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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丨敬源凌:12岁被威逼诱供,违心认下"反动标语"

敬源凌 新三届 2022-01-15


  作者简历


敬源凌,笔名敬工,曾在某市委宣传部工作。曾有美术作品由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有多篇文章在国家、省、市级报刊发表。有《应用管理学》一书,由重庆大学出版社出版。四川省散文学会会员。

原题

文革之初的

惊险一幕与绝处逢生





作者:敬源凌


01
惊险一幕


严冬的黑夜,我和弟弟、妹妹卷缩着呆在床上,心中充满着忐忑不安和恐惧。


母亲无声地坐在写字台旁一把陈旧的藤椅上,台灯发出的一束微弱的光,照着她神情焦虑的脸。


我们在等待着,等待着被革命群众弄去批斗并沿街游行的作为牛鬼蛇神的我的父亲,等待着游行结束后,父亲的归来。


我看着挂在墙上的日历,日历上显示是1966年11月。


这一年,我11岁。父亲36岁。        


夜已经很深了。突然,一阵敲门声,母亲赶紧打开房门。穿着蓝色毛领棉长大衣的父亲,踉跄地跌进到屋里。


这时,我看到,父亲的大衣正面被用浆糊贴上了一张纸,纸上写着“牛鬼蛇神”。大衣背面也贴着纸,纸上写着“地主阶级的孝子贤孙”。我不解,作为革命干部的父亲,怎么一下就成牛鬼蛇神了?


母亲慌忙地扶着父亲坐下,我们三个忙着下床,帮着母亲将贴在父亲大衣上的纸撕掉。


 我的母亲


三个月前,早晨起来,挎着书包去上学,就只见街上建筑的墙上一夜之间就发生了突然的变化。


墙上到处都是新贴的标语。标语上写着打倒这个走资派、打倒那个牛鬼蛇神的文字,在打倒的人名上,还要画个红色的叉叉。当然,字写的很丑。


没多久,学校就宣布停课了,说是要“停课闹革命”。


于是,我这小学还没读完,就懵里懵懂地离开校园,回家了。

   

有一天,我与弟弟妹妹正在看书,突然,一群手臂上戴着红袖套的人喊着“破四旧、立四新”的口号,冲进我家,强行将我家里翻了个遍,说是要找变天账。我一脸的愕然,不知道什么是变天账。最后,变天账没找着,却将我家墙上挂的我父亲画的两幅画给抄走了。


这是父亲花了多少工夫才画出的两幅画,一幅画的是多只和平鸽,一幅画的是松与鹤。

 

在父母亲单位的大操场上,一夜之间就搭起了一排又一排的大字报棚,铺天盖地的大字报一下就成了单位上的主要景观。


抄走画后几天,在大字报棚上,就贴出了好多革命群众写的批判我父亲的大字报。说我父亲画和平鸽,是配合大走资派刘少奇,宣扬与帝国主义修正主义和平共处的反动思想。松鹤图是在宣扬封建主义,歌颂地主阶级。因此,要打倒我父亲,打倒后,还要踏上一支脚!


对这些大字报的内容,我当时是看不懂,不理解,只感觉天地翻转了。


怎么画和平鸽现在就不对了?画松鹤也不对了?

        

前几天,高音喇叭里说,要在单位的大操场上开打倒走资派横扫牛鬼蛇神的群众批判大会。要求革命群众全体参加。


我出于好奇,也跑到大操场去看热闹。


然而,眼前的场景令我心里一紧,感到十分害怕!


我看到,父亲身上穿着那件蓝色毛领大衣,头上被戴了个尖头的一米长的纸糊的高帽子,站在一个板凳上,这板凳又放在两层重叠起的方桌上。此时的父亲的脚离地有两米多高。呼啸的寒风一阵阵地吹过,我好担心,好担心寒风中的父亲从那么高的板凳上摔下来!


