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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瓦尔 | 尼采思想中的秩序与无序

cjz10 阵地LeFront 2022-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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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译自

Gilles Deleuze

Nietzsche (Paris:PUF,2010)



(“曼弗雷德-沉思”钢琴二重奏是尼采模仿舒曼的《曼弗雷德序曲》所写下的钢琴曲)





尼采思想中的秩序与无序
Ordre et désodre dans la pensée de Nietzsche

 

文/ 让·瓦尔(Jean Wahl)
译/ Nowhereman

 

 

我们无数次地碰面就是为了谈论尼采吗?我们无数次地碰面,或者说,这一次是独一无二的吗?我不知道:思考永恒轮回令人困惑。我认为,思考永恒轮回甚至是矛盾的,而矛盾对于尼采来说是必然的。因而我不同意Henri Birault。我认为,至高之人(为了不说超人)是思考矛盾的人:他也许并不寻求对矛盾的综合,尽管尼采有时会用“综合”这个词(同样的,他有时也会用“辩证法”这个词)。好吧,我们应当认为,我们相聚于此仅只一次,也是无数次,这很难思考。但尼采热爱不可能性,这是知性被钉上了十字架。
秩序与无序......这些字眼可能有许多意义,我的标题“尼采思想中的秩序与无序”是模糊的,无论是出于自愿还是强迫。尼采思想中存在着秩序与无序,根据尼采的思想,世界上也存在着秩序与无序。二者皆为真,这并不令人惊讶,人们同这个世界紧密相连。
关于秩序的观念,这个观念的开端,乃是关于命令的观念,不幸的是,尼采非常喜爱命令这个观念(既定的秩序),这是“秩序”(ordre)这个词的首要意义。我给出的秩序(命令),我给他人命令(秩序),因此有了一种等级制度(Rangordnung)。这就是第一要义。
世界上有一种秩序,可能正是在这意义上,这里有植物生命、动物生命,随后是这不具规定性的野兽(它也许是从超人那里被规定的[如果有一个超人的话,或者说,如果有一个至高之人])(既然人们让我们注意到,超人来到了第二层面;但是一个观念来到第二层面并不能说明它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这里还有永恒轮回。这个观念提出了如此之多的问题,以至于我不得不在此停留片刻。这的确是一种悖论:尼采这个语文学老教授认为自己发现了一个新的观念,即无有新事:这难道不是矛盾吗?当他想到这个观念的时候,当他想起自己曾经是语文学教授时,他引用了毕达哥拉斯派的话。永恒轮回有着多重含义:对于有些人来说是锤子,对于另一些人来说是赞颂,是赞颂的动机。永恒轮回是一种标准。我们接受这个观念吗?我不知道尼采是否曾喜爱过“标准”这个词。我们接受永恒轮回这个观念吗?我们能忍受它吗?或者说我们无法忍受它?尼采的努力就在于走到极端,直到极限,并看到人们能够承受之物;永恒轮回的观念是大多数人最不能承受的观念之一,也是某些人能够忍受的观念之一。
根本上说,这是一种颂扬瞬间的观念,既然我今日所言的愚蠢与合理事物、不合理但却公正的事物的混合就会无数次地再生。因此,这瞬间在某种程度上就被圣化了(这也许是个尼采不爱用的词)。永恒轮回的观念就是闪电的观念,尼采用的是“Blitz”这个清晰的词。尼采所希望的人乃是一个拥有闪电的人,一个是闪电本身的人。这毋宁说是古希腊人将神明视作雷霆的视角。但最终,在这些不同的观念之间有着深刻的联系。大写之人(l'Homme)至少是产生于后来者的,并且是产生于被我们所揭示的东西的,这也给了我们一道命令(秩序),一种关于秩序的更深刻的观念。尼采常常用“形式”和“结构”这两个词(来指以形式为特征的作品)。大写之人、高处的人——如果我这样说是为了避免说超人——是强加形式与结构(格式塔)的人。但是,他把“格式塔”强加给了谁呢?
 

