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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知青那些事】吃病猪肉

2016-12-31 作者:诸炳兴 知青情缘




  2013年3月20日新华网报道:从黄浦江中打捞的死猪达到10395具,嘉兴餐饮业老板表示:“上海人以前不知道吃过多少死猪。”他还透露,就在黄浦江死猪事件案发前,当地农民还把死猪放路边,黎眀前就会被捡走,死猪会用小面包车运往上海等地。


   看到此新闻播出后,我並沒大惊小怪,想起了四十年前,曾在云南兵团当知青刚到西双版纳时,我们的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儿童时代的“三年自然灾害”,知青们每天在那烈日炎炎的山上“大干苦干拼命干”,长期无肉无荤无油的生活,日久天长,把从父母身边养育的年轻力壮的躯体被折磨得个个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知青望眼欲穿的渴望吃肉,生存的本能逼得一些人偷鸡摸狗,甚至偷猪偷牛。知青们已从不分别死鸡死猪,不论病死毒死的,只要是肉都是“美食”!


   在那个无肉无油的年代,连队里病死的什么猪啊、鸡啊都舍不得丢弃,我们知青饥不择食统统品尝过。湖南老职工把这些肉先猛火煎熬一下,然后再放进一半小米辣,他们告诉我们这种高温加辣,细菌早给杀死,吃了保证无济于事。我们喝着高度的自烤酒,吃着辣椒炒肉片,或者辣豆豉炒肉,那种香辣味可美极了。那个艰苦环境里,只要有肉进肚,我们把杀死的和病死的都一概不分。而且,要有口福才能享受这种美酒佳肴呢。

 


西双版纳杀猪“死猪不怕开水烫”

 

   1976年,那时“文革”刚结束,但重病了十年的的中国,一时还未恢复元气,云南农场艰苦的生活一筹莫展尚未改变,知青们还在艰难度日。这期间,我参加了景洪农场“党的基本路线教育”工作组,我与党委书记分在同一小组,被分配在农场修配厂。生活上我们与厂里的单身职工一起,一日三餐都在厂里食堂解决,加之工作队纪律严密,不准随便在职工家里吃饭,书记他年老体弱又病多,隔三岔五的回家“补充营养”,可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在哪都一样。时间一长,与厂里人都混熟了,碰到星期天也常有人请我去作客吃饭,那时的工作组只要你胆大,会“做人”,一般情况还是“有吃的”。工作组无非是“解决问题”,什么生产、生活、政治等等,只要有问题,都要想办法去解决,实际上还是“政治路线斗争”。


   修配厂的厂长,是个解放军军事法庭的下放军官,单身汉,叫李大党,长得肥头大耳,白面书生,文从字顺,一表人才。他自高自大,目中无人,平时口无遮拦,言而无信,常常出口伤人,自上而下大家又怕又恨,群众关系很差,上级也头痛,他无朋无友,独来独往。因为他平时怜悯,一毛不拔,群众说他在农场驻昆明办事处当采购员时收支不平,怀凝他有贪污迹象,也有人反映他把公款存在银行吃利息,人多口杂,是真是非,无人知晓。日久天长,我与他有工作上的勾通交谈,也有文学上的互竞长短,我们不在经济上有半毫往来,更无酒池肉林的同台。厂里人说他“屁股里夾一分钱,三天也掉不了”,还有人更恶意的说他:临死要把头边油灯吹熄,不等油尽灯枯才闭眼(怕浪费油)。厂里人不理解我怎么会与这种人相敬如宾,亲密无间?


   其实,李大党是个五十多岁的单身汉,他文采出众的人,除了小家子气和牛逼哄哄外,也无严重问题,毕竟他当过解放军军事法庭的法官,他博学多才,知识渊博。我从他那里受益匪浅。但有一件事,至今还心存疑虑,他为何把我作为知己,瞒心昧己,请我陪他吃“病猪肉”。


