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汞的水俣公约》是一项全球条约，旨在保护人类健康和环境免受汞的不利影响，汞是引起重大公共卫生问题的十大化学物质之一。所有人都会在某种程度上接触到汞，但育龄女性接触汞的问题尤其令人担忧，因为汞暴露会对她们的后代产生影响，母体血液中的汞会通过胎盘直接转移到发育中的胎儿，通常脐带血中的汞含量略高于母体血液系统中的汞含量[1,2]。
图1. 《关于汞的水俣公约》 图源：minamataconvention.org《水俣公约》特别关注汞对妇女和儿童的影响，并制定了法律框架与战略来解决脆弱群体接触以下汞暴露的问题：手工和小规模采金、海鲜、牙科汞合金、皮肤美白产品、燃煤发电厂和其他行业的汞排放[1,2]。手工和小规模采金业（ASGM）经常使用有毒的汞从矿石中提取黄金。通过汞合金燃烧直接接触汞，以及在工作场所和/或家中接触汞烟，该行业面临着很高的汞暴露风险。据估计，截至2019年，全球有1500万人从事ASGM工作，其中包括 450 万名妇女，尽管妇女占全球ASGM劳动力的 30%，但她们的工作往往被低估并受到阻碍[3]。总体来说，从事ASGM的妇女大多数处于边缘化地位，包括她们缺乏正式权利和决策权，容易遭受性暴力和性剥削，无法获得或控制土地、水、技术和公平市场等等，这些情况使解决妇女的汞暴露问题变得更加复杂[1,2]。贫困是妇女进入采矿业的主要驱动力，而自给农业的恶化往往是贫困的主要原因。因此，解决汞暴露问题还需要解决其他社会经济问题，包括帮助妇女持续获得农业土地和资源。另外，在引入替代技术来消除采矿业相关的汞暴露问题时也必须解决性别平等问题[2]。根据《水俣公约》附件 C，任何确定其境内的手工和小规模黄金开采的加工活动超过微不足道程度的缔约方都需要根据《水俣公约》制定国家行动计划。解决手工和小规模采金问题的国家行动计划将包括“防止脆弱群体、尤其是儿童和育龄妇女，特别是孕妇接触到手工和小规模采金活动中使用的汞的战略” [4]。截至 2022 年 6 月，已有 18 个国家向水俣公约秘书处提交了关于ASGM的国家行动计划 (NAP)[2]。一些NAPs介绍了本国从事ASGM的妇女的状况，以及针对这种状况的政治、政策、培训、保健和财政补救计划。这些计划包括：为性别平等和妇女赋权立法；解决该行业中基于性别的暴力问题；确保数据按性别分列；帮助妇女发挥领导作用；建立针对女矿工的医疗保健服务；以及帮助妇女提高金融知识，以培养她们能够在矿山之外找到工作的技能[2]。图2. 从事手工和小规模采金业的妇女 图源：africanews.com 对大多数妇女、未出生的胎儿和幼儿来说，汞暴露的主要来源是受到汞污染的鱼类和海产品。汞被排放后会在大气中传播，并通常可于远离原始排放源处沉积。其中一些沉积的汞转化为剧毒的甲基汞，在食物链中被生物放大，因此某些鱼类往往比其他鱼类含有更高水平的汞[2]。
在某些严重依赖传统海鲜饮食的国家，即使远离ASGM以及任何工业汞排放源，妇女头发中的仍可能有较高汞含量。在一项对21个来自加勒比海、印度洋和太平洋小岛屿的发展中国家的757名育龄妇女进行的研究显示，58%的数采样妇女体内的汞含量高于美国环保局的参考水平[5]。在《关于汞的水俣公约》第 19 条（研究、开发和监测）中提出“针对脆弱群体以及包括诸如鱼类、海洋哺乳动物、海龟和鸟类等生物媒介在内的环境介质当中的汞和汞化合物含量建立的模型和进行的具有地域代表性的监测活动，以及在收集和交换适当的相关样本方面所开展的协作” [4]。图3. 汞如何进入我们的身体 图源：minamataconvention.org牙科汞合金是一种用于牙科治疗的汞和其他金属的合金。它是汞的主要有意用途之一，会造成环境排放和释放。不仅是汞合金填充物的接受者会受到汞暴露，还有牙科诊所的工作人员，例如牙科助理，其中很大一部分是育龄妇女[1,2]。《水俣公约》要求缔约方采取措施逐步减少牙科汞合金的使用，并于2022 年对《公约》中附件 A 第二部分于进行了修订，新增要求缔约方“通过采取适当措施来排除或不允许，或建议不将牙科汞合金用于乳牙、15 岁以下患者及孕妇和哺乳期妇女的牙科治疗，除非牙科医生根据患者的需要认为必要” [6]。图4. 牙科汞合金填充物（ 图源：Janthiwa Sutthiboriban/Shutterstock）一项针对加勒比海和南美洲、撒哈拉以南非洲、南非、北非、中亚、南亚、中国、东南亚等26个低收入、中等收入和新兴经济体国家的调查发现，约有30%的女大学生使用皮肤美白产品，约为男大学生中使用率的两倍[7]。然而，有些美白产品中使用大量无机汞，在一项对中国市场上的美白祛斑产品的调查中发现，有些美白产品的汞含量可高达近 44000 ppm[8]，而《水俣公约》规定美白产品中的法定汞限量为 1ppm。美国等国家已根据《水俣公约》第 4.2 条向水俣公约秘书处通报已在其化妆品法规中禁止销售含汞的美白肥皂和面霜。禁止在皮肤美白产品中使用汞的国家包括：欧盟国家、加拿大、加纳、菲律宾、尼日利亚、乌干达[2]。图5. 许多美白产品含有汞和其它有害健康的化学物质 图源：who.int《水俣公约》第 13 条设立了财务机制，支持发展中国家缔约方和经济转型国家缔约方履行《公约》规定的义务。该资金机制的组成包括[2,9]：- GEF致力于确保性别平等，在所有业务中增进妇女权能，在确定、制订、实施、监测和评估GEF资助的方案和项目的过程中始终采用促进性别平等的做法[10]；