Mark Yale Harris
Chaos
Bronze
16 1/2 × 12 × 13 in
41.9 × 30.5 × 33 cm
Edition 6/40


我来谈一下我主题的第二部分:人类将形式强加给了混沌,人也应该保护这混沌。“人应当自在地拥有混沌,以便自己能生成一颗跳舞的星。”[《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序幕,第五节]我们应当保护我们身上的无序,这无序是由矛盾组成的。但是,这无序应当产生一部作品。无序和秩序因此能联结起来。
这是回答如下问题的第一次尝试:尼采形成了一个“整体”吗?在某种意义上答案是“是”,在某种意义上则是“不是”。他说这是草率写就的东西:“就我而言,在整体中,我常常制造出潦草的效果(一种未知的力量在纸上追溯着它),为的是试用新的羽笔。”正是在给Overbeck的信中,并且,当后者告诉他,自己的妹妹打算对其哲学做一次讲解的时候,尼采回应说(这也是我的说辞):“这是一盘美味的沙拉。”[参看Bernouilli,《Overbeck与尼采》,第二卷,p.437]但是,另一方面,尼采像克尔凯郭尔一样认为,“一切都奇迹般地、绝妙地得到了安排”,并且,他认为自己的作品是一种幸运的巧合。他永远在怀疑自己。他反对自己。我们稍后将会在安德烈·纪德那里发现类似的表述。他拥护伤害它的东西,我会说,他走到了极限,他紧挨着极限,他知道自己冒险太多,每当他说话——我从Schlechta那里借来这段引用,但我并不喜欢他的版本,我会解释原因——,一个温柔的声音就会升起,同时,这也是严厉的声音。
因此,在尼采的思想里有许多台阶、许多房屋。一方面,他同基督教思想联系在一起,不管他愿意与否,他在某种意义上是这样想的。他非常喜欢帕斯卡,他说:“他的血在我的血中流动。”他非常喜欢冉森教徒。另一方面,他爱Guyon女士。他也爱不信教者;“消灭无耻之徒”是其最后的战果之一,他模仿伏尔泰。因此,就像Shaeffner在其给致Peter Gast的信所作的导论中说的那样,尼采的思想、尼采的心灵乃是他自己思想的战场。最好地表明了尼采思想的这个矛盾面的著作,首先是Lou Salomé的十分优美的书,随后是雅斯贝尔斯的,还有Shaeffner自己的某些书。但人们也会在克罗索夫斯基、巴塔耶、海德格尔那里发现类似的观念。
一切伟大的作品都是由矛盾构成的。莫扎特的《唐璜》也是某种矛盾之物。好欧洲人是在北方热爱正午,在正午热爱北方的人。我想说一句反对Bertram的话,他认为尼采是个叛徒。准确来说我不会和他对峙。但是,我要说的是,我不喜欢Bertram关于尼采的书,我认为他弄错了许多事。实际上,在尼采那里,有一种诸状态的综合:对于许多人来说(甚至是一些伟人),诸多状态都是不可调和的,我们也许不应当调和它们,而是统一它们。在这些彼此互相否定的状态之间,有着许多“临时协议”(modus vivendi),要么是一个极端同另一个极端一致,要么是将二者保持在其张力之中。
我们有必要研究尼采所说的“不”,更何况尼采是一个“说是的人”呢。但是,“是”可能有多重意义,“不”也是如此。我认为,此二者是相互依存的。此外,尼采并不讨厌辩证法,他只是渐渐开始讨厌它的。但是,他那里有一种辩证法,他也许是到某个时刻才承认这一点的。当然,我们应当避免——我在这里是同意Henri Birault的——,即以一切代价避免把尼采变成一个辩证法专家,但是,我们应当将具有不可替代的严格性的观念同多重视角的观念统一起来;应当将提升的观念和渗透入内的观念统一起来。
 