   一天下午,我从农场部开会回厂,路上见李厂长手提着一个血淋淋的袋子,他神秘兮兮的对我讲,今天在景洪傣族老百姓那里买了些肉,让我晚上去他家吃饭,我随意点头称好。


   傍晚,日落西山,李厂长便来我宿舍耳语,他正在准备晚餐,让我一定要去,並特意告知还有自烤苞谷酒,对这种美餐我何乐而不为。晚餐时分,我还是笫一次踏进李厂长的家,满屋喷云吐雾,香气扑鼻,地上放着好几个盆子,里面装着血淋淋的生猪肉,也有熬过油的猪肉渣,还有一碗干辣椒和调料,他在一个煤油炉上炒着晩饭的菜,屋里零乱不堪,我不知屁股往哪坐,我见他身穿一件白色汗背心,脖子上挂了一块湿毛巾,滿头大汗,他手忙脚乱,一看便知他是“大少爷落难”,根本不会了理家务,我上去抢过锅铲帮忙炒菜,我将猪肉先煮后再切薄片,想炒个辣椒清炒回锅肉,速度快味道好,但当我把回锅肉稍炒再放辣椒时,他再三提出肉太嫩不香,非要我炸出油成半油渣时才起锅,我不解其何意,他便解释肉炸过后吃起来更香,执意要我照他的办,无奈回锅肉炒成了油渣炒小米辣,呛得我直打喷嚏,泪涕相涌。饭桌上就三个菜,一盆花生米,一盆清炒肉渣和一盆尖辣回锅肉。他开始举杯敬酒,吃着辣不合嘴的回锅肉,嚼着铁硬的肉渣,喝着高度的苞谷酒,嘴巴似乎被辣肿了似的,拼命咕咚咕咚大口的喝着冷开水,以此办法稀释着送进嘴里的食物,手里拿着毛巾不停地擦汗抹泪,肚里感到火烧一样,真的有难言之隐,这种感受一直延续了很久很久. 以后再也沒尝试过。酒足饭饱,我回到宿舍,体内的热量还在上升,我实难以忍受,跳进厂边的一个凉水池……。


米心猪肉中的白点就是條条

 

   这时,厂里的机修工小刘也来洗澡,他见我寒暄客套了几句便笑嘻嘻问我:今天是否在李厂长家里喝酒,还问我猪肉好吃吗?我说:“肉炸得太枯,辣椒放得太多!”他又说:“不炸枯不放辣你敢吃吗?”“为什么不敢吃?”我问。他说: 那是“米心猪”,我在连队时只知道瘟鸡瘟猪,我问小刘什么叫:“米心猪?”他告诉我:“是猪吃了條虫卵进入猪体内的,猪肉條虫幼虫的猪肉人吃后在人体小肷内发育成虫妊娠节片随人糞便排出又喂猪。平时肉眼也可见长在瘦肉中间象米一样大白色的虫,这种猪版纳称之“米心猪”,一般是不允许人食用的”.我一回想小刘说的是真话,怪不得李厂长要高温消毒!我接着问你怎么知道,他将这猪肉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给我作了叙述。

 


  成群的死猪


   小刘说:“今天去外试车,在澜沧江大桥的南端,看见许多人围着一辆军车,车上装了好多猪,还有好多带枪的军人,只见持枪军人先下车,围成一个大圈,接着赶下十几头猪,军人把猪边打边喊往江边前面赶,等猪跑远,军人就用枪扫射,不一会儿,十几头猪都随枪声倒地,接着军人们挖坑将猪埋在江边后驾车离去,听说这些都是“米心猪”,部队军人是不可食用也不能流入市场。等军车刚一走,上百老百姓蜂拥而上,他们抢着将死猪挖起,装上拖车直奔寨子,傣族才不管“米心猪”可不可食用,他们留下自已吃的外,多余的就拿到景洪卖给城里人,一元钱一斤,一抢而光。还亲眼看到李厂长买20斤,榨油炒菜也够他吃上一个月了……。”


   小刘叙述完毕,也许是自己心存疑虑,也许是猪肉的作用还是酒精的刺激,我突感恶心,我赶紧爬出水池,接着就呕吐不止,直到吐出苦胆水才算停住,呕吐完后,感到四肢无力,但肚子已舒服很多,我拖着搖搖晃晃的身子,趁暗淡的月光向住处走去,心中后悔莫及,又能怪谁呢?只怪自己嘴馋贪食。吃李厂长的东西还似乎有点脸上无光,吃李厂长的“病猪肉”更是脸颜丢尽!真是伤了身体丢了脸!

 

死猪肉一般在猪圈就地宰杀就直接上市了

 

   后来我问李厂长,那天我俩吃的是否 “病猪肉?”,他说:“这么大的猪怎么有病?有病早死了!”我只能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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