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锵锵三人行经典-周星驰无厘头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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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星驰 电影
作者：张 燕
来源：北京电影学院学报
周星驰电影一个标示性的命名—“无厘头喜剧”。从字面上来讲,“无厘头”就是说了等于没说,说了也是白说,影片中人物之间许多对话没有丝毫推动情节发展或人物心理的意义,只是满腹牢骚的无休止发泄,有的只是油嘴滑舌的嚎头;同时影片中人物的行为举止没有任何中心与目的,粗俗、嬉戏、玩物,不象正常人;另外影片中所有人物语态都是夸张的、不屑的,而且都以嬉笑去解嘲,·好象对周围的事情都看不顺眼似的。这些仅是粗略的概括,笔者认为,“无厘头”风格在周星驰影片中应该具体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在怪异、荒诞、搞笑的故事层面中,游刃有余地演绎现代与传统的冲突以及对现实社会的理解
统观周星驰影片,每一部都会有标新立异的情节构思,交错杂揉的故事架构,怪诞奇异的时空转换,稀奇古怪的道具设计,或者令人啼笑皆非的细节味头,而且这些怪异荒诞、奇思异想的电影时空任意飞梭于传奇野史、古代想象和现代科技中。这些都成为无厘头电影必需的显著商标,否则不成其为周星驰电影。
还有许多情节细节设置令人拍案叫绝,孙悟空向观音哭诉唐僧的罗嗦、连观音也真的无法忍受,紫俊仙子钻进转世后孙悟空的体内观察那颗硕大无比、外表粗糙如娜子的心脏等等,都将关于现代社会中人与人关系的形态贯注进去并给予深刻的思考,让观众在捧腹大笑离奇故事的同时感觉到一种现代的深意。
二、独属于周星驰风格的话语体系
研究国家身份的转变是没有多大意义的,更重要的是研究平民百姓在社会过程中的心态体现。周星驰电影作为香港人身份的典型代表,他的“无厘头”电影另外一个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创制出了一套独特的小人物语言,或者说是一种说话的姿态,能全权代表普通市民的身份发声。这种发声显著表现为影片中主人公的胡侃乱侃,人物对话以油嘴滑舌、行空万里为特征,许多话说了等于没说、说了等于白说,对故事情节的推进和人物性格的塑造并没有实际的意义,只是在绕嘴、夸张的重复罗嗦中产生一种无头绪、无主题的搞笑作用、宣泄作用。《百变金刚》当李寿星肉身被毁生父以六千元的价钱让教授重组他,当出现正方脸、超短小手、脚也只是手等故障时,吴孟达不厌其繁地苦笑着说出“便宜货嘛,你将就罗”,周星驰则相对地应答“那么我自杀算了”。影片在这种同一句台词的特意叠现中,产生无聊的搞笑作用。《整蛊专家》中当车文杰最后战胜情敌、穿着一缕缕的破衣服和心上人跳舞时,车文晶父子俩在旁边聊天感慨到“好一对狗男女”“好一对奸夫淫妇”。两句贬义十足的台词,又以绝妙的方式“哎,你怎么这样说阿杰”“不好你来”联系之下,反差之下的搞笑意味让人忍俊不禁。《西游记之仙履奇缘》中唐僧的台词巧妙地体现出罗嗦的本性,“你想要说清楚就行了吗?你想要的话,我会给你的。你想要我不会不给你。不可能你要我不给你,你不要我偏给你”,影片的喜剧效果形象显现。
三、表演风格夸张外现,与故事的离奇、编造珠联璧合
天马行空、离奇怪诞的故事编造,必须要有一种行空万里、不着边际、极具丰富想象力的表演方式,才能达到风格统一、取得理想的喜剧效果。所以这决定了周星驰电影的重要特点:表演风格的极端夸张外现、甚至矫揉造作。这种特点具体表现为影片中主人公行为举止的随意、粗俗,玩世不恭,没有常人的行为成规,演员在表演时也浅若浮面、见风是雨,故意突出故事情节、人物命运的虚假性,引发观众在警醒现实与故事的疏离关系中产生纯粹娱乐性的观影感受。《逃学威龙》中教练让阿星在柔道课上配合他,他手势刚出还未着力、阿星就随意倒地并且哎呀大叫;临到与女士对垒时,两人在鼓点式急促的音乐中摆好架势,马上又突变为交谊舞中柔和的舞步,柔道摔交终于在舞曲音乐中演变为旋转楼抱的舞蹈表演;还有当教练出现在浴室时,原本准备打架的两个男人旋即抱在一起拥吻。这种表演的突转性、反差性形成了强烈的喜剧效果。《舞龙》中黑社会偷袭睡得正香的阿龙,拳打阿龙吐口水、盆敲他变成雕像,一番搏斗以后阿龙还熟睡不醒。这种夸张无比的表演段落在周星驰的影片比比皆是,无处不在。
八、九十年代,回归给港人带来了即时的政治疲劳和心灵惶惑,他们需要在作为主要娱乐方式之一的电影中找寻消遣、发泄和寄托。周星驰“无厘头”喜剧电影就以升斗平民的搞笑轻松,迎合了港人减轻精神包袱的渴望;也以人间情感的亲情归宿,契合了港人在逆境中寻觅温馨可靠、乐观向上的生命底蕴的渴求。周星驰为现代、传统找寻到了一种独特的影象融合方式。临近九七和九七过后的香港,国家、个人的身份转变已然成为平和的现实。当政治的戏谑退至香港电影的后景地位时,周星驰电影的“无厘头”风格也相应地形成变化趋势。九十年代中期以来,周星驰大学西方的詹姆斯·邦德,电影“洋化”程度渐深,1994年演绎了电影《国产零零七》,1995年产生了《大内密探零零发》,到(食神》获得好莱坞的青睐,干脆被邀请去好莱坞执导美国版的《食神》(由吉姆·卡瑞主演)。这或许也是周星驰寻求中西方电影文化的融合,力图将自己独特的喜剧模式导向国际影坛的一种尝试。让我们拭目以待周星驰的新作问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