有一段尼采讨论叔本华的内容也可以用在他自己身上:“他后来消化吸收的一切,他在生活中、书本里、知识的一切领域中学到的一切,对于他而言,都不过是表达的特色和方法。”只要有机会,尼采就会把佛教或基督教的神话用作相同的目的。他有的只是独一无二的任务,和千百种完成它的方式,他有的只是独一无二的内容,和无数表达它的潦草字迹。对于那些最后的书而言,由于一本书的诸多内容滑入了另一部书里,这就是无序。对于尼采来说,在各处都是如此:过渡出现在了《瞧这个人》或《敌基督者》里,也出现在了《权力意志》的片段,或现存的独立小册子里。这也令人感兴趣,意味任由自己书里的某部分文本滑向其他书的作者,在某种程度上,他对这种变动是漠然的。
“一位心理学家的乐趣”:这是名为“权力意志”的书里的诸多标题之一.......尼采说,在这个温和的标题下“藏着关于我主要的哲学异端的十分大胆与详细的展示,因此,这部作品能同时充当交流、价值转变的倡议与邀请。并且,第一部书已经近乎完成”。(我认为,这第一部书是《敌基督者》)。Schlechta说,关于一部包含尼采一切笔记的作品的设想并非一个有效的设想。也许,人们引入的秩序,甚至是人们曾引入《权力意志》的秩序都完全不是尼采的。我们握有尼采的许多笔记本,但我们完全不知道这是否是尼采对某部特殊作品的打算,或者说,我们不知道这是否不是对其良善生活做出的总结中出现的那些作品的素材。尽管如此,Schlechta还是认为,尼采不得不写出一部作品,一部奠基之作。这部奠基之作乃是一部叫作《权力意志》的作品(无论其副标题是什么)。或者说,如果不是“权力意志”,那么“权力意志”也会是其副标题,“重估一切价值”则会是其标题。对于Schlechta来说,这些笔记是一些残余,它们里面没有任何新东西。我认为他弄错了,Schlechta不是一个哲学家,他不是一个哲学内行。他是一个业余诗人。他攻击了这部他难以理解的作品;但也许这对所有人来说都很难理解。对于Schlechta来说,残篇都是些没有放进人们叫做“苦难时期作品”的三部作品中的碎片。但是,相反的是,对于他人而言,那三部作品正是从这些笔记中来的,问题依然是开放的。在这几年的课堂上,我都试图采纳Schlechta的版本。这是项难以坚持的工作:我查阅了笔记本,我想知道他是如何重建尼采思想的,如果他只有这些笔记中的第一部,或只有其中第二部的话。当一切都是整体的时候,人们就会有尼采思想之秩序的证据......
然而,这里的确有一种秩序;尼采把它告诉了我们(在其计划中是这些,但Schlechta把它们扔到了一边)。这里首先有一种虚无主义,虚无主义已经是一种混杂的思想了;人们从消极的、糟糕的虚无主义走向了关于存在的积极的虚无主义(这是最高的可能性)。因此,当尼采说:我是个虚无主义者的时候,他要说的至少是两件事情:我属于波德莱尔、瓦格纳、布尔热的时代,但我认为,这第一种“虚无”(nihil)应当被极致的虚无主义所超越,后者应当成为目标、终点、思想与世界的完成。在这个没有任何意义的世界上,人类赋予意义。
第一部书因此是献给虚无主义的;第二部则是给价值谱系学的。同样,“虚无主义”这个词,这种关于价值的谱系学也提出了许多问题。如果艺术是戴上面具的需求的产物,如果真理是好奇的产物、怀疑的产物等等,那么怀疑便没有那么糟糕。如果相反人们可以研究真理的谱系学、关于仁慈的谱系学,那么价值就会崩溃。让我们摧毁仁慈吧,因为尼采在一部先前的作品中告诉我们,应当超越善恶。但是,他恰恰不想说的是与此非常不同的事情:善恶的概念有时是毫无意义的;人们有时应当成为恶的、调皮的、危险的;道德有时是由天才建立起来的,奴隶道德有时没有那么糟糕,因为主人存在于此,只是由于这里有奴隶道德。因此,尼采对于善与真,有三种回应。
问题更复杂了,因为尼采批判了“事实”这个观念,但他也有许多段落谈到了“事实是......”。事实上这并非尼采所想,然而在他那里,有许多事实。无论如何,有这样一桩事实:我们处在衰落期,处在虚无主义时期;对真理的研究来自许多并非全都有效的直觉。最大的困难之一正在于此。每个伟大的传统观念:真、美、善,都对尼采提出了问题,但尤其是真的问题。如果人们说不存在真,那么就会遇到困难——我耻于这样说——,即人们以为这里的确没有真。人类的思想无法离开“....是真的”而被设想。尼采也无法脱离这个判断而表达自我。总是有“.......是真的”,并且,从根本上说,总是有“......是善的”。但是“善”能从多种意义上得到把握。这就是为何我说在尼采的思想中存在有某种无序。
在几周的时间里,尼采突然说他失去了理性。在一封写给Peter Gast的信里,尼采写道:“一切都清楚地向我表明了我稀少的稳定性,一场暴风雨可以轻易地给我带来黑夜。我爬得很高,但总是愈发靠近危险,而没有获得问题的答案:我去往哪里?”他时哭时笑,毫无理由:“我对自己开了那么多玩笑,对自己做了那么多怪相,以至于我有时候会在街上冷笑半小时。”[致Peter Gast的信,1888年11月26日(Rocher法译本,第二卷,p.348)]他想用自己的血来书写。我把他比作投身大海的Lequier:他投身于矛盾的深渊。他本可以说:我投身于大海。无论如何,他意识到了自己作品的伟大,如果某部人类的作品能够触及伟大的话。
让我们思考一下尼采说话的时刻吧:这是他呼号欧洲衰落的时刻,这种衰落来自于“大众”的胜利。但是,对大众的重视在某种程度上被培养精英的问题补偿了。我们要知道的是,这些精英是何种精英。个人价值,身体的坚强(如尼采所说),都是其基本要素。评估变得更加身体了,养分变得更加肉身了。软弱的时刻,和处在顶峰的“学术权威”都已经到头,正如孔德所梦想的那样。我们各位身上的野蛮人都得到了肯定;这也是野蛮的野兽;但恰恰是因为这样,哲学家有了更为严峻的任务。——这有一点难解:何者才是哲学家的任务?劝诫野蛮人少一点野蛮还是更多一点野蛮?尼采主义的某些结果并不好,如果人们依然给“好”这个词赋予一种意义的话。这也是一桩事实(我本应该如此界说秩序):有两种尼采尤为欣赏的团体(Ordre),但我不会在这一点上深究......:耶稣会、普鲁士军官群体。这是他给我们举的两种典范。要知道的是,我们能否认可这一点。这对于尼采而言可能是一个起点,此外,我并不想比较这两种十分不同的团体。
无论如何,我们的世界都首先是一个贫乏的世界;但说这是个贫乏的世界,也就是由此说我们看到了贫乏的反面,即富足。也许正是在贫乏时代中,我们能够最好地设想这种富足,这富足由张力构成,这些张力也许是由矛盾构成的。我们处在野蛮的时代,但我们应该命令这种野蛮。野蛮-精英,贫乏-富足就像反面或矛盾那样联系了起来。
 



