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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年，法国人阿兰·贝尔纳丁（Alain Bernardin）创立了以无上装表演闻名的脱衣舞俱乐部——疯马夜总会（Crazy Horse），凭借口味纯正的法式风格和浪漫艳舞，疯马秀在红磨坊和丽都歌舞秀的“压力”下仍然迅速走红。

如今位于塞纳河畔已经活跃了72年之久的疯马秀，仍然有着“上流社会的天上人间”“最具艺术性的情色风流场”之称。The Observer （观察者）杂志更是将其誉为“Best Nude Show in The Universe（宇宙最好的裸体表演）”。

原本，疯马秀可能只是法国上流社会圈子的休闲场所。但近日，BLACKPINK成员Lisa在自己的社交平台上宣布与疯马秀合作的消息，则一下子让疯马秀变得几乎人尽皆知。根据Lisa官宣消息，她将于9月28日至30日在疯马秀上进行5场表演。

知名女爱豆、人间芭比、情色风流场、浪漫艳舞、裸体表演......这几个十分割裂的标签一瞬间混合在了一起，瞬间点燃了互联网。

为什么事业上如此成功的顶流女爱豆要与（普遍认知中的）风月场所合作？

这种合作究竟是高雅艺术的表现形式还是女权主义的堕落和沦丧？

故事要从“疯马秀”说起

2011年10月，82岁导演弗雷德里克·怀斯曼拍摄的纪录片《疯马歌舞秀》（Crazy Horse）在威尼斯、多伦多和圣巴斯蒂安电影节上映，在这部纪录片里，导演以非常客观的镜头语言向人们展示了世界最着名的无上装艳舞俱乐部、巴黎“疯马”俱乐部的运作模式。

如果此时此刻你还不知道疯马秀为何物，那你不妨去浅浅看一下这部片子。这里浅浅摘录一些豆瓣上看过这部电影的朋友们给出的评论。

不难发现，围绕电影/疯马秀的评价总是伴随着这样几个关键词：

艳舞、裸体、性、欲望、女权

艺术、专业、美、高雅、独立

完全对立但似乎又有重合的概念，折射出在此次Lisa与疯马秀合作中舆论的多种面向，于是对下面问题的不同回答开始干扰着人们对这件事情的不同态度：

裸露的胴体和香艳的脱衣舞是否可以看作是一种艺术表现形式？

对裸体和艳舞的观看究竟是一种下流的嗜好还是一种艺术的沉浸？

那些上台表演的女性潜意识里究竟是甘愿的臣服还是高调的独立？

连同表演和观看在内的一系列行为，究竟能否上得了台面，能够被公开的讨论和评价？

说实话，这很难评。因为现实的情况远比我们想的复杂：就像是理直气壮做皮肉生意赚钱地女人总被唾弃，而迫于生计无奈委身的女人却能获得同情，在这场绵延了七十余年的庞大俱乐部运作背后，一定也是各种各样的情况和纷繁复杂的现实。

所以，就像是昼夜交替时漫长的阴影部分，我们很难有个绝对的答案。

更不必说，此次要上台表演的人是Lisa。

Lisa不可以参加疯马秀吗

可以吗？

当人们开始质疑一件事，那只能说明，这件事（从表面以及大众普遍认知来看）不太正常。

作为女爱豆，Lisa的成绩确实有目共睹：Ins粉丝人数超9700万（九月初数据），在韩国名人中位列第一，创造了“INS上粉丝最多的K-pop艺人”的世界纪录；2022年首张solo专辑《LALISA》打破多项记录，成功拿下2022MTV VMA“Best K-Pop”奖，成为首位获得该奖项的KPOP SOLO艺人；2023年入选亚洲名人堂并将获得“Cultural Icon（文化偶像）”称号，成为亚洲名人堂提名的第一位K-pop歌手......

当然，在这些成功的标签之后，Lisa本身还被大众赋予了更多更丰富的解读：作为一名泰国人，她凭借对自己近乎苛刻的要求一步步打拼，在克服语言、水土甚至是国际的限制之后成为一位世界级的偶像；在加上BLACKPINK本身的Girl Crush风格，不知不觉，Lisa就成为了粉丝和大众眼中励志、自由、独立的女性代表。

所以，当这位“助力新时代独立女性价值观”的自由女性代表官宣要去充斥着法国上流男性凝视的疯马秀时，前后的割裂感一下子就出来了。

独立女性不可以这样，

Lisa更不可以。

问题是，Lisa是独立女性吗？她可以代表女权主义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外界给贴上的标签无法内化为她本身的一部分，甚至于，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种标签。