我的父亲


操场上挤满了充满激情的革命群众。这时,不断的有人抢着上台去,用十分尖锐的语言,批判我父亲。


突然, 我看到,有两位上台批判父亲的人,似乎是过去对父亲很尊重,与我们家关系都很好的叔叔阿姨。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揉了揉眼睛,定睛细看,没错,是我熟悉的叔叔和阿姨!


我不解。再次感到,确实天地翻覆了。


自父亲被批斗后,再加上学校停课,我的心情便处于失望、迷茫、无助和压抑的情绪中。


有一天,我去大字报棚去看大字报。在密密麻麻的大字报中,我突然发现有人刚贴出批判父亲的大字报,浆糊都还未干。


大字报主要批判父亲崇洋媚外,说父亲曾讲过美国的有些东西先进的话,是攻击我们社会主义的反动言论。大字报的内容还没引起我什么情绪,因这些内容都重复多少次了。但看到结尾落款,我气愤了。


这是上次在批斗大会上发言的与我家很熟悉的几个叔叔阿姨写的。


由于大字报棚是一排排的,两排之间形成一个巷道,我往巷道两头一看,没人!于是,我冲上前去,几下就将还未干的大字报给它撕下来,卷起塞到大字报棚下方的离地有二十多厘米的空隙里。当时,我好开心!我对这些讨厌的叔叔阿姨做了一次反击!


我还未起身,突然有两人说着话走进大字报棚,我被吓了一跳,旋即立刻起身。这两人看了我一眼,我的心一阵紧绷,我的行为被发现了吗?片刻,这两人继续朝前走去,好像没有注意到被我撕掉的大字报。我赶紧离开了大字报棚,一路上,我的心一直在咚咚咚地跳着。这是惊险的一幕,如果我的行为被他们发现了,这破坏文化大革命的帽子将戴在我头上,后果不堪设想。我庆幸刚才的有惊无险。


第二天,我带着胜利者的心情去看我的战果。然而,情况不妙。在我没撕干净的大字报的旁边,一张新贴的大字报上,几行令我胆战心惊的字钻进我眼球。


“撕掉革命群众的大字报是反革命行为,要将其揪出来,与牛鬼蛇神一起打倒,再踏上一只脚,叫他永世不得翻身!”并且要父亲交待,是谁干的。


我突然感到,我闯祸了。怎么办?情急之中,我赶回家,用家里的面粉在锅里搅了一小桶浆糊,提着浆糊又来到大字报棚。在看到没人时,赶紧将昨天撕掉塞在下面的大字报取出,理开,涂上浆糊,给贴在原来的位置上。


我自认为做了一件很机智的事。父亲不会被追究了,我也不会被揪出来了。


然而,第二天,又一张大字报贴出来,标题是《怪事,撕掉的大字报又贴回来了》。这时,我却不敢轻举妄动了。

 

几个月后,有一天深夜,我们还在睡梦中。突然,一阵“哒哒哒”的声音,将我们惊醒。这“哒哒哒”的声音,时断时续。


父亲说:“这是哪里在打枪!都不要动。”


枪声渐渐消失了。但我们没有再睡,在不明情况的担惊受怕中,度过了这一夜。


第二天,天亮后,我们即起床,跑到外面想看看昨晚发生了什么。


这时,映入我眼帘的是,过去没有见到过的许多的挎着长枪短枪的人,耀武扬威地在单位大门处进进出出。远处,不时地又有枪声传来。


后来,听父亲说,这是造反组织间发生的派别争斗,相互打起来了。


这些天,每天都有断断续续的枪声传来。


有一天,我看见一辆大卡车开进单位。卡车后面的车箱挡板是放下来的。车箱底板上躺着一个人,身上衣服上有不少血,一动不动。


听周围的大人说,这人在武斗中被打死了。

    

