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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神仙中国风!

文刀米 文刀米 2023-04-08


在4月24日的鼓楼西朗读会上,水墨画家张渔读了上村松园的随笔《青眉抄》,之后,她在微博发了书中这句:
“我希望自己的画不带一丝卑俗之感,就宛若清澈透明芬芳四溢的珠玉”。

话是上村松园写的,但由张渔说出来,也像是她讲自己。


国内的电影海报在这几年突飞猛进,原先不那么出圈的插画师、艺术家开始通过这个领域被更多人知道。

张渔算得上其中翘楚。


张渔出演与Beats耳机的联名广告


她的名字频繁出现在优质的国内外影视作品中,比如《白蛇:缘起》、《哪吒重生》、《大护法》、《风语咒》、《流浪地球》、《怒晴湘西》等等。

画面大气、色彩浓郁,她的水墨气韵既可以表达二次元特有的“燃”,又能乖巧而传统,高辨识度的画风让张渔这个名字逐渐“出圈”。


为电影《深海》画的开场概念图




为东风日产拍摄广告并创作


为大众拍摄广告并创作




人物专访


张渔看着年纪小,“出道”也有十年,不少知名导演常在微博上与她互动,一看就是业内“老手”。






2011年,大学还没毕业的她参与了电影《画壁》,给影片绘制片头,风格既传统又奇幻,给很多观众留下深刻印象。有人在网上问,这是剧组找人画的,还是出自真实的某处壁画。



《画壁》开头原画


从此以后,她就入了行。


创作海报,有的是在影片完成后,有的则在影片开拍之前,无论哪种都需要创作者深入了解故事核心,并融入自身理解。




她擅长抓住影视作品中很能打动人心的细节,比如《盗墓笔记重启》被光怪陆离景象包围的铁三角的闲情,比如《哪吒重生》的燃,难怪导演赵霁说:“张渔画出了我心中的‘新哪吒’形象。”



她的许多海报画面浓郁、饱满,非常有张力,尤其有动感,但也不乏恬静的创作。

比如,她为《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设计和绘画的水墨写意片头:




在不同风格中转化自如,又都兼具传统与现代审美,难怪有网友发出赞叹:

这是什么神仙中国风。



张渔,不止如此


除了影视剧,去年,张渔还为歌手张艺兴设计了公司logo四圣兽及个人专辑的所有设计和绘制。

这次创作她画了好几张,最后选择局部的眼睛做主封,两只眼睛闪着不同颜色的光,亦正亦邪。



张艺兴希望用两朵莲花呈现不同状态。于是,有了两朵就像在奋力生长的莲,放大看,花瓣透着呼吸感。



这张画或许更接近她的日常画作,没有那么繁复的画面效果,饱满和张力来自构图与笔墨。


如果仅仅从传播度较广的海报去了解张渔的画,恐怕会是观者的遗憾。


她的另一面,常常只需要寥寥几笔,便能画出丰满的情绪,用笔恣意、畅快,线条灵动。


有些画面看起来简单,但并不平淡,总是在极简的视觉下蕴含着丰富的情感,无论是妖、是魔,还是人,是物,都有着生动、极具故事性的绘画语言。




一旦笔墨繁复起来,那种狂放之气铺面而来。






怎么成长为张渔?


常有粉丝说她长得挺像自己笔下说不清是仙还是妖的形像。


登上《时尚芭莎》的张渔


画成这样,长成这样,不服不行。


她出生于艺术家庭,父母在国画领域有着较高造诣,尽管后来改行经商,但家里的笔墨纸砚和书籍、画册,让她耳濡目染。

 

不过,她小时候对传统不感兴趣,喜欢摇滚和动漫。


中学的画


我们今天很难想象,20年前会有小学生建同人站。2000年左右网络刚刚兴起,她画同人漫画,出连载,写同人小说,出cos,到初中就小有名气。

这个圈子虽小,但卧虎藏龙,大多那时候在网上认识的画友日后都成了“大触”,比如刘东子、徐天华、五宝、吴青松等等这些画圈名人,跟她算得上十多年的老朋友,结识于初高中时代。


早期的画


高中的张渔喜欢奇幻,开始画CG,中学就帮奇幻小说画过封面,高三时还给张一山主演的电影《扣篮对决》画过片头。

她有一个练习画画的技巧,尽可能不临摹,很早就画自己的草图和风格,但是会学习别人的用色,把别人的东西融入自己的画面,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积累。

“我喜欢把每一张画都当作创作,而不是随意练习”,张渔说。

早期的画


忽然之间,这位喜欢画CG的少女想当一名画家,开始手绘和油画,一直自学绘画,后来应差阳错读了电影学院。然而老师觉得她的画与动画作品过于自我,毕业后无法与商业相融,很难融入社会。


老师没说对。很快,她进了实拍电影组,没有画画,商业去了。

 

参与的第一部戏是刘德华主演的《未来警察》,她给反派做造型。

“那时候国产电影有很多合拍片,电影产业分得还不太细,香港的美术师会在内地招画师,将美术指导和导演的想法画出来,画师们分散在剧组的美术、造型等部门做助理,所以我一开始是做造型。画画这个事情在电影筹备前会用上,之后做电影协调和演员协调,角色造型就是盯布料、打版,现场看演员衣服有没有疏漏”。


2012年为一部电影设计的部分角色草图


做了几次造型工作后,因为有很好的绘画功底,她被美术指导捞去做美术。第一部做美术的电影就是陈嘉上导演的《画壁》。陈导发现她画得很好,就让她画片头,结果效果相当惊艳。这次亮相也给她日后在电影业的发展打开了一扇门,跟的片子也越来越多。