在她的眼中，她没有杀人放火，没有违法乱纪，而只是去一个历史悠久的歌舞会上表演。

是的，表演，就像自己从始至终做的那样。

这也有错吗？

好像没有，也好像有。

实际上，相较于Lisa去疯马秀这件行为本身，我觉得后续的影响反而更值得关注和讨论。

正如有网友担忧地那样：Lisa的粉丝中不乏有很多未成年人，她的此举无疑会对这些思想和三观尚未成熟的粉丝产生带来影响。也许有人会说，这个观点的前提实际上就默认了Lisa去疯马秀就是一件不对的事情。

并不是这样，或许它想表达的意义更多：因为世界上只有巴黎一家疯马秀，但却充斥着大大小小无数的“歌舞会”。

就算（虽然就算也有点勉强）我们承认这些“疯马秀”的观看者，所谓的上流社会人士是带着纯粹欣赏艺术的目光来欣赏Lisa在疯马秀上的表演，我们也无法保证，世界上其他地方类似性质的观众同样的高风亮节。

简单来说，疯马秀只有一个，它的模式难以复制（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财力）。但Lisa此举可能带来的示范效应却可能会大规模快速复制。

从这种意义上讲，人们不是希望Lisa不去疯马秀，只是希望，不要有人借着艺术的名义鼓吹涉世未深地少女盲目展现自身的肉体，尤其是在不明白你面对的是一群怎样的观众的情况下。

聊聊女性主义

女权的概念太宽泛了。我也不懂。

但我们可以来聊聊这件事情中被讨论的最多的两个概念。

一个是男性凝视，一个是身体消费。

凝视,是一种携带着权力运作或者欲望纠结的观看方法。拉康和福柯的凝视理论在主体——权力的理论关系中置入性别维度，用来分析男女不平等的性别关系，并对其中涉及的主体性问题及意识形态特征予以批判。

拉康的凝视理论认为，从他人、外界的反应和形象中构建自我，是对人的主体性确立至关重要的镜像阶段。而福柯则通过对全景敞式监狱的分析更加形象地说明了这一点。福柯在论证“全景敞式监狱”时写道：“一种虚构的关系自动地产生一种真实的征服，当有意识的和持续的可见状态被犯人所内化，无需暴力便完成了权力的自动化”。在他看来，借助于全景敞式监狱监视者的完美隐形和凡人的全景可见，犯人会时刻假设自己受到无所不在的长久凝视而自我制约。

置换到性别中去，凝视理论认为，女性性别地位的建构来自于父权制社会无所不见的男性凝视。无所不在的男性凝视就像全景敞视监狱中的中央瞭望塔，向女性进行权力投射与浸透，使女性无意识、不自知地按照男性的审美标准要求自己、规训自己。这种无意识使得女性在被规训中永远居于从属地位。凝视就是这样,“它通过施行者和承受者的合谋和默契而实施,在双方的意识之外就已完成了对他者的自我异化”。

西方女性主义理论对身体有着丰富的论述，如波伏娃在《第二性》展示的两种不同的身体观：女性的身体时被建构出来的，女性的身体时累赘的；又如巴特勒建立的生理性别/社会性别/身体的三维分析框架。如果跟凝视理论联系起来，那么自然而然的一个观点就是：女性要获得自主权和身体人格的完整，必须掌控自己的身体，女性的身体不应当在男性凝视中呈现，而应当成为女性自身主体性的彰显。

在此次事件中，被诟病最多的无疑是Lisa将自身置于一个被男性凝视的场域中，是女性主义的后退，但也有人提出反对意见，认为Lisa这种行为恰恰体现了对自己身体的自由使用。

实际上，我们无法为此事下一个定论。理由很简单，意见无法完全统一，Lisa的心思大概也只有她自己知晓。

但如果换一个思路的话，如果Lisa主观是愿意的，那现在所有人的意见和讨论，岂不是都变成了一种所谓的“凝视”？

话到这里观点似乎变得很悲观，但这好像确实是女权主义的困境：我们太需要有一个完美的女性形象来代表我们对于新时代独立女性的所有憧憬和幻想，我们希望她优秀、努力、强大、一往无前。但实际上，很难。

即便是最强大的女性主义者，也无法一瞬间清理掉自己身上所有男权思维的影子。我觉得这是现实。

所以我们能做的就只能是，不断讨论，不断明确，不断抗争，不断等。

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独立女性出现。

对于Lisa要去疯马秀这件事，你怎么看？欢迎在评论区分享你的观点哦~

参考文献：

1.新浪娱乐：官宣即炸裂，疯马秀到底是什么？

2.郭一帆 & 阎景娟.(2021).论凝视视角下女性性别的建构与对抗. 大庆师范学院学报(01),9-14. 

3.柯倩婷.(2010).身体与性别研究:从波伏娃与巴特勒对身体的论述谈起. 妇女研究论丛(01),71-77.

注：图源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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