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界是个什么界？
图/孙诺 文/吴元亮
西南有个镇
镇南有个村
村南就是海
……
镇叫黄流镇，
村叫尖界村，
海？我们都叫面前海。
面前海这个名不会出现在任何地图上，
也不会出现在任何正经的地缘表述中，
虽然它其实就是南海。
但南海是个太大属于更多人的叫法，
面前海在当地人心里却有强烈的、自然的亲近感。
面前海是属于黄流镇所辖沿海诸村落的，
曾经，除了尖界村，
不少村子也出海打鱼，
当这一切渐成过往，
继续打鱼为业的尖界村从过往走来，
在笃定的传承中坦然有了新的面貌。
尖界村前的那一片海，
有了更具渔获标识的新名字，
叫尖界海，
于是我们所习惯称呼的面前海涵盖尖界海，
在非尖界村人已经远离渔船的当下，
面前海海岸有了一个外人渐熟的叫法，
叫龙腾湾。
龙腾湾东有龙栖湾西有龙沐湾，
合称海南乐东县三湾。
它们的名字劲传是近十年的事，
成就了乐东山海互动的辨识性资源表述，
即坐拥“一山一岭三湾”。
这事的实质是便利开发，
代表各种利欲蠢动的未来憧憬。
尖界村和尖界海则代表着此地渔岸的曾经，
是活着的遗迹以及仍在操持的生计。
2015乐东曾计划在龙腾湾引进万豪酒店项目，
这曾是尖界村将被整体搬迁的传闻之一，
最近的传闻是长隆游乐园项目，
似乎尖界村人将注定整体成为拆一代。
如若某一天传闻成真，
消失的将不仅是尖界村，
还有黄流人的渔岸记忆。
新的可能潜流暗涌，
旧的变迁化为情怀。
情怀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在无法重归的记忆里组构着各人的美好，
却无奈时光的流逝会让一切都面目全非。
记忆里尖界村是一个很小也遥远得可以忽略的地方。
小是实情，村里堪可百户而已，
遥远是因为从黄流镇到海边只隔一片水田沙地，
尖界村在其间偏居一隅，
从黄流去看海也大可不必经过它，
于是咫尺天涯，忽略成了习惯。
记得曾与同学结伴去海边晚会，
自备烧烤食品物什拾柴篝火。
那晚月牙遁云而走，
涛声悠然狂蚊出没。
海风熏腥炎热难消，
少年风情彻夜不眠。
翌日，姿情畅怀之后的大家疲惫不堪，
刚好有隔壁班的同学是尖界村人，
为大家备了正儿八经的早餐。
那是平生第一次走进尖界村，
村里沙路扬尘瓦房低矮。
那是一顿有着群体回忆的早餐，
虽然只是简单的面条，
却因为回忆而美好，
尖界村也在回忆里有了别样的意味。
恍然多少年已经过去，
尖界村依然很小但却近了，
最直观的是尖界海获成为饭桌上的明星。
大海是不断被污染和透支的宝藏，
现代渔业以大船大网捞尽近海海产，
当它们不得不走向深海，
尖界人小船小网当天出海当天回的操持，
让当地人能吃到最为鲜嫩的鱼虾蟹。
当然了，近海渔获少，哪怕每年都有歇海期，
于是尖界海获因稀而贵。
这导致两个结果，
一是吃尖界海产成了一种小资享受，
二是尖界人真切地进入自己的海获红利期。
如今尖界村基本上家家盖了小楼，
村里也全部道路硬化。
从黄流镇往尖界村也是崭新硬化大道，
开车往尖界海可一路长驱至沙滩。
这一路上，已极目难见当年的沙土路。
当年郁郁葱葱藏有各种荆棘草丛的野生樊篱，
更是不知所踪。
由大路右拐去往尖界村，
会被水田环绕的村景所吸引。
阳光清澄眼界所及，
蓝绿青黄间小楼群立，
近旁偶有牛群悠然
好一番新时代的田园好景。
穿村而过上沙丘，
防风麻黄树林的那一边即是海滩，
沙滩上是乱中有序地排列着的小船。
这些船几乎全是涂成橙黄蓝绿的小快艇，
景致甚好。
尖界渔人在凌晨三四五点就会出海，
上午七八九点已经回来。
都说尖界人去的是小海，
不近但终归是小船也去不远。
那么小海是在哪里？
这显然是地图上无法标注仅归渔人知晓的地方。
船归岸的时电掣风驰冲上滩，
遇上有风的日子浪很大，
船上滩就立马需要大家合力把它拉住，
然后扣上壮粗的拉绳，
由柴油轮机把它拉到沙滩上。
本地人要吃到那些来自神秘小海的鲜嫩海产，
除了择时在黄流市集等候，
更执着的是来到海边守着，
现买。
于是我们会看到很多小时候常见的鱼虾蟹，
只是和当年的价廉不同，
它们动孰大几十元上百甚至几百元一斤，
而且需要抢着买，手慢则无。
沧海依旧浪滔滔，
近海滩涂有些陡。
在日新月异的时代变化里，
尖界村人就这样葆得一份小家口式的渔业。
尖界海并非良港停不了大船，
海湾资源也与那些花俏的旅游攻略言辞不符，
一片极其普通的海而已。
这无意中成了尖界村人的福份，
让这里的渔业小而美。
经年不变且显得小巧玲珑的出海劳作，
隐隐有着往昔与今日的分界，
这也是所有感念情怀的心间痒处。
当开发搬迁的传闻或将变为真实，
尖界村也将在不少人心里化为别处的唯美。
当然了，尖界村人除了有海还有少量的田地，
这里咸淡土质种出来的萝卜腌晒成干，
那口感风味也让人难忘。
只是当那一天真的到来，
海成了游人的风景地也已经是别人的，
尖界不再是尖界，
有关尖界村的点点滴滴也会湮灭。
………
——【看了还看】——
个人微信：
/
孙诺
sunnuo2018
/
吴元亮
wylvvv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