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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路教授新作|如何正确地翻译西方哲学概念?

商务印书馆上海 商务印书馆上海分馆 2024-01-25

哲学翻译一直是哲学研究发展的重要因素和条件,西方哲学引入中国,在中国得以生存和发展,一直伴随着翻译。哲学的汉语翻译,或者说汉译哲学,使一些本来没有的思想进入我们的视野,为哲学和学术,乃至为思想和文化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清华大学教授王路指出,汉译哲学涉及两个方面。一是将西方语言翻译为汉语,二是通过汉译,将西方哲学的思想内容呈现出来。人们关注汉译哲学,探讨哲学的汉语翻译,指出其中存在的问题,希望不断改进它,从而使汉译哲学可以尽善至美,可以更好地服务于中国的学术界乃至中国整个思想文化事业。


Being与汉译哲学
王路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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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路教授的著作《Being与汉译哲学》立足亚里士多德、康德、黑格尔、海德格尔等人的汉译著作,围绕being和truth等西方哲学的核心概念,深入探讨了汉语翻译中存在的问题,指出和批评了中译文中的一些错误,阐述了什么是正确的理解和翻译,并通过相关讨论揭示哲学的实质,说明了哲学与科学、哲学与文化的区别。


澄清西方哲学关键概念
王路教授在书中谈到,在哲学翻译中所做的工作主要是通过语言转换,把汉语中以前所没有的、人们不知道的一些思想呈现出来。通常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没有对应的思想,但是有对应的语言。另一种是没有对应的思想,也没有对应的语言。前一种情况是普遍的,后一种比较少见。
《Being与汉译哲学》讨论的是:没有对应的思想,但是有对应的文字。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寻找对应的文字,或者说,如何寻找合适的词来凸显对应的思想,从而形成对应的翻译,就是一个值得思考和认真对待的问题。
王路教授指出,在汉译哲学中最典型的翻译,最能体现这方面问题的就是being的翻译。在过去的二十年中,有关being问题的讨论成为学界的热点,人们逐渐认识到它在汉译著作中的问题,对已经形成的翻译传统提出批评。一种比较一致的看法是:being有多重含义,可以译为“存在”,也可以译为“是”。在此基础上,语境论认为,应该根据不同语境对being采取不同翻译。比如有人认为,亚里士多德说的on应该译为“是”,黑格尔说的Sein应该译为“有”,海德格尔说的Sein应该译为“存在”。
但王路教授认为,把being翻译为“存在”(“在”或“有”),并且以此来理解它及其相关讨论,乃是错误的。这种做法从字面上切断了哲学与逻辑的密切联系,报废了举例所起的作用,因而不仅从字面上,而且实际上掩盖和模糊了西方哲学中关于语言的考虑。这样做的结果是使人们对西方哲学中最核心的概念及其相关问题造成曲解和误解,对其最核心的内容无法理解。应该将being译为“是”,并且应该将这样的翻译贯彻始终。
提出这种观点的原因在于:being虽然是一个简单的词,表达的意思却不简单。西方人谈论being主要是系词或与系词相关,因而具有不同意义。然而“存在”“在”和“有”这三个汉译词都不是系词,因而没有系词含义。所以,being一词所表达的思想,特别是与系词相关的含义,并没有通过“存在”等词呈现出来,由此应该将being译为“是”,而不是译为“存在”。


深入探讨汉语翻译中存在的问题 

分析哲学告诉我们,我们关于世界的认识都是通过语言表达的,因而我们可以通过语言分析而达到关于世界的认识。在这一过程中,特别应该认识到,应该区别语言与语言所表达的东西。
王路教授认为,分析哲学的这一认识富有启示,不仅对于哲学研究本身是有益的,而且对于探讨汉译哲学也是有益的。汉译哲学显然涉及语言的转换,因为汉译的直接工作是把一种西方语言转换为汉语。汉译哲学的本质则是一种思想的呈现,因为汉译的结果是使一种思想通过语言转换而在汉语中呈现出来。
在有关being的讨论中,王路教授从一开始就明确阐述自己的观点:应该主要在系词的意义上理解being,应该将它译为“是”,而不是译为“存在”,应该将这样的理解和翻译贯彻始终。并特别强调:这不仅仅是简单的翻译问题,而且是如何理解西方哲学的问题。
翻译的基础是理解,语言的转换基于理解,思想的呈现同样是基于理解。这里的理解包含着对语言和文字的理解,对专业和学术的理解,对思想和文化的理解。王路教授指出,应该认识和区别语言和语言所表达的东西,这样我们可以真正做到,通过语言分析达到关于语言所表达的东西的认识,即达到我们关于世界的认识,以及我们关于世界的认识的认识。
在本书中,王路教授探根寻源,从古希腊哲学到分析哲学,澄清西方哲学关键概念,指出和批评了中译文中的一些错误,阐述什么是正确的理解和翻译;正名定分,基于哲学大家如亚里士多德、康德、黑格尔、海德格尔等人的汉译著作,从《形而上学》《大逻辑》到《存在与时间》,解析深奥难懂的西方哲学。




