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我老爸年终奖的“落空”》

   前不久，在老爸家吃晚饭的时候，不知怎得，突然地谈到了年终奖。我说，我已经为老爸订阅二份报纸，并要给老爸一个红包。老爸笑了，说：“你小时候，单位发放年终奖，那次没有满足你买鸟笼的事，你还记得吗?”

   怎么会不记得呢？老爸今年已经是80多岁的人了，年轻的时候，他在一个大的纺织厂工作，这个厂的纺织工人，要三班倒，即一周早班、一周中班、一周夜班；而他是常日班，因为他是这个厂的工程师，又担任技术革新的攻关小组的组长。所以，经常地加班加点，在厂里搞技术革新，其实这个搞技术革新，也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而是“求奶奶”和“求爷爷”的活！就为了这个技术革新啊，老爸不知不觉地学会了抽烟。得在要人帮忙的时候，特别是在加工零件的时候，以香烟“开路”呀！

   有一次，临到年终奖发放的时候，突然地在厂里的宣传栏贴着红榜，是我老爸一项技术革新成功了，厂方予以表彰什么的；还要我父亲去参加公司的表彰大会。看了这样的红榜，人们都表示祝贺，认识的或是不认识的，都会在欣喜之余，会向老爸讨“喜糖”吃。当然，老爸沉浸在喜悦之中：“好的、好的”。一边走着、一边兴奋着、一边答应着。回到家中，又是抽烟，又是老酒；破天荒地让我们兄弟姐妹都陪着喝老酒，这在平时根本不可能的事！在喝老酒的过程中，老爸谈及了技术革新的不易，说到成功时，愉悦的心情，顿时眉飞色舞，我们也被感染了。当然，我们最感兴趣的是：这样的一项技术革新，会给我们得到一点物质的鼓励，可以给我们家里带来实惠。不管兄弟姐妹其他人怎样的想法，大家把自己愿望得到的“礼品”都说了，我也没有听清楚他们要的“礼品”，反正老爸许诺：给我买一只精制的鸟笼！

   谁知道，那日，老爸在公司开好表彰会后，回到家中，没有了笑容，好像有什么心思似的！也不提起给我买鸟笼的事来。我非常纳闷，不知老爸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老爸是有苦衷的。因为，当时只是听说这项技术革新，突破了一个大难关，为厂生产提供了成效，利润可观，应该给予物质奖励的，但上级领导的意思是：应该以精神奖励为重，就一律物质奖励不予考虑。但老爸回到厂里，人们却不相信，一个劲地要老爸“意思、意思！”你越说这次没有物质奖励，这样的解释，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楚。怎么办呢？面对“父老乡情”，你不意思一下，行吗？但当时是没有现金马上“兑现”的。正巧，在这个无奈的时候，老爸单位发放了年终奖，这笔年终奖，本来是要寄到老爸的乡下老家，让我奶奶看病之用的（后来是问人借一借，寄回老家的）。这笔年终奖先用来买礼品了，请客一下各位工厂的老师傅。这时候的礼品也简单，是：香烟以及糖果（是到淮海路上的哈尔滨食品商店去买的大白兔奶糖等糖果）。就这样，今天一大包，明天一小包的，将年终奖化光了。一连几天，老爸成为了知名人物，就是平时不相干的人，见到我老爸，也会说，卢工（工程师），恭喜你，应该给我吃几粒“喜糖”啊！由此，再买点糖果，成为了必然，又化了不少的钱。

   如此这般的折腾，把老爸的年终奖给折腾完了！我当时不明白这些；总以为老爸有偏心，为何不给我们兄弟姐妹买一点礼品呢？为此，也与老爸闹了一段时间的别扭，好长一段时间里，每每老爸回家，喊一声：“爸爸”，也感觉心中别扭异常！

   当终于有一天，老爸左手拎着一只精制的鸟笼；右手拎了一大包糖果，一一分发给我们兄弟姐妹的时候。老爸才告诉了我们以上的故事。最后又说，你们还知道门卫戴眼镜的老俞头吗？他也问我讨“喜糖”吃呢？我能不给吗？（这个老俞头，经常到我家来玩，我们彼此很熟悉，我们叫他俞头爸爸）。有喜共享啊——这是我老爸的观念，我们这才“恍然大悟”。是啊，老爸是一个老幼同乐的人，所以，他能技术革新成功，他的团队精神的作风，成就了老爸的技术革新成功啊。

