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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伤有巨大的力量,真正快乐的人也可能是悲观主义者

王文振 漂泊舞者之诗 2022-09-13


悲伤有巨大的力量,真正快乐的人也可能是悲观主义者

当一个人经历失去至亲的时候,尤其是那种意外身亡或其它原因的早逝,那个时候对悲伤和失落的体会是最深刻的。经历了巨大的悲伤过后,有的人对待生命的态度会发生变化,从悲伤中走出来后,有的人变得沉沦,有的人变得更加坚强。

悲伤是复杂的,它是非常个人化的,并且不同人都以不同的方式表达,甚至同一个人在不同时期经历悲伤后,反应也不同。然而,就像许多感情一样,悲伤是普遍存在的,也许大部分人都得承认,人的一生,悲伤的的时间比快乐的时间多,因此快乐才更加珍贵。所有文化在任何时候都会经历悲伤和失落的感觉,虽然不同的群体或个人以各种方式向外表达悲伤和失落,但内心的感受却是共享的。亲历过磨难的人,内心可能会变得更加强大,对于快乐也有不一样的追求,那种超越悲伤的快乐会更加持久,更有高度,不同于那些空洞的低俗乐趣。当然,如果习惯了遗忘,那么再多的苦难,也可能只是悲剧的不断重复,带不来多少意义。

我和一位专业心理咨询师曾经沟通过,她说,每一次做心理咨询时,面对那些对生活有不同程度绝望感的人,自己首要要“抽离”,但是又必须和求助者“共情”,就是不能让客户感觉到你处于“抽离”状态——那是很不专业的。这个难度是很大的,“共情”是没办法做作的,很多时候其实就是巨大的体力消耗。对于专业心理咨询师而言,这都有难度,那么对于普通志愿者而言,都是非专业人士,挑战就更大了。


社会要健康前行,需要很多善良的力量一起推动,而不是靠不着边际的口号,或者盲目强调这能量那能量,靠不提起不好的事情来加快遗忘,这样做只会让以后更易发生更多糟糕的事情。我们需要为过去两年的诸多损失哀悼;那些死于新冠病毒以及那些与新冠病毒无关的死者。我们需要为错过诊治的癌症患者、各种疾病得不到治疗以及那些各种原因导致严重精神疾病者而哀悼。

我们需要时间和空间来哀悼过去两年所失去的——或者还在继续失去,当然,不是沉溺其中。包括原来美好的计划、对某些方面的不信任和对健康的理解等等。孩子在这个过程中的损失不可以被忽视,他们的童年失去了很多:集体生活、交友的乐趣乃至成人礼等等,他们应该被得到更多关怀,然后不要过多关注自己的“孤独”。

就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印尼新冠救援团有几位伙伴也是不慎染疫,现在还没有完全康复,我很担心他们,一直为他们祈祷,我希望我们团队的人都安康。有的伙伴自己在病中还想着帮助别人,我让其停下来,一定要先照顾好自己,身体健康了以后才可以继续助人。

当我们带着共同的感受走到一起时,  即使这些感受的原因不同,同理心和同情心也会建立起来。例如,有些人可能会为失去工作或大学毕业典礼而哀悼,有些人可能会为失去亲人而哀悼,而另一些人可能会为企业倒闭而哀悼,还有人因为长期滞留难以回家而痛苦。感觉的原因可能不一样,但失落的感觉是可以分享的,我们只有正视现实,才可以理性应对,尽量守望相助,共度危机。即使是我们对很多方面有不同的看法,价值观不同,也可以在悲伤时通过共同的感受走到一起。

集体悲伤可以建立自大流行限制开始以来失去的同理心和联系,我们可以善意地面对彼此。你可以只与一个人或一大群人建立这种联系。当给自己时间和空间一起悲伤时,我们共同的感觉成为将社会重新联系在一起的第一针。这也许是未来需要做的事情,因为2022年对很多人而言,或许要更加勇敢一些。

请记住,悲伤不是负能量,是人类天然的不可或缺的情感,活在空虚和无望中才更可怕。当然,表达悲伤的目的不是传递负面情绪,不是要任何人来负责,而是真诚地面对真实的自己,拿下虚伪的面罩,活得更加轻松自在。要相信,直面悲伤之后的快乐,往往更加持久,也更有内涵。我本人,就是快乐的悲观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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