还有关于永恒的观念:有两种永恒,如果人们“统计”一下永恒的话。有永恒轮回的永恒,如果人们接受永恒轮回,那么原因之一是因为他在当下此处发现了永恒的最有可能的等价物。但是,如Heimsoeth先生表明的那样,还有一种刹那的永恒,是这样一些时刻的永恒:尼采触及了某种位于时间之彼岸的东西:作为瞬间的永恒。我们应当同时设想这永恒轮回与刹那的永恒,无论这些刹那回归与否。我们应当同时设想永恒轮回的永恒与发现永恒轮回的时刻的永恒。这已然是永恒轮回的诸多难点,我的会议发言有些混乱,但我的标题可作为我的借口。
我们应当认为,在每个时期都会有一个构想了永恒轮回的人吗?构想永恒轮回,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否定它。如果有关于永恒轮回的构想,那么这个永恒回归者就应当被这构想改变。因此,应当说,永远都有某个思考永恒轮回的人;但这个人是某个自认发现了它的人,这就是尼采的情况。如果人们把“永恒轮回”和“超人”这两种观念联系起来(尽管我承认,超人在后期尼采那里是第二位的),超人的观念告诉我们,人应当被克服。因此,尼采这里再次出现了矛盾。海德格尔也许并不会赞同我,因为这两个观念在他看来是一个整体(如果我理解得没错的话)。对于我来说也是如此,但方式不同。根据海德格尔,永恒轮回就是存在(l’Etre),权力意志乃是本质。我不确定海德格尔是否把非尼采的范畴用到了尼采身上。尼采曾是“为了”(pour)存在的,但他通常是“反”存在的,我认为他通常也是反本质的。对于我来说,面对这矛盾的我处在永恒轮回与超人之间,在人应当被克服的观念与人曾被克服了无数次的观念之间。我不知道尼采是如何思考这一状况的;这是思想的极限,是思想与疯狂之间的极限。
人是一头野兽,但他是一头非常特殊的野兽;特殊是因为他身上有着大量矛盾。这个人,正是他构想了诸种价值,这些应当被重估的价值。我们不知道艺术是用何种方式得到解释的。是通过面具和遮蔽的需求吗?但艺术中有一种对这需求的升华。尼采的问题是去观察谱系,然后超越谱系。我们不断地面对着相同的问题。尼采想要定义人这个类型,尽管人很难被规定。尼采常问:谁是高贵者?我认为,高贵者在尼采看来就是在其精神中保留了矛盾事物的人,也是把握时间、把握愉悦的人。因此,在高贵者身上将会有思想的战争,但也会有留给被我们叫做沉思的东西的时间。
应当将任务放在我们之上,但这些任务只能根据超人或至高之人而得到衡量与规定——我们还不认识这些超人。这就是尼采那里的整个价值问题。他无论如何也要把价值这个术语发扬光大。我不喜欢这个术语,不亚于海德格尔。因为,价值这个观念只诞生于这样一些时期:没有任何价值。对于柏拉图而言,善(agathon)并非一种价值,存在则与人们后来叫做“价值”的东西同时发生。正是由于康德的后继者们,还有某些Rickert这样的哲学家,价值观念才具有了重要性。这个观念只有在贬值的时候才会有其重要性。不存在贬值的时候,也就不会有价值。但是,人们难道不能以这个角度来批判尼采吗?他也许过度使用了价值这个词;于他而言,一切都是价值:艺术、科学、伟大的行动。
 