01
绝处逢生


到了1967年,大批判的高潮似乎平息了。到处都贴着“抓革命,促生产”的标语、横幅和宣传画。


这一年,我十二岁了,弟弟十岁。


1960年代,单位的住房都是公家分配的。大多数人的住房都是一间房住一家人,且没有厨房和卫生间。


那时吃饭都是用饭菜票到单位伙食团去排队打饭。上卫生间也是要去较远的公共厕所。


每天必不可少的要喝的开水,是要各自用保温瓶到单位的开水房去打水。


那时,虽然我们家有个厨房,烧的是蜂窝煤炉,但也没有自家烧开水。到单位的开水房去打水,就成了我和我弟弟每天的任务。


当时,单位的生产区与宿舍区是分开的。由于宿舍区的一个开水房用大铁锅烧水,满足不了整个宿舍区的需要。于是,单位就在生产区用锅炉烧开水,以供应宿舍区人们的用水。

        

一天的下午,我和弟弟一人提着一个保温瓶,我提的是8磅的水瓶,弟弟提的是5磅的水瓶,与往常一样,从宿舍区住房到生产区的锅炉房走去。


在从生产区的一栋房子旁走过时,弟弟突然给我说:“哥,你看!”他指着这房子陈旧的外墙。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在贴着许多“打倒这个”,“打倒哪个”的标语的墙上,有一处用粉笔写在墙上的“打倒xxx”的字样。


我吃了一惊。这不是一个反动标语吗!这可不得了!


在“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年代,写这标语的人可是犯了大罪的,是要马上被抓起来的!


之前我就听说过,有人不注意,将有领袖照片的报纸用来垫座,被人发现并告发,随后就被抓起来了!

    

一时,我楞在了那儿,头脑在飞速地旋转着。


那时的社会经验告诫人们,“要少管闲事,免得惹火烧身。” “要少说话,免得祸从口出。”


然而,作为年少的我,当时脑子里又不断显现出学校老师讲过的话:“青少年也要紧绷阶级斗争这根弦,要与坏人坏事作坚决的斗争!”


犹豫片刻,我对弟弟说:“走,我们到保卫科报告去!”看来,还是老师的教导起了作用。


到了保卫科,找到科长叔叔,向他报告了我们的发现。


在我心里,有一个朦胧的感觉,似乎我在期待着领导们、叔叔阿姨们、老师们,对我的表扬和嘉奖!


晚上,父亲下班回家后,我将发生的事告诉了他。他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表扬我。

       

第二天,父母都上班去了,我和弟弟妹妹在家,各自做着父亲布置的学习作业。  


一会儿,有人敲门。开门后,有自称保卫科的陌生人说,因昨天的事,需要我提供一些资料。


来人进屋后,说让我将我的语文作业本交给他。


我有点明白了他的来意。他们是要用我的作业本去对笔迹。他们将我纳入到作案者的嫌疑范围里了。


我心里坦荡,我不是作案者,是发现者!我将语文作业本找出来一本给了来人。


又过了一天,保卫科的人又来到家里,将我带到保卫科,让我当场用粉笔写“打倒刘少奇”,又写“伟大领袖毛主席”等。写完后,让我回了家。


我知道,这是保卫科在进一步地进行笔迹鉴定。


当天,保卫科还将父亲叫去进行了询问。


晚上,父亲对我讲,保卫科问你什么,你一定要如实说,不要将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 


几天过去了,一切都很平静。但天有不测风云。


有一天上午,当父母上班去了,只有我们三个小孩在家的时候,保卫科的两个人突然来到我家,说要我再跟他们走一趟。我问:“去哪里?”他们说:“去了就知道了。”


我跟着来人,穿过几条巷道,到了宿舍区的一栋楼,步上楼梯,进到二楼一间光线昏暗的房里。


这房子有一个窗户,但窗户是关上的,窗玻璃上贴上了白纸,看不到外面。房子里只有一间单人床,一个书桌,一个脸盆毛巾架,还有几个板凳。


带我来的人对我说;“你不能回家了,我们会通知你家里人将你的洗漱用品和被盖送来。”


此刻,我的心里很是慌乱,不知所措,感到很是无助!


