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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纳往事】胶林的“小民工”(5)

2016-10-12 作者:诸炳兴 知青情缘



胶林的“小民工”(5)

接上集

  老民工让我喝了掺水的苞谷酒,激起了疯子与小民工的强烈不满,他们怒火冲天,暴跳如雷,破口大骂老民工:“你这个狼心狗肺的老杂种,人家救了你,你还让人家喝假酒,让我们的脸摆哪地去?……”疯子越骂火气越大,骂声越骂越高,小民工也给她妈帮腔,老民工还在叽里咕噜的狡辩着他的歪理,这更把疯子惹火了,疯子拿起砍刀,向老民工挥去,疯子骂着砍死老民工,自己也不想活了。小民工抱着疯子,大叫着救命!小民工的惨叫声,惊动了整排房子的邻居,他们纷纷过来看热闹.“要出人命了,老民工要被砍了!……”。听有邻居们在大叫,我看情况不妙,马上急步返回小民工家。


   小民工的家门口,围满了男女老少的人群。我进门见到疯子那古铜色的脸,已变紫、变青,大大的眼睛,失去了那平时的神韵,脸上的肌肉也在抽搐,太阳穴上青筋暴起,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披头散发,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恐怖笼罩在这间黑咕隆咚屋里。仇恨,像怪兽一般吞噬着疯子的心。


   我一进门,疯子把怒气铺头盖面的向我发来:小诸叔叔,我叫你把这老杂种送去劳改,你就是不肯,你看他对你都会做出这不要脸的事,你说这是人做的吗?为了给疯子压压火,我狠狠地骂了老民工一顿,把疯子手里的砍刀让小民工去藏到伙房去。事情总算平息了。临走,我警告老民工:再不要与老婆吵架,如疯子受刺激,病又犯了,我不会放过他的。




   疯子平时是个很讲道理、很有礼貌的女人,她还自学了点文化,能看懂一般的文字,有时她还会有模有样的看看报,经常向我讨报纸去看看。她不在乎什么时间的报纸,她也没什么要求。给什么报纸看什么报纸,遇到不懂的地方,还会来问问我。她常对小民工讲:要好好上学读书,等你长大了,识许多字了,我也不要再去麻烦小诸叔叔问这问哪了,人家工作也很忙。


   老民工大字不识一个,但他对我说,也要象老婆那样学字看报,他也常来我办公室讨报纸,但他不象疯子,随我给,没要求。老民工就不是,他每次讨价还价,死皮赖脸的要我多给几张。只要办公室有,多几张少几张,毫无关系,我尽量让他满足。


   一天,小民工来办公室找我,说是他妈藏在床褥垫下的钱被老民工偷了,又到傣族寨子买酒喝了,还说我给她妈的报纸经常被老民工偷掉,也到寨子换酒喝了。小民工还说,上次请我喝的酒,也是老民工用报纸去寨子换来的。老民工真的想得出,也干得出。老民工真的让我无地自容了。老民工真的是个牛皮纸的灯笼,外面不亮里边亮。


   傣族寨子离老民工营部的家不远,寨子里的老百姓要上嘎洒镇,一般都要路过这里,老百姓与兵团的人也都很熟。日久天长,你来我往,互相都称兄道弟,从宾宾奴奴变成了老根(傣语:从同志、朋友,变成了兄弟)。那时,兵团提出:要与傣族老百姓搞好军民关系。要军民团结,拥军爱民。老民工是汉傣族,他会说傣族话。老民工变成了搞好军民关系的“急先锋”。他隔三岔五,出没周围的寨子。


   从那时起,老民工成了傣族的常客。他也成了“男人有钱就变坏” 的“楷模”,只要口袋有几个臭钱,加上疯子体弱多病,性欲上也许无法满足老民工的欲望。慢慢地,老民工经常去傣族寨子,寻欢作乐。他找那些傣族的酒肉朋友,常常酒不醉人,人自醉。也许他真的“酒后乱性”。日久生情,用点臭钱,化钱买情。后来传出,长得象周口店猿人一样的老民工,居然,还有人喜欢上了他。只要一去寨子喝酒,常常夜不归宿。听说老民工在寨子里与傣族老咪涛有了“花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老民工的一举一动,人们都如见肺肝,老民工的诽闻,很快在营部传开了。小民工也逐渐长大,他历历在耳,也懂得了明察秋毫。学校同学间,在身后指手画脚,也传老民工在傣族寨子的丑事。