转折点发生在2012年参与的《四大名捕》。她突然意识到做电影美术工作更多在于协调和执行,擅长的人很多,可能也比她做得更好,而她最擅长的是画画和创意。


给《四大名捕》画的概念图


“那段时间我感触很深,看了许多古代文化的资料和基础佛学理论,每天出完工就回宾馆画画。

像修行一样,我画一根根线条,一个个圈,在生宣纸上用毛笔试着把每根线画得很挺,发现生宣纸上的笔墨如此有魅力,好喜欢”。



她每天画,直到别人看不出来她是拿生宣纸画线描,能完全得心应手地运用笔、墨、纸。

“我发现自己已经不需要再考虑技巧的问题。我没有专门去学习国画,只是在这个枯燥无味像修行一样、最基本的笔法中练习,去感受它”。



自此之后,她虽然也做电影项目,但不再跟组,而是将更多精力放在了画画。

不过我们还是可以在许多电影、电视剧中见到她的造型设计或者绘画作品,比如好几部鬼吹灯中的壁画,《神探蒲松龄》、《沐浴之王》等等剧中的水墨动画,邀请她画海报的更是多。

 

“因为海报想去看电影了”,常常有网友在她画的海报下留言。


给《神探蒲松龄》画的片头原画



十年


去年刚好出道十年的张渔,推出了作品集《丹青如渔》,也算是对自己绘画历程的一个小结。



疫情刚结束时,她背着几百张画去深圳的印刷厂,按照最传统的排版方式,先打印一个白本,再打印小画自己去贴,这样就能直观感受如何布局。

十年间的画作,按照五色、五行金木水火土做分类。


“画画跟一个人的成长轨迹是息息相关的,这十年的创作肯定有变化,跟自己的成长同步,除了画技,感受上也有很大变化,有的画很紧,有的很松,但整个气息是相同的”。



《丹青如渔》是她的第一本个人画集,其实以她的名气和水准,早就可以出画集或者个展,但迟迟没有开始。

“画得不够好,或者自己状态没有很强,就不想出画集。画画很个人,没有社交性,可能觉得昨天画得不好,明天应该能更好,永远把更好的放在明天,今天就努力去做。今年觉得自己话变多,愿意跟别人沟通,其实是心打开了,状态打开了,很清晰地知道自己以后要画什么,那我就可以出这本书”。



采访中,她很细致地诉说了自己的成长经历,在专业学习上如何取得今天的成绩也说得很清楚、直白,这部分内容以问答形式呈现。



Q&A


文刀米:有没有对你影响比较大的艺术家?

张渔:席勒。高三画完CG,真正触动我想画人、画很放松的人,是从席勒开始的。我大概在一两周内临摹完了他所有的画,然后开始用他的风格画速写:原来人可以这么放,可以变形,可以随心所欲,只要抓这个人的眼神。我从那时候开始领会到绘画的乐趣。
现在喜欢的传统水墨画家有沈周、朱耷等,喜欢的很多,但只是喜欢看,去感受意境,不会临摹。
我以前不喜欢山水画,现在好喜欢,几乎所有古代山水都喜欢。以前无法理解山水没有人,感觉有人才活,现在就觉得没有人也是一方天地,可能我长大一点了。


文刀米:你画画大概是什么流程?

张渔:我不爱画草图,画了草图会忘记怎么画。拿起一张白纸,可能不知道要画什么,脑中只有模糊的影子,然后就直接画。如果有草图,有明确的想法怎么落笔,最后就变成在制作一张画,失去了乐趣。

画画是很瞬间的感受,笔在纸上走,我跟着它走,而不是它跟着我走。落笔的开始,想法、状态、情绪就出来了,我很享受这个过程。



文刀米:这两年你特别火,网上有非常多关于你的报道。

张渔:其实我真的很少接受采访。大概5、6年前,有个朋友给我做过一个采访,后来因为一些合作的海报突然被大家知道了,很多公众号就把当年的内容编辑一下,也有些添加不少小故事,写的就越加夸张了些。



文刀米:每位艺术家在创作的时候情绪都不一样,有人用苦闷创作,有人用愉悦创作,于你而言,创作是什么?

张渔:画画对我来说是件很愉悦的事情。生活超级无聊,大家很闷,各种情感也很闷,可能我很被动,绘画这个事情我能自己主导,完全自己掌控。

画画是我情感的一个出口,我交由它生命,但画完它,这幅画与我产生的关系便不密切了。



我把画发到社交平台,很感激我的画能让观者产生情感共鸣。

虽然有时候也会觉得以前的一些东西不好,但那是再也找不回来的某个状态和想法,它代表了我那一瞬间的感受,那一段时间的记忆,所以又觉得它很好。




张渔觉得她在绘画上的突破来自像修行一样的“画一根根线,一个个圈”。很多时候,天赋就来自于不停的、单调地做同一件事情,是对于不断累积的回馈。


而她对自己十年创作总结的这本《丹青如渔》,书名源自丹青不渝,含义就是把画画这件事情一直坚持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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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感谢:林于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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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刀米,媒体人、策展人、设计师,曾获中国时尚大奖年度最佳时装评论员。

自我包装完毕。

其实就是一个喜欢写稿、设计、画画、沉迷于自己厨艺无法自拔的吃货,在避免社交方面也有很强的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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