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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它是贫穷眷村;现在,年轻人来这儿谈恋爱

冰瑶 乡见合作社
2024-08-29


很多内地游客不知道,在台北公馆夜市的附近,有一个年轻人很爱去的地方。

他们带着从夜市买的好吃的,走到虎空山腰一片旧式房屋聚集的地方,看着繁华的都市夜景。

这里是老眷村“宝藏岩”,也是台湾第一个活化保存的聚落,现在被称为“宝藏岩国际艺术村”。


曾在台北工作的Juno和朋友在这里办了离别派对,她说:“小山丘有很多隐秘的角落,常常可以看到情侣。”

这个能约会、聚会的地方差点被拆掉,幸运的是,很多人努力把它保存下来。

政府、专业规划者、学界和非盈利组织等,共同参与了它的改造,并且为之付出30年的时间。最终,它突破传统的法规与工程思维,以文化发展为主导,创造了一个村民、艺术创作者和游客共生的聚落。


「贫穷」也能成为独特之处
 
起初,宝藏岩只是清康熙年间建立的一座庙宇。二战后,日军看重这里的地形,设置高炮部队、地下碉堡和兵舍。

不同时期的宝藏岩 图|刘珊

后来,撤退台湾的国民党在这里自建营区,并随之定居,逐渐形成200多个坡屋聚集的眷村。

然而,这些民房属于违建建筑。1979年,台北市政府将宝藏岩指定为公园用地,必须拆除。

提上日程的拆除工作即刻受到村民、规划专业者和社会组织的反对。台湾大学城乡所的教授们带领学生深入地关心这个议题,形成一个社会运动。

电影《南国再见,南国》剧照

丰富的聚落形态记载着台湾几经变迁的历史,驻守着几代居民的生活记忆,也吸引了至少8部电影在此拍摄,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侯孝贤的《南国再见,南国》。

直到马英九承诺都市改革要“先安置后拆除”,以及台北首任文化局局长龙应台支持学宝藏岩保留方案,这个眷村的生死有了转机。

宝藏岩现状

龙应台认为宝藏岩可以按照“贫穷艺术村”的概念规划。这援引自谚语“穷而后工”,意思是资源的匮乏反能创造这个聚落的独特之处,未来的艺术村应基于此原则来发展

2004年,宝藏岩正式被登录为历史建筑,以聚落活化的形态保存。
 
2010年,宝藏岩国际艺术村正式营运。


年轻的新居民
 
《纽约时报》推荐游客除了要去台北101大楼还要去宝藏岩,是因为“在对立又独特的反差之中,才能捕捉到亚洲城市多层次镶嵌的样貌”。


即使还没进村,水泥围墙上的涂鸦,也能让你感受到这里并行的年代感和年轻劲儿。


在村子错落无序的巷道里闲逛,更像进入了一个微缩版的“濑户内艺术祭”。


墙壁、院子、断壁残垣之间,有忧伤的“兔子人”、躺在花丛里的熊,和从窗口探出来的人……

即使是一把椅子,也能让你想到那些逝去的时间和消失的风景。


位于天台的“半楼广场”有两面贴了瓷砖的断墙,像是曾经的厕所。设计者没有把它拆除,却成为游客拍照的景点。背后的高楼和天桥与这里形成具有反差感的景观。

宝藏岩国际艺术村每年都在官网上招募来自世界各地的驻场艺术家。经过甄选的艺术家们可以获得奖助金,在这里落户三个月。应征创作的领域有视觉艺术、表演艺术、音乐、建筑和文学等等。

图|刘佳雯

从民居不同颜色的门牌上,就能看出艺术家在这里有很多空间可以创作和活动。黄色门牌是艺术家工作室,红色是展演空间,绿色是微型群聚(台北文化局为扶植文创团体设立的养成计划),黑色是营运办公室。

