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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壳子”勾忆往事

2017-05-23 作者:张耀忠 知青情缘


   有幸拜读了原老八连国良兄的曼昔随笔文章,四个章节字里行间,作者怀着对曼昔深深的眷恋,对八年知青经历的感慨,更对漫长知青岁月中,那些啼笑皆非,不可理喻的往事,淋漓尽致的叙述于三友,国良的随笔,娓娓道来意味深长,既是生活体验,更是人生感悟,又有着人生哲理,读他的小文不仅赏心悦目,而且使人浮想联翩,难以自制,国良兄的随笔文章,不仅给三友一个梦境,更是为往日的知青战友传递久远的曼昔情怀,那浪漫迷蒙,无奈的情景,再一次勾起大家共鸣和追忆。那浓浓的曼昔情再次唤醒大家,开启尘封往事的记忆,面对亲人般的曼昔三友,一吐为快,共同来回味,知青年代那苦辣酸甜,云里雾里的日子。今朝读阅倍感亲切,有滋有味,有情有义,有郁闷也有欢乐。谢谢国良兄,浪漫,多情,纯真的曼昔随笔。愿随笔细水长流,伴随三友夕阳生活色彩更斑斓。

    

    读罢随笔之四,看到“冲壳子”名词,既感陌生又觉那么的熟悉和顺耳,“冲壳子”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云南思茅地区一句方言,其寓意是聊天说事,讲故事。上海人称之为嘎讪胡,嘎讪胡也好,“冲壳子”也罢,是土的不能再土的方言。但是“冲壳子”讲故事却给我们这代人,带来了无限快乐,解除了那个年代的寂寞,解除了知青夜晚无所事事的苦恼,丰富了贫乏枯燥的业余生活,“冲壳子”真是一场及时雨,滋润了知青烦躁的心。回想曼昔农场义务“冲壳子”朋友大有人在,他们不辞辛劳奔波山上山下穿梭演讲,功不可没,劳苦功高。凭我记忆一连赵春江擅长侦破惊险故事,极具魅力和时尚。二连有位姓许的朋友,喜欢讲爱情小说故事,听得毛头小伙抓耳挠腮,心跳加速,听得妙龄姑娘低头不语,脸红耳赤,三连有位最讲七侠五义,功夫不凡,路见不平的故事,此人宿舍夜夜爆棚客满,欲罢不能。四连有位书生气的故事员,民间故事,神话传说,讲述的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吸引了一大批听客,非常过瘾。五连暂时告白。六连有多位“冲壳子”的先生,尤其是徐建明他博学多才,古今中外,聊斋小倩,扣人心弦,听了之后,心有余悸,不敢起夜方便。七连有位大腕“冲壳子”者,他是赫赫有名的拳脚大师,李亚平师傅,他武功好生了得,但是亚平兄“冲壳子”吹大牛,讲故事,更是炉火纯青,无与伦比,他讲故事时,说学逗唱,声情并茂,加上武功动作配合,故事更显立体感。仿佛身临岳庙也是园茶馆,听说书人演讲,武松醉打蒋门神,狮子楼怒杀西门庆,横眉戳杀嫂潘金莲,听的众兄弟毛骨悚然,惊汗一身,久久不愿散场。这就是“冲壳子”的无穷魅力。八连早有耳闻有位多才多艺,学识渊博的国良兄,他集各路群英所长,走出去求贤若渴,批发了大量故事于胸中,他取之于民,服务于伙伴,深得战友欢迎。一个年代有一个年代的特点。“冲壳子”是那个年代知青的时尚,是那个年代的精神食粮与支柱。

  

    在那个特殊年代里,我曾经有幸“冲过几回壳子”。提起讲故事经历,至今我还沉浸在幸福与荣耀之中。记得一九七四年雨水季节,连日阴雨不断,星期天无啥事可为,直属连有位朋友想撮顿饭局,与五连哥们牵线搭桥,明日礼拜天莫非请耀忠出山,来你男生排“冲壳子”,你们务必做好一切接待工作,热情招待好“冲壳子”朋友。果然星期日天刚破晓,场部水泥场上奔来了一辆二驾套马车,来迎接我前往五连大坝驻地讲故事去,因为当时五连无“冲壳子”人,小弟兄们又渴望好奇听故事。我被直属连经纪人催醒,急冲冲穿衣洗脸,一阵风似的来到马车边,马车上特放一把躺椅,请我上座,顷刻间我深感受宠若惊,热血沸腾,当年能乘马车去讲故事的待遇,胜过当今乘坐顶级宝马桥车去演讲一般,扬鞭催马一支烟功夫,就到了五连驻地。在欢迎人的引道下。我与经纪人进入板皮茅草搭建的地震棚,五连人热情好客又淳朴,又是冲麦乳精,又是端上偷来的芭蕉,又是递烟端茶忙的不亦乐乎。在极其艰苦年代能有如此礼遇,真是不容易,再者我又不是专职“冲壳子”人员,白吃白喝实在过意不去。我暗自下定决心,理顺故事情节,把故事讲好,不失五连朋友众望。脱口开讲故事开始,名字叫“在人贩子的广场上”,一阵掌声过后,雅雀无声,二十几位五连男女朋友,簇拥在我的身旁,屏气静声聆听我“冲壳子”,故事情节错综复杂,跌宕起伏,悬念丝丝入扣,高潮迭起,听的诸位大眼瞪小眼,大气不敢出一声,就这样二十几位山沟沟青年,挤在一起,享受了三小时惊心动魄的故事刺激,有个别人生来胆小,此时摇摇晃晃离席,竟有点虚脱之感。“冲壳子”在那个年代居然成了一种时髦娱乐活动。那天我“冲完壳子”后,受到一致好评。诚邀下礼拜继续进行。邀请者硬劲塞给我两包凤凰牌香烟。以表谢意,我是惊喜有余,吃了还拿兴奋不已。

  

    那天晚上我与经纪人,被热情的五连战友奉为上宾,盛情招待吃了一顿讲故事出场饭。四只茶叶箱合并成一张“八仙桌”,入座一看哇赛!好丰盛郁!邀请者准备了咸肉香肠,咸鱼皮蛋,葫芦瓜炒蛋,不知从哪里又搞来了一洋碗红烧狗肉,看的我禁不住垂涎三尺,急不可耐,主人一声令下,八九个弟兄争先恐后,风卷残云,囫囵吞一扫而光。这顿饭吃的好爽吔!然而回连队后,竞有人嫉妒说怪话,讲一两只破故事,也能骗吃、骗喝、骗拿。真是天方夜谭,难以置信。这就是知青特殊岁月里,所发生的特殊“冲壳子”经历,至今回味那顿饭,依然余香满屋,笑声绕梁。久久难以忘怀,感谢经纪人牵线。使草根“冲壳子”有饭吃,更感谢五连朋友盛情款待。永别了!愚昧的“冲壳子”年代。


作者系赴云南思茅五七农场上海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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