我意识到,他们将我,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列为了写反动标语的嫌疑人,对我实行隔离关押审查,他们想彻底破掉这个案子。


隔壁,住着保卫科负责看管的人。


下午,我弟弟给我送来了被盖等生活用具。


同时,遵父亲特别嘱咐,还送来了红色书皮的《毛主席语录》和《红灯记》样板戏剧本。


父亲的用意我一下就领会了。我想象得到,在没有事先通知他的情况下,我被突然隔离,此时的父亲对我是多么担忧。他想对我说的话,就在这书里了。


看管我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他检查了送的东西,说:“不要搞错了,我们不是鸠山,你不是李玉和。”


晚上,弟弟送了饭来。以后每天三顿饭,都是弟弟送来。保卫科是没给我准备饭的。


这一天,没有人来找我说事。

 

晚上,我一人被关在这冷漠的屋子里。我捧着《红灯记》,思绪万千。


我想到刚上小学时,在父亲教导下,立志长大后要做科学家的梦想。而这梦想已经被突然翻覆的天地给打碎了。


父亲被批斗的令人惊心的日子刚过去,这反动标语的事件又无端地降临到我头上。


我对未来似乎已感到绝望,这个晚上,在这灰暗的屋子里,我几次想跳窗下去。十二岁的我,太难承受这些常人难以遇到的灾难了。


但是,我也清楚,如果我跳下去,会给父母和弟妹带来多大的伤痛和悲哀。


父亲送来的《红灯记》,无形中给了我坚持下去的意志和决心!

 

被隔离后的第二天,军代表,保卫科科长,还有以前与父亲工作关系密切的厂办公室主任阿姨都来了。


他们首先严厉地强调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原则,让我要如实地将事情的经过写在纸上。


他们谈完话走后,我即将那天发现反动标语的经过,如实地写在了他们给我的纸上。我强调,这标语不是我写的。


第三天,他们将我写的东西拿走后,没有再来。


由于房间里没厕所,我上厕所是要申请的。然后,看管的人会跟着我,出门到公共厕所去解手。


第四天,他们三个又来了。军代表再次反复地讲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然后说:“这个事你如果做了,你就要承认。如果你承认了,由于你还小,不会将你关进去的。坦白从宽嘛。这样,你以后还可去读书,去当兵,去工作。”


我听了他的话,疑惑地问军代表:“我承认了,还可去当兵,去读书?”


那时,当兵的政审可是要查三代的。虽然我父母亲是革命干部,但三代的爷爷却是地主,所以,这当兵对我来说是永远不可能的。


军代表说:“我是军代表,我的话你还不信吗?你好好想想!”说完,他们又走了。


可当兵,能读书,他的话一下戳中了我思想中的最脆弱处!


我反复回顾着军代表说的话:不关你,可当兵,能读书!


于是,我拿起笔违心地在纸上落下了承认那反动标语是我写的话。

    

第五天,他们又来了。军代表没来。他们对我说,这样写不行,要写详细的过程。还要写动机,要交代你为什么要写这标语。


他们说:“这样,我们问,你回答,我们记录。”


“粉笔是在哪里拿的?”对这问话,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他们引导说,那房子里的办公室有粉笔。于是,我就说在办公室里拿的粉笔。


“为什么写这标语?是不是对地主爷爷被打倒怀恨在心。”我说:“不是!我是看到到处都贴着很多打倒这个、打倒那个的标语,也就以为打倒谁都可以,所以就这样写了。”


之后,他们让我在这份记录上签字,并按上红指印。


他们换了一张纸,继续问:“你一个小孩,不清楚哪个该打倒。那么,写这标语是不是你父亲指使的?”


他们这一问,吓得我浑身上下直冒冷汗。我马上意识到,他们的目标原来不是我,他们有个巨大的阴谋,他们是用“可当兵,能读书”来诱骗我,他们是想要置我父亲于死地。因为作为大人,做了指使我的事,那就是现行反革命,是要坐牢的!