- GEF在题为“GEF 2020 年：GEF战略”的文件中强调了关于性别平等主流化的承诺，包括将进一步重点关注性别平等主流化和增强妇女权能、将强调把性别平等分析作为社会经济评估的一部分、将在GEF的项目中使用对性别敏感的指标和按性别分列的数据以展示与性别平等有关的具体成果和进展[11]。
图6. GEF logo 图源：thegef.org/- 旨在支持能力建设和技术援助的专门国际方案（SIP）；
- SIP一开始就将性别平等作为资金申请标准的一部分。秘书处关于专门国际方案每一轮申请的申请准则和表格都要求项目申请者说明他们将如何实现性别平等主流化，这一要素已列入在评估标准中[12]。
图7. 专门国际方案 图源：minamataconvention.org《水俣公约》缔约方会议四次会议通过了关于性别主流化的第一项决定，要求秘书处制定 《水俣公约》的性别行动计划，以供 2023 年第五次会议审议[13]。性别行动计划将提供一个包括目标和进展指标在内的行动蓝图，以在秘书处内部和在合作伙伴、 缔约方及其他利益攸关方开展的《水俣公约》活动中促进性别平等和主流化，并使《水俣公约》与其他多边环境协定（《联合国防治荒漠化公约》、《国际化学品三公约》及《生物多样性公约》等）中已经实施的性别行动计划保持一致[14]。图8.《水俣公约》第四届缔约方大会第二天，与会代表们致力于“让汞成为历史” (图源：IISD/ENB Kiara Worth）该性别行动计划的目的是支持和推动以促进性别平等的方式执行《水俣公约》，其总体战略目标为[2]：- 通过将性别意识纳入整个执行过程的主流，提高《水俣公约》的效力；
- 为缔约方和合作伙伴提供指导，将性别视角纳入其研究、证据收集和公众意识活动中；
- 提供一个框架，让《水俣公约》的所有参与者都能看到性别主流化的益处。
- 各级《水俣公约》的利益攸关方、合作伙伴和缔约方发展设计和实施促进性别平等的计划和方案的能力;
- 妇女和女孩，特别是土著社区的成员，有平等的机会切实地参与为实现《公约》目标而制定的方案、计划和政策 ；
- 旨在减少或消除汞的危险使用和接触的经济赋权举措（包括努力发展替代生计），以为男女提供平等的机会。
- 随着项目和缔约方越来越多地将性别意识纳入其活动，将就人类接触汞和汞化合物的性别层面进行持续系统的知识建设和分享。
图9.《水俣公约》秘书处与WHO、InforMEA和ILO共同发布了关于“汞与性别问题”的电子学习课程[2]（图源：informea.org ）目前，《水俣公约》正在开展以下性别主流化的行动[1,13]：- 2020年，《公约》秘书处致力于收集相关科学、技术和政策信息，特别是有关妇女和儿童的信息，以在《公约》工作中考虑性别问题；
- 开发关于性别问题的知识产品，以作为宣传和提高认知。包括关于《公约》所涵盖的主要问题领域的综合报告，以及关于性别问题和汞的宣传产品（例如关于汞与性别问题的 InforMEA 电子学习课程[2]），以支持缔约方将性别问题纳入《公约》的实施；
- 《公约》秘书处正在拟订一项性别路线图提案，目的是将性别问题纳入其工作方案的主流。
[1] THE MINAMATA CONVENTION ON MERCURY SECRETARIAT. Gender equality and mercury[EB/OL]. (2021)[2023-09-21]. https://minamataconvention.org/sites/default/files/documents/2021-08/Gender_Equality_Mercury_May_2021.pdf.[2] INFORMEA. Mercury and Gender[EB/OL]. [2023-09-21]. https://elearning.informea.org/course/search.php?q=mercury gender&areaids=core_course-course.[3] UNEP. Gender in National Action Plans for Artisanal and Small-Scale Mining: A Quick Start Guide[EB/OL]. (2021)[2023-09-27]. https://www.planetgold.org/sites/default/files/Gender guide visual summary_080221.pdf.[4] 联合国环境规划署. 关于汞的水俣公约-正文和附件[EB/OL]. (2017)[2023-08-18]. https://mercuryconvention.org/sites/default/files/2021-06/Minamata-Convention-booklet-chi-full.pdf.