   没有不透风的墙,老民工的事,如不断传入疯子的耳朵,为了顾及面子,再说小民工也长大了,这事传出去总感到脸上无光,但又是烫手的糯米巴巴粘了手,无法,疯子一直忍气吞声,为了这个家,不想抢牵弄大,更不想采用极端的方式,毕竟是自已的老公,不喜勿喷。希望老民工回心转意,可是,疯子的苦口婆心,老民工不知好歹,他继续往寨子里去混。


   要让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日积月累,老民工老吃老做了,胆子也越来越大,他从“地下”转到“地上”,从暗处转到明处。疯子实在忍无可忍,许多次来营部,揭发老民工的“男女关系问题”。老民工作为一个“大头百姓”,营部也无更好的处理办法。再则,只是传闻,也无证据,俗话说,作奸要作双。总要理由才能处理此事。听云南人说,谁要是碰到有男女在做事,这人一定会触霉头的。又谁又会去抓这种事呢。




    小民工也长大了,疯子平时省吃俭用,开始为小民工筹钱,以备让小民工讨媳妇。可老民工成了“月月光”还不算,每个月还刮疯子的钱,依旧去寨子喝酒。再说,老民工与寨子的傣族越混越熟,酒友也越交越多,虽然老民工的工资从28元开始长到了60多元,但他去寨子的开销也越来越大。


   疯子与老民工越吵越凶,疯子带着小民工来找我,说他们这样与老民工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


   老民工的事情终于惹出了大麻烦。有一天,寨子里来了几个傣族,来到老民工家,找到疯子,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象蚯蚓一样的傣文,还有许多盖着手印的红点点,说是来找疯子签字。疯子不识傣文,她叫来懂傣文的人,经翻译是:老民工在寨子搞了许多傣族老咪涛(傣语:老太太),破坏了军民关系,现只有两条路,一是上诉法院,让老民工去吃官司,二是互相协商,让疯子用钱来摆平。还说白纸黑字,现在一定要解决。


   疯子本来对老民工乱喝酒,乱化钱,乱搞女人这些恶习已怒不可遏,现又有这么多人签名按手印,证实老民工确有此事。疯子顿时火上加油。傣族提出给老民工的两条路:一是告发去劳改,二是拿钱赔偿。疯子一时也无法答应,她抱着小民工痛哭起来,真比她母亲去世还哭得伤心。回想起自己与老民工从景谷山村,一起报名来兵团,十多年来,披荆斩棘,历尽艰辛,夫妻一场,总会留下一些美好回忆。她想到老民工对自己好时候那些事,心里总有些不舍,想到老民工背着她,做了对不起自己的坏事,她咬牙切齿。此刻,疯子百感丛生,心乱如麻,不知所措。要不让老民工去劳改,只能赔钱。但一时也无法拿出这么多钱。


   疯子已哭得精疲力竭了,旁人也无法出谋划策。几个傣族汉见疯子不想化钱赔,就声嘶力竭地叫喊着,让疯子签名。在百般无奈之下,疯子在纸上的一个空白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久,法院开庭,老民工奸污傣族妇女,不知那时民族自治区的法律是否向傣族倾斜?老民工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老民工劳改走了,疯子身边毕竟少了个帮手的男人。后来疯子听说,是几个傣族本想要敲诈老民工一笔钱的,不了,疯子无钱支付。弄巧成拙,把老民工整成劳改了。疯子后悔莫及。


   老民工判刑劳改后,疯子与小民工相依为命,心灰意懒,夜深人静,疯子常常泪湿枕巾,总感到自己心肠太狠,没救回老民工。她不放心老民工,她请了假,带上小民工,给老民工买了一些点心、食品,坐上了去普文劳改农场长途车……。

(第五节完)

(下节:疯子、小民工都会出乎你们的意料之外)

2016年2月20日于上海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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