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释之：财富无原罪

凤凰财知道少数派文选

2024-09-13

受访人：胡释之（人文经济学会理事、宏观经济学者）
来源：凤凰财知道（2013年6月3日）

▍任何财富都是美德的产物相互厮杀是厮杀不出财富的

财知道：《财富》论坛本周将在成都召开，凤凰财经就中国人的财富观在网上做了一系列调查，我们调查的第一个问题是“你怎样看待财富”，结果有三分之二的投票认为财富都是带血的，只有品德败坏的人才能成为巨富，剩下的三分之一的投票认为财富是美德的体现，只有努力创造价值的人才可能发财，你怎么看这个调查结果？

胡释之：财富本身肯定是好东西，是人类美德的结果和体现。动物世界没有什么财富，原始人也没有什么财富，茹毛饮血，朝不保夕。随着人类智力的发展，理性规则的确立，把野兽和权力关进笼子，形成分工合作的和平秩序，这才创造出今天这么多的财富。财富所展现的是人类的理性成就和道德成就。野蛮和杀戮创造不出任何财富，财富一定是文明的产物。文明遭到破坏，道德开始败坏，人类走向愚昧和相互掠夺，我们就将看到财富灰飞烟灭，人类自身生存也危在旦夕。所以财富是有原德的，任何财富都是道德产物，是有了好的原因才导致好的结果。

认为财富有原罪是混淆了财富和富人，混淆了财富创造者和财富占有者。财富一定要有人创造，相互厮杀是厮杀不出财富的，但能厮杀出富人。有些人，他自己不创造任何财富，他也没有任何品德，他只会抢劫，只会坑蒙拐骗，他也能变得很富裕。但有罪的不是财富，有罪的是掠夺他人财富。他之所以能通过不道德的掠夺行为致富，不是因为掠夺能创造财富，而是因为别人先创造出了财富。没有被抢者诚实、独立地创造财富，抢劫犯只能喝西北风。

抢劫犯离不开财富的生产者和创造者，就像寄生虫离不开宿主。如果人人都是抢劫犯，大家都得饿死。少数抢劫犯能活下来，是因为这世上还有很多自食其力的生产创造者。从来都是生产创造者养活寄生虫，而不是相反。抢劫犯自己也深刻认识到财富是美德的产物。虽然他自己道德败坏，但他很害怕别人也道德败坏变成抢劫犯。

总之，财富在增长，一定是美德在增长，一定是财富创造者的力量压制住了财富掠夺者的力量。如果财富掠夺者的力量反超创造者，我们看到的一定是财富增长陷于停滞和倒退。人类历史就是这两种力量的反复较量和赛跑。

▍企业主没有剥削工人不能低估企业家和资本家的贡献

财知道：有这样一种观点在中国很有市场，就是说财富都是工人劳动创造的，而企业主剥削了工人的财富。你怎么看这种说法？

胡释之：这个说法显然不成立。你想，企业主又没有拿枪逼工人去工厂上班，工人完全有不去给企业主打工的自由，如果说财富都是工人自己创造的，那工人为何不自行创造财富并独吞掉，干嘛要主动去给企业主打工、让企业主“剥削”去一大杯羹呢？而且很多时候还是“求”着去，竞聘着去。天底下怎么会存在求人剥削自己的事呢？

实际情况是工人光靠自己的劳动能创造的财富是很有限的。就像山沟沟里自给自足的农民要跑去城里给老板打工，不是因为他想要人剥削他，而是他想要自己富，他清楚知道自己单打独斗能创造的财富很有限，而与资本家和企业家合作带给自己的收益更高。注意，只要他能容忍单干的收益，他有退出合作的自由。企业主只是提供了一个供他选择的合作机会，用合作收益诱惑他。他有挑选的自由，接不接受合作条件取决于他自己。

放弃单干，接受合作，进了工厂，工人如虎添翼，劳动效率大增，但如果因此觉得自己的功劳最大，甚至觉得企业的财富都是自己的劳动创造的，那就大错特错了。他也许比自己单干时更刻苦点，但要是没有企业家的预见市场能力和资本家积累的资本，他的劳动成效不会有太大改变。

工人自己也许不能接受，但事实确实是，对工人劳动生产力提升最大的，不是工人自己的努力，而是企业家和资本家提供的合作。美国工人工资高，劳动生产力高，不是因为美国工人更刻苦，而是因为美国的企业家和资本家更多。很多工人也慢慢地积累财富变成资本家，或自己创业成为企业家，进一步为其他工人创造合作机会。

所以千万不能低估了企业家和资本家的贡献，去贬低他们，消灭他们，只会让自己的劳动效率剧减，勤劳而不富有，就像中国改革开放前。想提升自己的生产力，想让自己少劳动却更富有，就要尊重企业家和资本家的利益，尊重他们在财富创造过程中的特殊贡献和突出贡献。这样一来，随着企业家和资本家的增多，你不需要去美国，在中国就能拿到像美国人一样高的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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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张维迎教授所说：“财富不是国家创造的，而是每一个个体创造的。”

过去40多年，中国从一个贫困潦倒的国度，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无疑得益于“市场”的力量。在“市场”被污染、污名化，甚至遭遇前所未有危机的当下，是否真正理解“市场”的力量，既关乎我们的财富，更关乎我们未来的命运。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需要捍卫市场经济。

在诸多经济学家投奔政治的道路上，张维迎老师仍然坚持说真话，孜孜不倦地普及经济学常识，对中国现实有极深的思考和洞察。过去的四十年里，张维迎老师沿着米塞斯、哈耶克等先知的思想轨迹，通过一本又一本著作，推广自由市场的理念和常识，被誉为“自由市场的守夜人”。其影响力早已超越经济学界，开启了无数人的思想启蒙之旅。
张维迎：也不是说我有足够的勇气，完全不顾忌。只能说，我保证不说假话，不能保证所有的真话我都敢说。我不想做无畏牺牲，但是你让我太委屈自己，说一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我也做不到。

在越来越多的政治正确面前，张维迎这样的经济学家越来越稀有，以简明的经济学逻辑，让我们看到看不见的东西。“市场经济布道者”张维迎老师的作品，无疑是剧变时代，每个人更新认知、坚定信念的最有力“武器”。
姚洋：维迎的文字简练达意，经常有警句出现，读他的书是一种享受。
周濂：张维迎老师的书，毫不夸张地说，几乎每一页我都划下很多下划线。
张维迎老师的作品有着思想的超前性和持久的影响力，但是却搜集不易——有些不断被修订、再版，有些却由于某种原因，常常断货，甚至绝版。先知书店深知张老师作品的价值，经多方努力，为书友集齐了目前能找到的张老师全部作品，数量不多，殊为珍贵。长按下图，识别图中的二维码，即可一键收藏张维迎作品全集（包括张维迎最新自传《回望》亲笔签名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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