宝藏岩也对外提供场地租赁服务。不仅有装修简约的工作室,还有空旷的户外场地。院子、老广场,屋顶平台、草坪被腾空以后,就能满足创作者放置作品和表演的需求。



负责规划的刘可强教授说,艺术只是作为聚落保存的手段。他们采取艺术村与居民错落而居、保护原有社会生活网络结构、把居民的家部分变成开放空间的举措,达到驻村艺术家与居民生活相融合的目的。

宝藏岩每年都有过「光节」的传统,以元宵灯会的形式,让驻村创作者和居民一起“闹元宵”。

《宝村点灯》

原居民一起做了《宝村点灯》作品,他们用砖块堆叠起一个曲面砖墙,很多属于个人的老物件被放在透明的砖块里。这是那年最受欢迎作品第一名。

2019宝藏岩光节 《巨蛋计划》矶崎道佳 图|宝藏岩国际艺术村

《塑胶乐园》奥尔加·蒂亚 图|宝藏岩国际艺术村

《万年站》李承亮 图|宝藏岩国际艺术村

这几年,“光节”发展成以光为媒介的艺术展览。投影、塑料、废弃物,创作者用各种形式展现着对光的大胆思考。

艺术家的创作得以成为艺术村不断更新的风景,吸引游客不断进村的内容,店铺里售卖的产品,以及和原村民互动的情感。


认同感是社区营造的核心

新居民也不是没和原居民发生过冲突。

年轻人喜欢聚会到半夜,吵到了老人休息。宝藏岩的运营者们想,怎么找到他们之间的联结点?组织共同参与的活动是一个办法。

他们做过艺术家给居民拍照的活动,曾有居民终于拍到了一生中的第一张婚纱照。“一家一菜”和电影放映也是保留项目


黄色是居民住所,粉色是艺运空间,蓝色是青年会所 图|阁楼

均衡的社区占比也是让这个新社区“艺居共生”的基础。10.9公顷的宝藏岩国际艺术村被分成三个区,居民住所、艺运空间和青年会所各占三分之一。

原有的街巷肌理、建筑风貌和邻里生活结构,是原居民熟悉的,也是新居民怀念的。


国际青年旅社“阁楼”的开业,也让游客有机会成为流动的居民。

阁楼由老建筑改造而成,它几乎没动外立面,看起来和其它民居无差,但是内部丰富了用餐、洗衣、上网、会客等基础设施。


营者希望建筑足够久远,远到让游人寻找故事,成为宝藏岩的“一个记忆之所”。

为了维持社区的和睦,通过审核的人才能住进这家青旅,比如文创产业从业人员、参与过宝藏岩艺文活动的人,让合适的人居住在合适的地方。

尖蚪食堂

有驻村者很喜欢这里的生活,不想离开,继续租住在这里。

“尖蚪”就是一家开了多年的食堂,老板娘做的奶酪蛋糕和研磨咖啡,受到艺术家和游客们的欢迎。

宝村柑仔店

原居民也开了售有自产杂货的新店——“宝村柑仔店”。他们的第二代和第三代成立了合作社,贩售社区菜园的新鲜农产品,以及自煮的“宝村”冬瓜茶。

当新老居民都对聚落有认同感的时候,它会自发地产生内容和生命力。

如同刘可强所说:“社区故事的力量来自共鸣,来自人们不断讲述同样的故事,来自添加、修改这个故事,在故事中自然凝聚力量所产生的反响,将有助于制定具有美学和永续性的社区行动。”

在大陆不断进行旧村改造的背景下,宝藏岩可持续的保存模式值得被考量。


文:冰瑶
图:台北旅游网等网络

资料参考:
[1]卓想.在地活化策略研究——以台北宝藏岩国际艺术村城市更新为例.国际城市规划.2019.Vol.34
[2]刘可强.文化资产规划中的多样性与社群_以台北宝藏岩为例

[3]李寒芳.台湾眷村故事:宝藏岩和它的“宝藏”们.新华网

[4]张雨丝.我的现代,谁来解释?———以台北宝藏岩为例.南方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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