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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定坚毅含羞草

2016-05-09 作者:张一需 知青情缘

 


    一缕秋风,穿过厅堂,掠来几瓣书香,窗前那盆含羞草,原本满盆舒展的枝叶,眨眼功夫已然蜷缩,成为一条条粗细不一的光杆。抚摸着多日前修剪含羞草时不慎刺伤尚未痊愈的左拇指,往事丝丝缕缕,渐行渐近,浮上心头。

    四十多年前,南疆山沟里,一群稚气未脱的知青大孩子,辛苦劳作之余,做得最多的一件事情,是集合列队,或手捧语录高声背诵,或红歌嘹亮群情激昂,娱乐活动少得可怜。偶尔,传来令精神为之一振的放映消息,常常是坐在蚊虫骚扰的露天广场,反复咀嚼那几部看得滚瓜烂熟的样板戏或朝鲜片,边看边忍不住脱口而出影片中的对话,虽有乏味,却是不舍得离去。

    单调青涩近乎空白的业余生活,使得我情有独钟山路两侧生生不息的含羞草,那一触即合如两排敏感长睫毛似的叶片,那毛茸茸圆溜溜的粉红色小绒花,曾经为多愁善感的我带来许多欢乐,由此而生的情结几十年不变。

    初到边疆,并不认得含羞草,因为它太普通、太不起眼了。那些日子,我忙着惊艳青山碧水,沉醉蓝天白云,但凡有闲,不是午后去河边的灌木丛中听蝉鸣,便是摸黑下河滩捕捉萤火虫。倒霉的萤火虫被放进蚊帐,我仰卧竹床,在黑漆漆的蚊帐里,瞪大眼睛欣赏着人造星星,自有一番诗情画意。乌云压顶的雷阵雨降临前,我的手指,偶尔会捏一只并拢翅膀的蜻蜓,蜻蜓的得来不费吹灰之力。周末,几个女孩结伴进山,去采摘一种类似青橄榄的野果,回来洗净装进瓶子,用千里迢迢从家里带来的白糖腌渍,这种先苦涩后甘甜的“糖水橄榄”,当时属于奢侈品。

    留意貌不惊人的含羞草,发生在体力的投入与产出比例失调,日觉疲劳的身体越来越需要卧床喘息,视觉对西双版纳密林的美丽景色不再敏感,当人体生存的能量不断探底时,心境不再美丽,不美丽的心境,又岂能读懂美轮美奂的景色?

    蜿蜒曲折的崎岖山路两侧,随处可见一簇簇、一蓬蓬茂密葱茏的含羞草。含羞草,毫不苛求生长环境,阳光哺它生长,雨露助其繁衍,形态婀娜多姿,性格坚毅执着。清晨,经过一夜露水滋润的含羞草翠绿如洗,文静怡人;午后,亚热带雨林的骄阳似火,含羞草杆直叶茂,茁壮挺拔;傍晚,夕阳晚霞烘托下的含羞草舒枝展叶,妩媚娇艳。

    喜爱含羞草,不仅因为它曾经伴我度过干涩的青春,还因为它的淡定脾气,它的坚毅个性。这些年来,只要有条件,就会栽种含羞草;只要有机会,就会拍摄含羞草;只要有闪念,就会挥笔赞美含羞草。

    窗前那盆含羞草,栽有两个年头,高逾60厘米,若不经常修剪,只要浇透水,它就不屈不挠往上攀长,同时还勿忘在基部的老杆上萌生新枝。当风儿掠过、外物触及,草儿从从容容收缩叶瓣,轻微的悉悉索索,仿佛在说:“俺不与你较劲,你能拿我咋样?”淡定脾性可见一斑。片刻,再看那草儿,已然蓬勃舒展,欣欣向荣,枝儿更直,叶儿更绿,仿佛又在说:“胜负莫问先后,看谁笑在最后!”是的,含羞草的暂时妥协,是为了抗争,它的再妥协,也是为了再抗争,如此周而复始,坚韧不屈。

    含羞草开花了,粉红色、圆溜溜的绒花边缘,有一层镀金似的花粉,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阳光能透进玻璃窗户,嗡嗡唱歌的蜜蜂却飞不进来,没有授粉的蜂蝶,先期开放的一批花儿脱落干枯,不见一颗果实。我尝试着用毛笔轻刷花球,不识花儿雌雄,我就乱刷一气,开一朵刷一朵,开一茬刷一茬,反反复复,揣着“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杀气!结局很欣喜——花儿孕果了,豆荚模样的果实发黄熟透了,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收获了黑乎乎略大于芝麻粒的含羞草种子。

    含羞草的枝干带刺,刺硬且有毒,为它修枝授粉,我的手指多次被刺,因为喜爱它,也就不防范它,扎破的皮肤过不了几天就会长好,对此我满不在乎。可是,最近一次受伤,左拇指既红肿又胀痛,半个多月不见好,大有发炎作脓之态。热敷兼药敷,忙碌至今,尚未痊愈。再去侍弄含羞草,便有三分怯意,开始小心翼翼了。
    经常对草儿舞毛笔弄剪刀,也许它对我有了意见,我一如既往,依然爱它。 

(作者系原云南水利二团上海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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