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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名阳性感染者试图逃离方舱……一群陌生人“出手”了!

新闻晨报 新闻晨报 2022-05-10
4月28日上午10点多,新闻晨报·周到记者收到邱永铭的微信:昨日出院。

邱永铭,黄浦公安分局淮海中路派出所副所长,但疫情之下,此时他还有另一重身份:黄浦区沪滇友谊方舱医院公安派驻指挥员。

邱永铭所说的“出院”,主人公是一位来自江西的患者唐师傅(化名)。

早在4月17日凌晨被转运进入黄浦区沪滇友谊方舱医院时,唐师傅就因为连续大吵大闹、几次试图逃跑的过激行为,引起了包括邱永铭在内所有公安、安保人员的注意。如果让一名感染者从方舱医院病区冲出来,无论是冲到半污染区还是洁净区,无论是对舱内其他患者还是外围人员,其影响都不堪设想。

左三为邱永铭

面对这种情况,邱永铭和方舱指挥部果断“出手”了;随后,还有更多的陌生人,先后伸出了援手。

十天之后,唐师傅顺利出舱,为这所方舱医院留下了真诚的一声:谢谢。


方舱内两天两次的安抚疏导


现年58岁的唐师傅,4月15日检测异常,16日接到转运电话,17日凌晨被转运进入黄浦区沪滇友谊方舱医院。在办理入院的过程中,唐师傅情绪激动,几次试图跑开。“他一直说自己老婆生病需要人照顾,为什么隔离政策就不能网开一面,给他特殊对待呢。我们用了一个多小时时间,才把他安抚好,送到对应的床位上去。”

4月18日一早,唐师傅一边喊着“我要出去!赶紧放我出去!”一边再次试图冲出病患区域的隔离门。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引来多位患者的围观。邱永铭和外围执勤安保人员看到之后,立刻上前劝阻。


“这一次,他又是非常激动,大吼大叫,我们说什么他都不睬的。后来他稍微安静一点了,我就通过扩音器问他。我说你这么吵来吵去也不是办法对不对?那你到底有什么具体的诉求,你说清楚了,看我们能不能帮到你。如果能帮的,我们肯定帮你解决。”

这时,唐师傅才终于提出了两点要求。第一,他是17日凌晨进入方舱的,为什么当天没有做核酸检测?

关于这点,在请教过医护人员之后,邱永铭很快向唐师傅做出解释:进入这个方舱医院的病人,通常都是从进舱第二天开始做核酸检测的,现在已经18号了,你很快就可以做核酸了,只是还没做到你这个楼层。“他一开始还不信,认为我们在忽悠他,这时有其他患者站出来,告诉他确实其他楼层已经在做核酸了,他才不在这点上继续纠结了。”

但是,唐师傅的第二点要求,却实实在在地让邱永铭为了难。

邱永铭(蹲者)向患者了解情况


主治医生给出了个人号码


通过唐师傅的讲述,以及随后直接与唐太太本人的通话,邱永铭总算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唐师傅是江西人,这次是陪着患白血病的妻子到上海瑞金医院来做化疗的。夫妻俩3月20日来到上海,做完化疗之后碰上了上海封控,只能住进了医院附近一家小宾馆里。

妻子的病,需要每个月做一次化疗,每周做一次血常规和肝、肾功能检查。虽然在疫情期间,但妻子的每周检查还是可以照常进行的。这周,妻子需要在19日做一次核酸,然后拿着核酸报告,20日再进医院去做常规检查。因为妻子腿脚不好,每次都是坐在轮椅上,由唐师傅推着过去,现在唐师傅进了方舱,那妻子的常规检查怎么办?他就是因为不放心妻子,同时也觉得自己没有明显症状,才一直闹着要闯出方舱的。

邱永铭当时劝解唐师傅,先把18日的核酸做了,19日再做一次,如果两次连续阴性,那就符合出舱条件了,说不定20日就可以出舱了,基本上也不会耽误妻子的检查。经过一番劝解,唐师傅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床位。

但唐师傅的心结显然并没有解开,不排除他后面还会有情绪激动的时候。在跟唐太太通电话时,邱永铭也听得出她的担忧和惶恐,于是就问了一句:你在瑞金医院的主治医生是谁?

