跃起，朝张三猛扑过去。

张三吓得屁滚尿流，只能闭上眼等死。没想到，张三站得高，老虎蹦不上去，又用力过猛，一下撞在老松树的大树杈上，头朝下屁股朝上卡在那里，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

“妈呀，真是天赐良机！”张三连忙拈弓搭箭，把箭袋里的箭一支支射进老虎屁股去。老虎挨了一屁股箭，疼得拼命挣扎，结果一下子从树杈上挣出来，径直往下掉，头朝下撞到大石头上，摔死了。

张三见老虎没有动静了，就爬下树，跑下山，喊来待在山脚下的锣鼓队，大伙儿合力把大老虎抬回了县衙。县官见张三除了恶虎，细细看老虎屁股上密密麻麻的利箭，不由得竖起大拇指，对张三大加赞赏：“果然箭箭不离沟子门，真是神射手啊！”

县官当即奖励张三三百两银子，命人大摆庆功宴，又连夜写好表彰文书，把此事上报州官，州官又上报京官，京官又上报给皇帝。

皇帝听说有这样的奇人，亲自召张三上京城，对他说：“最近番邦侵犯边境，听说你射屁股箭功夫了得，箭箭不离沟子门，朕任命你为边塞先锋，若能打退番人，重重有赏！”

张三到了边塞，让工匠连夜打造弓箭。番人探听到这人射屁股箭的本事，个个吓得面无血色，双手捂住屁股，远远迁到西边小国去了。边塞从此太平。皇帝大喜，赏赐张三黄金千两，又加封他为神箭大将军，派他去草寇山平定草寇。

张三带了大军，浩浩荡荡朝草寇山开去。

贼头听说射屁股箭将军来平寇，立马召集草寇训话：“听说这神箭大将军专会射屁股箭，百发百中，一射一个准，箭箭不离沟子门，咱要早做防备！”

草寇们怕被屁股箭射中，都到铁匠铺打铜锣，挂在屁股后面挡着，以防利箭射中沟子门。

张三来到草寇山，趁黑夜上山平寇，一边走，一边命令大军齐声高喊：“开——弓——开——弓——”

草寇一听开弓，吓得摸黑起身，个个在屁股后面挂好铜锣，在山寨左冲右突。草寇们这一跑，屁股后面的铜锣便“铛铛铛”响个不停。

贼头听到“铛铛”响，以为屁股被箭射中了，吓得从床上跳起来，大喊：“兄弟们，快跑啊！这箭法真准！果然箭箭不离沟子门！快跑！快跑！不跑就来不及了！”

只一会儿工夫，草寇山的草寇就丢盔弃甲，跑了个精光。 

（选自 一苇 述 《中国故事》）

述后记

今日是新年，我在整理这个故事，一边整理，一边笑。孩子跑来问我笑啥，我说妈妈写文章呢。《射屁股箭》特别好笑，我一边笑，一边让故事里的番人迁去西边小国。

我就这么笑着烧了早餐，到中午又烧午餐，打开盐罐子，才发现昨日竟然忘记买盐了！大年初一没有盐，那该怎么煮鸡呢？想了半天，记起不知在哪儿看到过“三杯鸡”的做法，于是加一杯油、一杯酱油、一杯红酒，再加桂圆和红枣，用压力锅一煮，打开时香味扑鼻，一尝竟十分好吃！今日能做出美味好菜，想来是这个故事的功劳，它让人心情愉快——否则绷着脸、流着泪，就是煮龙肉也不好吃。

本故事参考过浙江故事《射股臀箭》，以及其他相关故事，一并致谢。

——一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