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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尔巴鄂,不止于古根海姆

林霖 Cc主义
2024-09-02



提到西班牙,除了扑面而来的石榴花的热情,就是独特的艺术气息——安东尼·高迪那令人惊叹,似乎永远不会完工的圣家堂给巴塞罗那注入了灵魂;地中海明媚的蓝天、阳光与海滩,以及南部众多人文古迹、小镇古城,还有多元文化交融诞生的各种文化魅力,热情如火的弗拉明戈,悠扬清透的里拉琴……都让人流连忘返、心向往之。


而这些,其实是集中于地中海沿岸及南部地区的特点;西班牙北部的巴斯克地区则显得没那么缤纷,甚至有着十分冷峻的气质——无论是天气,还是城市建筑风格,亦或是空旷街区和滨江地区,甚至连人口密度都非常冷峻(148.6/km2,约为南部地区的1.5倍)。但是,比起南部曾经古老帝国闪耀的荣光和遗风,北部代表的恰恰是西班牙现当代历程的缩影。


 毕尔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馆及毗邻的桥梁


著名的工业城市毕尔巴鄂 (Bilbao) 就是一例。因一座博物馆激活整个城市的案例已成广泛传颂的佳话,而实地探访,或许才能更直观地感受和体验到博物馆的能量。毕尔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馆位于滨河边,建筑设计者是弗兰克·盖里 (Frank Gehry)。当站在这座艺术品面前才会发现:博物馆本身和毗邻的桥梁相连,这两者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统一建筑体。而博物馆本身的设计风格采用了不规则双曲面设计,我想盖里的灵感可能来自高迪。


 理查德·塞拉作品《关于时间的问题》


说来也挺有意思,该馆的镇馆之宝——理查德·塞拉《关于时间的问题》 (The Matter of Time) 的作品形式与展陈也是呼应了博物馆建筑的整体风格和内部空间走线。此外,博物馆外墙覆盖的金色钛合金板也是亮点,它们能在阳光下反射出不同的色彩和光泽,使建筑“波光粼粼”,在不同的时间和角度下呈现出不同的视觉美感。


 路易丝·布尔乔亚创作的“大蜘蛛”


古根海姆博物馆的流淌曲线也是呼应了艺术理论中 (尤其是当代艺术理论) “无边界”的创作精神。博物馆前的沿江观景平台矗立着那只著名的“大蜘蛛”——那是路易丝·布尔乔亚 (Louise Bourgeois) 致敬母亲的代表作。


 爱德华多·奇利达的户外雕塑


与之呼应的还有西班牙国宝级雕塑家爱德华多·奇利达 (Edurado Chillida) 的雕塑作品。两者都采用了外观较为粗粝也最普通常见的工业金属材质,只是对公共艺术的表达诉求有所不同。同时再回过头去参照理查德·塞拉位于馆内的《关于时间的问题》,虽然塞拉的这组大型互动装置是在馆内,但仍不妨碍它本质上是作为公共艺术的理念——也即:在理查德·塞拉这里,空间被打开了,空间也是内省的。这种微妙的差别和感受惟有在现场穿行于其作品间才有体会。


 毕尔巴鄂城市街头的公共艺术作品


毕尔巴鄂整座城市都充斥着艺术气息,除了各种颇具风格的建筑,艺术的身影也穿梭于街头巷尾。我想,对于西班牙人来说,艺术是刻在骨子里的,是日常可见的,是一种生活方式,而非需要刻意标榜之物。所以,在本身具备了雄厚的工业城市经济发展基础的毕尔巴鄂,博物馆的出现只是一种恰逢时机的能量“填充”。


 毕尔巴鄂美术馆外观,图片来自官网


那么关于当代艺术,除了古根海姆博物馆还有吗?当然有很多,比如毕尔巴鄂美术馆 (Museo de Bellas Artes de Bilbao) 也非常值得前往。其实,古根海姆博物馆虽是一个举世闻名的“连锁”博物馆,但所罗门·古根海姆的收藏品味和倾向性非常明显——主要收藏属于自己本土、本国、本时代的艺术家,也即以美国战后的“非具象艺术” (如波普艺术、装置艺术、抽象表现主义等) 为主。可见,即使如博物馆、美术馆这样的艺术机构,对于当地“核心价值观”的输出也是不遗余力。


 索尼娅·德劳内的设计手稿


同样,毕尔巴鄂美术馆也以收藏和推动本土艺术家为主,其中也收藏有相当数量的女性艺术家作品。其中,最著名的一位是索尼娅·德劳内(Sonia Delaunay),美术馆为其专辟了一个展厅,展出一批她的服装设计手稿及装帧设计稿纸。大多数时候,不管是传统博物馆/美术馆的展示还是艺术史的书写,都将她放在她的先生罗伯特·德劳内之后,好像是顺带一提的角色,忽略了她本人的艺术成就。