唐太太给出了瑞金医院血液科沈杨医生的名字。挂断电话后,邱永铭当即向方舱医院指挥部求助。“毕竟我们公安也好,医护人员也好,只能暂时安抚唐师傅,但我们不是最终的解铃人。我想如果沈医生能直接解答一下他老婆的疑问,那个说服力要比我们强得多。”

指挥部也非常给力,兜兜转转,在18日当天拿到了沈医生的手机号码。沈医生在接到这个意外的求助信息后,非常爽快地表示患者可以直接打给自己。邱永铭于是把沈医生的号码,转告给唐太太。

19日一早,邱永铭就收到了唐太太的电话,说沈医生已经解答了她最关切的常规检查、入院治疗等问题,并告知了最近一段时间的注意事项。现在就等着唐师傅出舱,陪她去做常规检查了。
“沈医生真的特别好,他本来也没有这种义务把私人电话给我们的,对不对?我也跟他老婆说,你看大家都在真心诚意地帮助你们,你也把这些话跟你老公去说说,让他不要再有什么过激举动了。因为只要有一个人吵闹,就会影响到整个楼面患者的情绪。”


舱内志愿者工作


家属路遇好心人帮忙


唐师傅4月18、19日连续两天的核酸检测结果都是阳性,这令他自己非常沮丧。但因为唐太太已将自己与沈杨医生通话的内容告知唐师傅,这一次,唐师傅没有再冲动。

这所方舱医院里有三千多名患者,每天有进有出,邱永铭和同事们每天都在超负荷运转,但他一直关注着唐师傅的动向。4月20日这天,邱永铭又接到唐太太的电话。原来,唐太太19日原本想靠自己的力量转动轮椅去瑞金医院做核酸的,没想到路上碰到一位好心人,开电瓶车将她送到瑞金医院;好心人自己也跟着做了核酸,然后又将她送回了宾馆。20日,她也顺利做完了血常规检查。

邱永铭自己对这通电话印象深刻。
“她这通电话,算是告诉我一些好消息吧。我也跟她讲,你看上海是不是还是好心人比较多?是不是大家能帮你的都会帮一把?我让她把这些都转告给唐师傅,这样唐师傅在舱里也安心多了。

她老公是阳性,我们不能放他出去,这个原则是不能动的。但在原则之外,我们能做的,包括一些额外的工作,也会尽量跟上。我相信她已经感受到了我们释放的善意,对我们的工作是没有怨言的。”
4月27日,唐师傅连续两次核酸呈阴性,顺利出舱。而且随着上海医疗机构的逐步放开,唐太太的治疗也在安排当中。对邱永铭和他的同事们来说,“这个事情,就算是有了一个比较完美的结果了”。

更多志愿者在做“将心比心”的工作


邱永铭特别提到,在安抚唐师傅和其他情绪不稳定的患者的过程中,方舱内的志愿者们帮了很多的忙。最近几天,面对社会上已经出现的跟疫情相关的电信诈骗,志愿者们还在舱内大力普及反诈APP。

舱内志愿者们在普及反诈APP

沪滇友谊方舱医院建在一栋商办楼内,总共17个楼层,设计床位3650个,从4月13日晚开始接收患者。由于其特殊的建筑结构,存在着楼层多、跨度大、死角多、体量大等管理难点。

黄浦公安入驻方舱以来,就地组建了一批志愿者队伍,协助安保、医护人员开展秩序维护、物资分发、帮扶患者等工作。“我们民警平时在工作中与老百姓打交道的机会多,在群众工作上我们是有优势的,群众也能听得进去。”

舱内志愿者们分发盒饭

对不少患者来说,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或多或少都会感到焦躁不安,遇到问题很有可能情绪爆发。尤其像唐师傅这样,家里确实有困难、有牵挂的,还容易做出过激举动。对这些心情,邱永铭说,将心比心,可以理解。
“我们对自己,对志愿者的要求,都是将心比心。有些患者确实有实际困难,他也不是故意要跟我们过不去,对吧?我每次都说不要急,有事慢慢说,在不违反防疫政策这个大前提下,看我们能帮到什么忙。有些患者对我们可能还有一些些的戒备心理,在这时候,志愿者们就起到了很好的润滑作用。”
目前正在这家方舱驻守的,有包括邱永铭在内的6名公安干警,以及第三方安保力量。邱永铭说,虽然是在洁净区驻守,但每天、每个班次,都有1-2名民警身穿全套防护,随时随地准备进去应对病区的突发状况。“我一直说,我们是协助患者度过这么一个特殊时期的,我们的力气是要往一处使的。”


来源 | 新闻晨报·周到APP 记者 孙立梅

图片 | 受访者提供

编辑 | 罗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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