有一种从“你应该”到“我意愿”,从“我意愿”再到“我是”的艰难命令(ordre),“我意愿”,这是英雄行径,是斯多葛的行为,但比英雄更高,比斯多葛更高的是希腊的诸神。尼采因此想要构建一种古希腊的古典主义,但他的“价值判断”由于不同的伟大个体而变化。最伟大的个体在尼采看来乃是苏格拉底和耶稣:尼采的确对苏格拉底有所偏爱,尽管他尤为表达了自己对苏格拉底的恨。更确定的是,尼采也爱耶稣,他将耶稣同基督教对立起来,将圣保罗同耶稣对立起来。在尼采和克尔凯郭尔之间有着十分显著的相似性。这两个人都想超越数世纪回到耶稣,如克尔凯郭尔说的那样。最终,尼采把自己认同为耶稣,并署名“被钉上十字架者”。签上这个名字是非常困难的!
我们再一次面临矛盾:一个反历史的人,无论如何都是在反历史在19世纪下半叶获得的统治性地位。但是,每当他有一种价值的时候,他就会想要把它变成历史。我认为,尼采的疯狂并不纯然是生理原因的结果,而是其思想疑难的结果。谁能够坚持这样一种矛盾呢?他批判科学,却想要到维也纳大学上科学有关的课程,以便证明永恒轮回:这是一个幼稚的想法,一种毫无童真的不成熟。他就这样走入了迷宫......
我们不应该逃避尝试。我们该追寻艺术与科学的暗示(但我们知道它们从哪来)呢,它们的开端也并非都是好的。但最终,说求真理的意志有着坏的开端并非是矛盾的;这种意志有其终点,我不会说这终点是好的,但它是令人赞同的。科学的世界是一个人造的世界;结果,重要的不再是科学与艺术了,而是制造了它们的人类。我们应当对科学说“是”吗?对哪种科学?我们应当不顾一切地说:不,为了发现人类作品的内面,为了走向其根本的意志?一切都不断受到质疑:美与真以某种方式走到了一起,但是,我们越多地看到真,也就越少看到美,美消逝了。相反,容易打上美的烙印的世界乃是错误的产物。仅仅是由于某种视觉的迟钝,美与珍贵才呈现给了求简单的意愿。不仅仅是真,我们还应该评估构建性的力量、简单化的力量、宣告性的力量。
我也许可以就此打住,并不做结论,我将后续留给讨论,因为这是永恒的时刻,即正午的时刻。






译 / 介 / 系 / 列  No.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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