对他们刚提的问题,我回答说:“没有人指使我!我就是看到到处都在写打倒这个、打倒那个,才这样写的。我其实也不知道谁该被打倒。”他们反复这样问,我也反复地这样回答。


他们看到再问不出什么来,就走了。走时,留了两张纸给我,说让我再想想,为什么要写这标语。并将所想写在这纸上。


他们走后,我头脑清晰了许多。我感到我必须把在这里他们怎么逼我,怎么诱骗我的过程写出来,并强调这标语确实不是我写的。


于是,晚上,夜深时,我在他们留给我的纸上,如实地写下了这几天所经历的全过程。

    

纸条写好后,我绞尽脑汁地在想怎么才能将这纸条送出去。


这时,我想起读过的《红岩》这本书里,那些被关起来的人秘密传递纸条的各种方法。


面对我所处的现状,我想,每天,我弟弟都要给我送三顿饭来。我唯一的办法,就是要怎么通过他,将这纸条带出去。但由于送饭时,看管人都在场,我是无法将纸条直接递给弟弟的。怎么办?


晚上,弟弟送了饭来。一个大瓷盅里装了满满的一盅稀饭,配的菜是大白菜的泡菜邦,即一片白菜叶除去上半部分的叶子后,用剩下的茎杆部分做的泡菜。


一下子,我灵感来了。我没将稀饭吃完,泡白菜邦也留了两片。等看管我的人离开后,我拿出纸条,将其夹在两片白菜邦之间,然后将白菜邦放到大瓷盅里剩余的稀饭底部,盖好盖子,并做了记号。


一夜之后的第六天,早上醒来,我检查了记号,瓷盅的盖子没人动过,我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一会儿,弟弟又送饭来,我将大瓷盅递给他时,心里咚咚咚地跳着,我还是感到很紧张的。当着看管人的面,我对弟弟说了一句:“昨天的饭没吃完,你带回去。”我想提示他,里面有东西。我也不知他是否领会了我的意思。此刻,我好害怕看管人突然发现我的异常。


看着弟弟离开房门的背影,我心里的一个大石头放下了。这时,我在心里默默地把自己的机智赞扬了一番。看来,多读点书,还是有用的。


大约上午10点钟,没想到,看管人来到这房间,对我说:“带上你的行李,你可以回家了。”这时,我还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问:“这就可以走了吗?”


“是的,领导说,你可以走了。”


于是,我赶紧捆上铺盖卷,离开了这昏暗的小屋。 


一到家,弟弟妹妹都在。我问弟弟:“我在里面写的纸条,父亲看到了吗?”他一脸茫然地说:“什么纸条?”看来早上弟弟没注意到我的话。


我赶紧问:“昨晚剩的稀饭在哪里?”


“倒在鸡食盘子里了。”那时,很多人家都养了鸡。


我马上来到厨房,在鸡食盘的稀饭里找到了纸条,我心里庆幸着,这稀饭还没当垃圾被清理掉。


也许是通知了父亲,我被放出来了。刚好这时父亲回到家里,我急忙地向他说了情况。他将纸条在蜂窝煤炉上快速烤干,展开看了我写的内容。脸色一沉,没有说话,拉着我快速地向单位办公区奔去。


找到领导,递上纸条。


领导叫来了几个人。让我先回去,留下父亲。

 

后来,父亲告诉我说,他们开始认为这是我出来后,父亲叫我写的。父亲给他们力辩道:“你们什么时候放小孩走的?什么时候通知我的?我又是什么时候来找到你们的?这么短的时间,能写这么多字吗?况且,这被水浸过的水迹,不就能说明纸条是在里面独自写的,早晨用稀饭带出来的吗?”


再后来,母亲对我说:“那几天,我们一家人可是度日如年啊,极度的担心笼罩着全家人的心情,因为这全家人的命运,都掌握在你的手里啦!”


再再后来,这事也就此不了了之。


这,可算是我人生少年时的一次绝处逢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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