   到今天，我才知道：老爸给我买精制的鸟笼以及给兄弟姐妹分发的一大包糖果，硬是靠他业余的时间里，放弃了休息，全身心地投入到写技术革新而获得的经验，去投稿得来的稿费啊！是好几篇的稿费积累呢，这是额外的“年终奖”啊，也是“特殊”的“年终奖”啊！

   虽然，老爸的技术革新成功了，但这一年的年终奖就此“落空”了，而且要许多时间才能“翻身”。老爸不管这些，就是这样感觉愉快、兴奋！他说，化费这样的年终奖，至今想起，不后悔，非常值得！因为，事业的成功，是“无与伦比”的；而钱财的获得，就是要用的！能够与大家同乐，也是一种幸福。

   是的，老爸退休了；他再也没有了年终奖了；我要用我的年终奖，来孝顺父亲吧！让他感觉幸福长在，快乐长在！

以上是70年代的发生的事情！

《老爸的养鸟“生活” 》

   我老爸刚退休时浑身没劲，忙碌惯了突然停下来，就感到不自在。看着他整天无所事事、“丧魂落魄”的样子，我也很无奈。

   一日，我到朋友家玩，见到他养了许多芙蓉鸟，鸟儿唧唧喳喳地叫着，他正在清洗鸟笼。看他忙得一会儿蹲着洗鸟笼，一会儿挂鸟笼,还给每只鸟笼加换新鲜水，增添小米、小虫和油菜籽等鸟食，忙得不亦乐乎。我问他这样的活动每天要多少时间，他说少则二三小时，多时要忙上半天。“不过，因为没有烦恼杂念，这样锻炼之后，小毛小病没有了，身体也好了，人很爽快!”

   我想，何不弄几个鸟让老爸“消遣消遣”？于是买来了三对芙蓉鸟给老爸。

   每天清晨，老爸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忙着打扫鸟笼。老爸喜欢在清洗鸟笼时将鸟都放出来，让它们满天井自由自在地飞。而后，将洗好的鸟笼门打开，让它们玩累了就各自飞回笼子里去。老爸每每洗好鸟笼，就会与众鸟“对话”聊天。它们好像听得懂老爸的话,最后总是在他的召唤下，悠然地回到自己的鸟笼里。在这样的劳动和“对话”中，老爸身体好了，心情也开朗了。

   几年下来，老爸的鸟的队伍壮大到百余只。但他不愿去做鸟的买卖，却喜欢送人，还会毫无保留地传授养鸟经。他说养鸟让他获得了身心健康的退休生活，也希望把这份快乐带给更多的朋友。            

《陪老爸吃晚饭》

   老妈去世后，我与老爸有个约定：只要晚上没什么事，我总会陪他吃饭。就这样，从2009年到现在，我一直遵守着约定。

   老爸喜欢吃冰淇淋。有一次停电了，他急得不得了，怕冰淇淋化了，我安慰他，如果真的化了，我会买“新”的给他，他这才放心。老爸喜欢吃国光苹果。有几次，我给他换换口味，买过冰糖心、富士苹果，也买过阿克苏苹果，他都说不好吃，还说，国光老牌子的好。其实是嫌贵，没办法，那就依着他吧！

   吃晚饭时，老爸喜欢喝点黄酒，一高兴，就要我陪他喝。这样，话就多了，天南地北、家长里短地聊，有时会为了一个芝麻绿豆大的问题争得面红耳赤，到最后，也没论出个输赢。但不要紧，争论也是“痛并快乐着”。有时，不知不觉地就到很晚了。老爸说，就在家睡吧。我回答，也行。这样的晚上，其实是老爸希望的。他说，这是幸福的时光。我说：只要你开心，我就多抽时间，来家吃晚饭。

作者系江苏省大丰县海丰农场安丰分场一大队的上海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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