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S中国首店关闭，白领女性抛弃快时尚？

文｜贝小戎

7月27日，位于北京侨福芳草地的COS中国首店正式关店，Forever21 申请破产，H&M在全球要关闭250家店，GAP也在关店。Dazed的一篇文章说，这并不等于快时尚要消亡了，只是因为消费者转向了更便宜、更快捷的电商，像中国的Shein、英国的Asos和德国的Zalando。Shein的Instagram账号有2973万粉丝。“由于收入危机，人们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购物了。当一盒鸡蛋的价格在一年内上涨了70%时，对许多家庭来说，就不能继续每月花100美元买Shein了。”

2020年2月至8月，Boohoo的销售额增长了45%，购物者数量增长了约三分之一，达到1740万。大约在这个时候，“廉价服装”的互联网搜索量飙升了46%，而Missguided的家居服销量攀升了700%，人们更有可能搜索价格低于5英镑的服装。2020年的一份报告说，接下来五年内，二手市场将达到640亿美元。

2015年8月，顾客在东京的二手店里挑选商品。日本二手市场的产生和发达，正是伴随着全社会爆买而产生大量闲置物品，进而消费观念又转变的整个过程。（图 | 视觉中国）

2018年，《彭博》一篇文章说，服装总体上都失去了吸引力。1977年，服装占美国家庭支出的6.2%，几十年之后，这部分支出减少了一半，被旅行、外出就餐等活动代替了。当你可以通过社交媒体来表达自己时，谁还需要时尚？如果你周末能出去旅行，为什么还要买那件昂贵的新裙子？

人们缺少了买衣服的动力。以前时尚产业可以发布当季趋势，而在消费者推动的时代，网红的势力很大，而他们对大牌不那么忠诚，会把大牌和杂牌搭在一起，打扮出独特的外形。由于网上影响品位的人太多，新的趋势很难火爆。这导致很多品牌不愿意冒险，投入很多钱的设计可能会无声无息，品牌会大量购买一些适合多种设计的原料，结果消费者只有更少、更安全的选择。时尚的变化少了，买新衣服的理由就少了。

《绽放》剧照

但快时尚可能还是有很大的生存空间。“与奢侈时尚相比，快时尚的可负担性使其能够吸引更多的消费者。因此，拥有快时尚服装可以成为紧跟最新潮流的象征，甚至可以给人留下与买得起奢侈品的人地位相同的第一印象。想要被社会接受和跟上潮流的欲望驱使消费者寻找快时尚，以此来表达自己和个人风格，而快时尚不断涌现的新风格和潮流几乎毫不费力地满足了这种欲望。”

很多人已经习惯了衣服的廉价，即穿即抛。《当世界停止消费》一书中说，快时尚或许会走下神坛，但未必消亡，“过去的15年中，服装的年销量大约翻了一番。现在这个数字已经超过1000亿，地球上平均每个人每年会买大约15件衣服。《纽约时报》采访了美国、英国和澳大利亚的普通年轻人，结果发现，很多人认为每次外出应该穿不同的衣服。英国威姆斯洛一名每天都网购的16岁女孩说：‘如果一件衣服我只穿一两次，我就会想买最便宜的。’一个反馈环已经形成，较低的价格鼓励购物者加快更新衣服的速度，这会促使公司生产只能穿几次的衣服。”

《无法抗拒的他》剧照

快时尚不会消失，因为“一件制作精良的衬衫，每周穿一次，坚持五年，每周的花费约为75美分，这比买一件60美元的衬衫并在一年后扔掉更划算。然而，很多家庭要么买不起这么贵的衬衫，要么不愿意花这么多的钱……全球数十亿人已经拥有足够多的衣服，让他们继续买衣服的唯一方法就是创造不必要的需求。要想做到这一点，就要加快时尚潮流的更迭。要想加快时尚潮流的更迭，就要做足够便宜的衣服，以便人们更频繁地购买。”

《一个购物狂的自白》剧照

尽管价格便宜就意味着质量有所下降，不过反正服装的流行周期也长不到哪去。许多人愿意“花点小钱就能把自己打扮得时尚靓丽”。Zara的门店每星期总有一定数量的新款式，顾客们知道，她们逛商店时总能找到一些新颖的、兴奋东西。她们也知道下手要快，因为Zara的款式迭代非常迅速。Zara的顾客平均每年要去Zara专卖店17次；与之相比，其他品牌的客户平均每年只有3次。

《大量废弃社会》一书中说，每年都有多达10亿件服装尚未被人穿过便被丢弃。为了降低成本，服装都是大批量生产。“在团队分工合作的情况下，工人会经手不同种类服装的整个制作过程，因此在几年后，工人的技术水平会得到提高，工资也会上涨。但在孟加拉国那样的国家里，制作工序和流程被细分化，即使刚刚进厂的工人也能迅速投入工作。甚至有的人进了工厂，整整一年都在安装服装右侧的纽扣。这样的工作无论干上多久，工人的技术水平也不会提升，工资也不会上涨。”

在快时尚时代，“拒绝购买质量不断下降的产品是一种微小而尖锐的抵抗形式。可持续时尚专家拉金·卡尔顿说，有一种观点认为，像Shein和Forever 21这样的廉价品牌是在为穷人制作衣服。不，他们不是。他们这样做是为了尽可能多地从你身上赚钱，即使你的收入有限。所有的服装都需要熟练的劳动力来生产，它不应该那么容易获得和丢弃。”

《恋恋不忘》剧照

非洲的二手衣服经销商说：“我们很挑剔的，不要垃圾，我们要时尚、质量好的衣服。”《二手世界》一书中说，服装买家不需要看见Forever 21的吊牌就能知道衣服很廉价；他们只需要捏一下面料，就知道应该放进大减价出售的衣服堆里。一些衣物可以当作抹布或者家具填充物，聚酯纤维的衣服回收不了，没人想买回去当抹布，只能运往垃圾填埋场或垃圾焚化炉。

现在衣服质量都不如从前了，可能洗一次就坏，因为服装生产成本越来越低了，“现在的衣服似乎都穿不了多久，制造衣服的人都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们也不用费心做出高质量的衣服。千禧一代最有可能一件衣服只穿1到5次就扔掉。”当你不太记得自己某件衣服是哪年、大概花多少钱、为了见谁而买的，那你的衣服可能就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