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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斯拉致命车祸引持续关注,自动辅助驾驶安全性存疑

在杰里米·班纳(Jeremy Banner)驾驶特斯拉Model 3钻进一辆半挂式卡车的车底前十秒钟,他打开了Autopilot自动辅助驾驶功能。车祸导致这位三个孩子的父亲丧生,车顶被削掉了,导致无法确切知道三年前3月份的那个周五,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的调查发现,班纳行驶在佛罗里达州一条双车道的公路去上班时,可能并没有看到那辆横穿的卡车。特斯拉的辅助驾驶功能显然也没有看到它。至少,没有来得及让50岁的班纳活命。
棕榈滩县的一家法院将于明年2月让陪审团听取证词,一断究竟。在特斯拉自动辅助驾驶引发的数量可能达到数十起的车祸中,这起官司是法庭上告的第一桩。在那之前,预计Twitter圈将会围绕一个争论了多年的问题展开激烈的辩论:Autopilot这个名字,是否会让司机产生一种错误的安全感,认为他们的车可以自动驾驶?“如果陪审团同情司机,并希望向特斯拉传递一个信息,”南卡罗来纳大学法学教授布莱恩特·沃克·史密斯(Bryant Walker Smith)表示,这次审判“提供了一个裁决引发大量公众关注的那种分水岭时刻”。
无论判决结果如何,都将使立法者和汽车安全倡导人士要求监管干预的呼声更加紧迫。在特斯拉为期八年的自动驾驶试验期间,管制行动一直进展缓慢,但在拜登政府的领导下,这一想法得到了推动,国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正在进行多方位的调查。
首席执行官埃隆·马斯克坚持认为,特斯拉是有史以来最安全的汽车,但这次审判将有一大批技术专家出庭作证,证明让人过度自信的方式推销驾驶辅助系统会导致危险。消费者权益保护组织汽车安全中心(Center for Auto Safety)的首席律师迈克尔·布鲁克斯(Michael Brooks)说:“此案的一大意义在于,它实际上是在一个公共论坛上展开的。”
特斯拉一直坚称,它很清楚这个系统的局限所在,并以它在驾驶者手册中使用的强硬措辞为证。该公司的网站称,Autopilot功能“需要司机的主动管理,不要让车辆自动驾驶”。马斯克坚持认为,细心的司机正确使用Autopilot系统挽救的生命要远远多于车祸中失去的生命。投资公司Loup Ventures的执行合伙人吉恩·芒斯特表示:“在投资者看来,特斯拉已经为自己做了辩护,而且他们也一直相信特斯拉的辩护,即人类是糟糕的司机。”Loup Ventures一直关注特斯拉,但它与本案无关联。
国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表示,至少有18起死亡事故可能与辅助驾驶技术有关。该机构已经调查了近200起涉及该功能的车祸,包括多起特斯拉追尾停在路边的警车或消防车的事故。今年8月,加州机动车辆管理局指控该公司做虚假广告,称其误导客户认为Autopilot和增强的“完全自动驾驶”功能比它们的真实能力更强大。
班纳家人聘请的律师莱克·莱塔尔(Lake Lytal)称,这次审判是一个机会,“最终得以追究特斯拉和埃隆·马斯克的责任,他们把全国的公共道路作为公司的试验场,试图修复存在缺陷的Autopilot系统,他们很清楚这个系统已经在谋杀并将继续谋杀客户。”特斯拉及其法律团队没有回应置评请求。
对Autopilot的公开批评让马斯克大为恼火。2018年,他挂断了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时任主席罗伯特·萨姆沃特(Robert Sumwalt)的电话,因为萨姆沃特指责他要为那些将一起Model X致命车祸的责任归咎于司机的博文负责。去年10月,当拜登总统任命杜克大学教授、曾公开质疑Autopilot系统的玛丽·卡明斯(Mary Cummings)为国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的高级安全顾问时,马斯克和数千名特斯拉粉丝在Twitter上发起抗议,还散发了一份请愿书,指责她心存偏见。
最近,一段在YouTube上广为转发的视频引发了轩然大波,在视频中,一辆特斯拉在据称“完全自动驾驶模式”下碾过一个儿童大小的撞击试验假人。作为回应,一些特斯拉车主发布了他们的车在真正的儿童面前安全停下的视频,国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为此发出“不要自行尝试这样做”的警告。
审判有特斯拉工程师和外部专家参加。其中包括该公司Autopilot管理团队的前成员克里斯托弗·摩尔(Christopher“CJ”Moore),他现在为苹果公司工作。在去年采访摩尔之后,加州机动车辆管理局的一些官员认为,马斯克的一些推文夸大了Autopilot的能力。陪审团可能不会听取马斯克的意见。一名法官裁定,这位亿万富翁企业家不需要出庭作证,驳回了班纳家人关于马斯克对本案涉及的问题拥有“独到见解”的说法。
对特斯拉来说,最大的问题可能是诉讼过程会揭示出该项技术存在的弱点。据人身伤害律师达纳·塔什纳(Dana Taschner)表示,公众将首次看到特斯拉收集的大量数据,包括有关Autopilot的详细信息。塔什纳代表因这项技术存在的缺陷造成的撞车事故受害者。他说:“特斯拉的工程师在宣誓后,将就严加保护的数据和统计资料作证。”
审判也对正在开发自动驾驶汽车的苹果和Alphbet旗下的“出行新方式”(Waymo)等公司,以及宝马等传统汽车制造商产生了影响。宝马正在大举投资开发具有自动驾驶功能的汽车。对于制造商及其无数的供应商来说,这起官司之所以引起关注,是因为它涉及责任的划分。
班纳家人发起的诉讼也是存在弱点的,特别是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对事故展开调查后发现,双方都负有责任。调查人员表示,卡车司机抢行,并指责班纳“由于过度依赖自动驾驶而疏忽大意”。但在 2020 年的一份报告中,该机构批评特斯拉的技术未能充分监控和强制要求驾驶者的参与。报告称:“Autopilot系统没有向驾驶者发出视觉或声音警告,让他双手重新握住方向盘。” 
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在2017年的一份报告中也得出了类似的结论,该报告针对的是佛罗里达州北部一起极为相似的事故,也是与半挂式卡车相撞、汽车的传感器失灵,结果导致人员死亡的车祸。去年10月,该机构指责特斯拉未能就它2017年所做的建议作出回应,包括对激活Autopilot的条件进行限制,并确保司机在使用该功能时保持专注。
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的前负责人彼得·戈尔兹(Peter Goelz)表示,根据联邦法律,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关于班纳车祸原因的调查结果不可以作为证据,但独立专家可以利用该报告依葫芦画瓢,重新确定相同的结论。对马斯克来说,这实在是利益攸关的大事。毕竟,他曾说过,特斯拉究竟是“毫无价值”还是成为世界上最有价值的公司之一,其中的差异依赖于它的完全自动驾驶技术。“这项技术对这个车的吸引力至关重要,”戈尔兹说,“我认为特斯拉不会让步的。”

转载自《商业周刊/中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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