作者简介


王路


郑州大学哲学学院特聘首席教授,清华大学人文学院哲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曾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研究员、哲学所学术委员会副主任、逻辑研究室主任,中国逻辑学会副会长、秘书长,中国现代外国哲学学会常务理事。主要著作有《亚里士多德的逻辑学说》《弗雷格思想研究》《逻辑的观念》《“是”与“真”》《语言与世界》《逻辑的起源》《逻辑基础》《一“是”到底论》《大师的传统》等;主要译著有《弗雷格哲学论著选辑》《算术基础》《分析哲学的起源》《逻辑大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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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第一章  导论:翻译与理解一、信达雅二、语言与思想三、being 及其含义四、译文与理解
第二章  错译一、明显的错译二、不明显的错译三、加以修饰的错译四、貌似有理的翻译五、为什么“存在”是错译
第三章 为“存在”辩护一、“存在”的选择二、系词的困惑三、随意性四、翻译原则五、辩护的实质
第四章 “是”还是“存在”一、译著与术语二、“存在”与《小逻辑》三、“有”与《大逻辑》四、“不”与“不是”五、“是”与“实是”
第五章 如何理解西方哲学一、逻辑与哲学二、形而上学与加字哲学三、逻辑的作用和意义四、“真”与“是”五、汉译哲学的历史及其启示
参考文献

试读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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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西方哲学传入我国,汉译哲学也就有了自己的历史。这一历史的发展在不同时期也许是不平衡的,但是最终奉献给我们的那些汉译哲学著作却是实实在在的。它们向国人展示了西方思想中最独特的一部分内容,也记录了我国学者学习和把握这一部分思想内容的实践,同时也为塑造国人相应的哲学认识提供帮助。可以说,汉译哲学是国人学习西方哲学的基本文献,也是国人学习和了解西方思想文化不可或缺的文献。


汉译哲学以它的历史和实践向我们展示了许多有意义的事情。在我看,最主要的有两个。一个是,哲学是可译的,另一个是,西方哲学的思想是能够以汉语的方式呈现出来的。
我们都知道,科学是可译的,文学也是可译的。对这两个事实,人们的看法基本一致。科学没有翻译的问题,因为科学的概念是明确的。在科学研究中,一些概念是新出的,是以前没有的,但是可以通过定义的方式明确它,使它成为通用的概念,因而使表达它们的名称获得普遍的理解和使用。文学可以翻译,因为文学通过描述人物、场景、事件来表达思想。这些描述主要是经验的,因而可以通过亲身经验和认识、通过移情来体会和把握文学所描述的东西,再通过语言转换把它们呈现出来。
哲学不是文学,它不是通过对人物、场景、事件的刻画来表达,而是通过概念来表达思想,因此在翻译中对概念的表达和把握就非常重要。“To be or not to be”是莎士比亚的名言。有人认为,“是还是不是”与“生存还是毁灭”,这两个翻译的优劣一目了然。前一个翻译确实不如朱生豪先生的译文那样夺人心魄,文字上也不是那样熠熠生辉。但是这样比较本身就是有问题的。字面上看,英文确实仅仅表达了两种选择:是这样,还是那样。也就是说,它表达的既不是“生存还是毁灭”,也不是“存在还是不存在”,而只是“是这样或不是这样”,即是这样还是那样的两种选择。这从随后的进一步说明“whether it is to…or(it is)to…”可以看得非常清楚。只不过这是两种截然对立的命运选择,可以归结为生与死。朱生豪的翻译无疑加入了自己的理解,使两种不同选择最终呈现出来,同时也发挥了文学修辞的魅力。这里,我不想讨论什么样的翻译才是好的,比如“存在还是不存在(消亡)”比“生存还是毁灭”是不是会更优越一些,或者,将“to be”译为“是”是不是就不能翻译出莎士比亚的意思,是不是就表现不出文学表达的美。
我想说明的是,假如哈姆雷特这段话是哲学表达,那么我们该如何翻译它呢?是如朱生豪那样翻译,还是翻译成“存在还是不存在”?这里我仅想指出,表面上是翻译问题,实质却涉及哲学与文学的差异和区别。哲学讨论的基本方式是通过概念表达进行的:以命名的方式使思考的东西对象化或概念化,再以概念的方式来论述它。在这种情况下,将being作为对象来谈论与在表达中按照通常方式使用了being这个词,乃是有根本区别的。所以,哲学翻译绝不会像文学翻译那样简单,不是符合上下文的意思,使人物的刻画或事件的发展顺理成章就可以的。哲学思想的呈现是通过概念的方式表达的,在这一过程中,论述的对象是以概念的方式表达的,对对象的说明也是以概念的方式表达的,即便是会有举例说明,最终也依然要落实到所论述的对象上,或者落实在对对象的说明上。所以,哲学翻译与文学翻译是根本不同的。
哲学是可译的。通过本书前面的讨论可以看出,汉译哲学是存在问题的。由于将being译为“存在”,将truth译为“真理”,这样就在现有文献中留下问题。这样的问题是双重的,一方面是语言转换方面的问题,另一方面是思想呈现的问题,这样就造成许多问题,比如如同前面指出的那样,错译的问题、翻译的随意性问题、译文读不懂的问题等等。前面我们随着具体问题的讨论也指出了造成这些问题的一些原因,比如对逻辑缺乏正确的认识、对逻辑与哲学的关系、逻辑在哲学中的作用和意义缺乏充分的认识等等。现在我想基于前面的讨论,从学科的认识上进一步说明造成这些问题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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