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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其实不是长大才没有家的”

温客行 笙诗小记 2023-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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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顾谦

           


人们开始觉得懂人情世故的女孩是很温柔很有家教的时候。
从来没有想过这份温柔打开来,狼狈不堪。



01小时候,家里迎来了弟弟,没有人问过我要不要弟弟,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和弟弟分享爱。 


在所有人的期盼里,弟弟出生了。 


夜里,口渴的我爬起来喝水,听到他们在客厅睡不着商量着什么事。 


“把她送去她外婆那里吧。” 


“也行,我们太忙了。” 


…… 


     


我问过外婆,为什么弟弟跟着爸爸妈妈住,我要跟着外婆住。 
老人家笑了笑,说:“因为外婆喜欢你啊。” 
真的是喜欢我吗? 
我知道,因为我是女孩子,弟弟是男孩子。 
所以我「不被选择」。‍‍‍‍‍‍‍‍‍‍


02后来,外婆去世了,我没有到爸爸妈妈家。 

去了很多个亲戚家。 
从成都到长沙,到湛江,再到遵义。 
短暂的停留,学会了告别短暂的友情,学会了应付亲戚,也学会了留校。 
我不是小说女主,只是个普通人。 
自卑的要死,从每次看到别人家的父母来接疯狂羡慕到后来能够淡定回答爸妈忙,没时间管我。
害,他们放心我,对我都是放养。 
高中,因为快要高考,我转学到了广州。 
一路上看着爸爸妈妈唠唠叨叨,嘘寒问暖,我没有很难过的情绪,也没有很快乐。 
说不出什么感觉,一路上我冷漠的像个陌生人。



从小在亲戚家长大的孩子更懂人情世故是真的。 


更懂怎么伤人也是真的。


所以在家里我脱口而出对他们说谢谢,我知道这种词语,官方而礼貌,疏远而陌生,他们应该很难过吧。 


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已经习惯了将自己的自卑藏起来,连同那些对爸爸妈妈的失望,对弟弟的不喜欢,埋进了心底。 


没有人提的那些日子里,我也以为我忘了。 


我开导了所有人,却唯独开导不了自己,我放过所有伤害过我的人,却唯独没有放过自己。

   


03我还是会想起来,小小的我被同班同学堵在教室,把垃圾扔在我身上,说着那些难听的话。 
“你爸爸妈妈不要你了,他们有弟弟了。” 
我不知道这句话是真是假,但是这句话缠绕在我耳边十多年,亦真亦假。 

还是会想起来,因为在亲戚家住,亲戚不怎么管我,少女时期第一次生理期,第一次发育,没有人引导。 
站在教室里,被一句句话,被一个个眼神,刺穿心底的自卑,难受又揪心。 
拿女生身材外貌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以五官来判定三观,揪住别人的自卑点无限放大,可笑芸芸众生之中,我竟无立足之地。 
学会了忍让,因为我没有后台,没有其他小朋友可以叫过来的哥哥姐姐,爸爸妈妈。 
听的最多的就是亲戚说的:“吃亏是福。” 
“差不多就可以了。” 

“没什么好计较的。” 


…… 


骨子里的自卑越来越深,连带着到来的还有自私,冷漠,我只爱我自己,无论交往了多少男朋友,我只爱我自己。



04

妈妈生病了,肝癌晚期。 


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一个人在上海工作。 


电话里弟弟说:“姐,你回家吧,妈妈很想你。” 


我没说什么,电话挂了以后,在出租屋里哭了一个多小时,这么些年里,我几乎不会哭。 


家,我是从来没有过的,从那个口渴去客厅喝水的夜晚开始,我就开始飘荡,不论是读书,工作,我是没有家的。 


没赶上看她最后一眼,参加完葬礼后,我开始收拾房间里的两件衣服,准备离开。 


爸爸进来了,他一直站在书桌旁看着我收拾。 


被他盯的不耐烦,我才开口:“有事吗?“ 


“你怪我们吗?” 


“不怪啊,有什么好怪的。”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 



“我知道你怪我们,把你送去外婆家,亲戚家,可是我们也没有办法,你妈妈听到你说谢谢,很难过,哭了一晚上,你高考完去了大学以后,基本不回家,回来也是一两天,带一两件衣服,我甚至在家里找不出来你生活过的痕迹……” 
他说了很多,我听了,我也能理解。 
可是,我始终忘不了那些刻在骨子里的自卑,连带着那份自私,我不恨他们,但也做不到原谅。 
这场战争,是跟我自己,跟那个站在人群里孤立无援的女孩,跟那个站在闹市里没有家的女孩。 
她忘不掉,所以她带着那些自卑的,敏感的,丑陋的,孤单的情绪跟自己死磕。



END

2022.08.22  

我是笙诗,祝你一切都好


文章首发公众号:温客行

(图源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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