[5] BELL L, IPEN. Mercury Threat to Women & Children Across 3 Oceans: Elevated Mercury in Women in Small Island States & Countries[EB/OL]. (2018)[2023-09-27]. https://ipen.org/documents/mercury-threat-women-children.[6] UNEP. 经缔约方大会第四次会议修正的《关于汞的水俣公约》附件 A[EB/OL]. (2022)[2023-09-27]. https://minamataconvention.org/sites/default/files/documents/decision/4_Dec3_Add1_Corr.1_Amendment.Chinese.pdf.[7] PELTZER K, PENGPID S, JAMES C. The globalization of whitening: prevalence of skin lighteners (or bleachers) use and its social correlates among university students in 26 countries[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dermatology, Wiley Online Library, 2016, 55(2): 165–172.[8] IPEN. Mercury in skin-lightening and freckle-removing products in China[EB/OL]. (2012)[2023-09-27]. https://ipen.org/site/china-results#summary-table-hg.[9] UNEP. UNEP/MC/COP.4/22 - Mainstreaming gender[EB/OL]. (2021)[2023-09-27]. https://minamataconvention.org/sites/default/files/documents/working_document/4_22_Gender.Chinese.pdf.[10] GEF. Guidance to Advance Gender Equality: IN GEF PROJECTS AND PROGRAMS[EB/OL]. (2018)[2023-09-23]. https://www.thegef.org/sites/default/files/publications/GEF Guidance on Gender.pdf.[11] GEF. GEF 2020: Strategy for the GEF[EB/OL]. (2015)[2023-09-27]. https://www.thegef.org/sites/default/files/publications/GEF-2020Strategies-March2015_CRA_WEB_2.pdf.[12] UNEP. Guidelines for conducting a SIP project terminal review[EB/OL]. (2022)[2023-09-27]. https://minamataconvention.org/sites/default/files/documents/other/Guidelines_for_terminal_review.pdf.[13] UNEP, MINAMATA CONVENTION ON MERCURY. Gender[EB/OL]. [2023-08-18]. https://mercuryconvention.org/en/gender.[14] MINAMATA CONVENTION ON MERCURY, UNITED NATIONS ENVIRONMENT PROGRAMME. Minamata Convention in 2022: Progress Report on activities[EB/OL]. (2023)[2023-09-21]. https://minamataconvention.org/sites/default/files/documents/2023-03/MC_Progress_Report_2022.pdf. 排版：吕悦欣
感谢海因里希·伯尔基金会（德国）北京代表处对深圳市零废弃环保公益事业发展中心化学品安全民间能力建设项目的支持。
由多家社会组织共同发起的一个致力于推动化学品健全管理的协作平台，希望通过各利益相关方的共同努力，使得生态环境和人类健康，不再受到有害化学品和危险废弃物的严重威胁。可采取的行动措施有: 能力建设、议题研讨、联合行动、政策倡导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