 索尼娅·德劳内的设计手稿


其实,索尼娅在服装设计、装帧设计和室内设计方面极有才华,且其艺术理念迄今依然有着广泛影响力。她擅长高饱和度色彩的组合与搭配,对明媚的活力和耀眼的动感似乎有着大胆直觉,同时在秩序、平衡、优美方面又有着精妙的平衡。甚至于说,索尼娅其实对罗伯特·德劳内的抽象艺术也有着很大的启发。在1926年索邦大学的演讲中,索尼娅曾明确提到:现代女性应该拥有现代服饰,甩掉束身衣、穿着舒适,出席各种活动应该配不同明媚色彩的服装——如是观之,色彩即宣言


 查尔斯·伊姆斯和雷·伊姆斯夫妇设计的腿部支架


毕尔巴鄂美术馆展出的作品也很有意思,虽然并不是如雷贯耳 (除了弗朗西斯·培根的一幅作品),但可以看到不同思想和观念的表达与碰撞,以及对材料可塑性的不断延展探索。如艺术家查尔斯·伊姆斯和雷·伊姆斯夫妇(Charles & Ray Eames) 是20世纪美国著名的建筑和家居设计师、工业设计师;而更为人称道的是他们在二战期间接受美国海军委托设计的一款轻便又廉价的腿托支架。他们用胶合板和防腐木做成了一个可以被大量生产的腿部支架,而且结构和造型上也考虑到要便于航海时随行堆积摆放;同时,支架的设计选择镂空造型并非仅仅是为了美观,也要基于人体工程力学给予伤员腿部的舒适体验;据说,到1945年,这款腿部支架的生产数量达到了15万只。


 埃莲娜·门迪萨巴尔作品《你的美丽全在你身上》


埃莲娜·门迪萨巴尔 (Elena Mendizabal) 的作品《你的美丽全在你身上》选用廉价但色彩鲜艳的、有透明质地的彩色聚碳酸酯板,拼接成一件悬挂型雕塑装置,如同一件宝石饰品,也如同一件“山水画”;而它的轻盈、透明也吸引人们围绕作品流连,或许也暗示着每个人心里所藏的另一个“我”。


 塞尔吉奥·普雷格作品《十三个半人马座》


塞尔吉奥·普雷格 (Sergio Prego) 占据了十三个房间的巨型装置作品《十三个半人马座》 (Trece a Centauro),是为毕尔巴鄂美术馆特别定制,其既视感就是被吹起的大型“塑料袋”,膨胀到“顶天立地”,不过这些“塑料袋”都是以棱角分明的、彼此不重复的几何体在空间铺开;这一边是黑色,另一边是白色,仅有黑白两色。


 塞尔吉奥·普雷格作品《十三个半人马座》


这组作品的中文翻译看着可能拗口,但“13”以及“半人马”在西方文化语境里都是不详的寓意,意味着恶魔、不幸、蛮不讲理等等,这个议题在此不做深入探讨。在现场“十分艰难地”看了只有西班牙语和巴斯克语的作品介绍后,我大致理解其意思:通过隐喻的方式表达某种对于未来乌托邦和反乌托邦的幻想,所以这件作品可能还是要在了解当地文化语境和历史、宗教等典故的基础上才能更好理解,走马观花可能也就看个形式上的热闹——虽然对当代艺术来说,在场的“看”,也很重要。


 碧翠丝·卡拉瓦吉奥作品《失控了!关于原子弹的报道》


相比《十三个半人马座》的相对晦涩,碧翠丝·卡拉瓦吉奥 (Beatriz Caravaggio) 的纪录片影像作品《失控了!关于原子弹的报道》 (Out of control.Reports on the Atomic Bomb) 如其名,是关于迄今人类研发原子弹并成功引爆的各地新闻报道合集。对这件作品的阐释,可能就没那么天马行空了。政治属性如此浓厚的作品,其警惕意义也是显而易见;纪录片最后出现的奥本海默本人,让人联想到去年火遍全球的传记片《奥本海默》——科学家害怕成为神,而政治家却妄想成为神——人类社会究竟是荒诞还是宿命?



 毕尔巴鄂街头的涂鸦艺术作品


地广人稀的毕尔巴鄂,在城市的中心地带有一条河流贯穿了城市,将其分为左岸和右岸,河岸上有不少工业风格的桥梁,以及宽敞的滨河大道景观,让我想到了上海——同样的一江两岸,同样在开发滨江景观;只是,正在致力打造“世界级卓越水岸”的上海,和西班牙这里,终究是两条轨道的发展路径。


滨河边的建筑外墙上到处可见涂鸦,还有随处可见的“Free Palestine”的标语,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不少地方在经历着连绵不断的战争和死亡,有时候也不禁反思:艺术的力量和影响也许终究是微弱的,那我们当下追求艺术精神又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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