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要

本次推荐的文章《数字经济与边界地区污染治理》，发表在《经济研究》2023年第11期上。作者是余典范,龙睿和王超。

这篇文章以2013-2019年省市级面板数据为例，分析了地区数字经济发展对边界地区污染治理情况的影响。对于数字经济的度量则基于《统计分类》以数字产品制造业、数字产品服务业、数字技术应用业、数字要素驱动业、数字化效率提升业五个维度构建城市层面数字经济发展指数。研究表明，数字经济发展程度能够显著提高边界地区的污染治理水平，使用边界乡镇周长占比衡量边界属性、考虑“轻度污染”和“中度污染”天数、以二氧化硫排放以及水污染作为边界污染的衡量指标等稳健性检验后，本文的结论仍然成立。机制检验结果表明，数字经济通过打破市场分割和增强追踪监管能力，缓解了边界地区的污染问题。进一步结果表明，数字经济能够促进边界政府间的协作，缓解强强交界地区官员晋升竞争中“以邻为壑”的负面激励，充分发挥溢出效应对边界污染减排的效果，数字经济在区域协同发展水平低和连片特困地区的影响更显著。总之，本文结果表明，数字经济的发展有利于缓解边界地区的污染问题。

数字经济与边界地区污染治理

摘要：边界污染问题严重影响环境治理的整体效果，阻碍边界地区实现产业提档升级，一直以来受到各界的广泛关注。现有的监察式手段往往治标不治本，并未从根本上削弱边界污染的动机。本文采用2013-2019年边界地级市的面板数据，以边界乡镇面积占比衡量城市边界属性的差异，考察了数字经济对边界地区污染的治理效果及其作用机制。研究发现：数字经济对破解边界地区污染治理难题具有显著效果，且主要通过打破市场分割和增强追踪监管能力的途径发挥作用。与此同时，数字经济的正向溢出效应能够有效化解边界污染中的负外部性，本地区数字经济的发展会通过经济联系对相邻地区的污染水平产生抑制效果，降低地方政府竞争带来的负面激励。异质性分析发现，在区域协同水平较低和连片特困地区，数字经济对边界污染的抑制效应更加明显。本文的研究表明，政府应高度重视数字经济在边界污染治理中的作用，加强政府与市场的协同以及跨区域经济联系，降低边界污染的驱动力，实现边界地区的绿色高质量发展。

关键词：数字经济；边界污染；市场分割；囚徒困境；溢出效应

引用规范：余典范,龙睿,王超.数字经济与边界地区污染治理[J].经济研究,2023,58(11):172-189.

研究背景

边界地区污染问题，是一个长期存在且严重影响环境治理效果的挑战。2022年《政府工作报告》指出，要加强生态环境保护，促进绿色低碳发展。然而，由于长期以来存在的市场分割和跨界追踪难题，加之边界地区由于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发生在边界地区的污染并未得到有效解决，也成为了污染治理的难点。中央和地方政府采取了多种措施，如流域监测制度、“河长制”、中央环保督察等，试图协调边界地区的环境保护，但这些措施往往只能在短期内发挥作用，未能从根本上解决边界污染问题。地方政府在边界污染治理上的激励不足，缺乏内生动力，导致边界地区的污染问题依然突出。数字经济作为一种新兴的经济形态，通过促进市场整合、提高环境监管效率，对边界地区的污染治理产生了积极影响。因此，研究如何利用新兴的数字经济来改善边界地区的污染治理问题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

研究假说

假设1：数字经济有利于减少边界地区污染。

该条假设主要基于数字经济的发展具有较强的正外部性，通过加强不同地区间的经济联系，有利于边界地区形成更为统一的市场；加之数字化的要素具有更高的流动性、即时性和可复制性，能够打破区域间的时空屏障。因此，数字经济主要通过促进市场整合和提高环境监管效率，从而有助于减少边界地区的污染。

假设2：数字经济通过打破市场分割和增强追踪监管能力，有效减少了边界地区污染。

这个假设进一步细化了数字经济对边界地区污染影响的机制，认为数字经济的发展能够通过促进不同地区间的经济联系，打破市场分割，以及利用数字技术提高环境监管的追踪和监测能力，从而减少边界地区的污染。

关键变量

1.边界地区污染

本文首先基于ArcFIS软件中国行政区划图层，手动识别地级市是否位于省边界，最终确定233个省边界地级市，然后本文获取了乡镇层面的相邻信息，识别出地级市中与外省接壤的乡镇。参考周沂等（2021）和李倩等（2022）的研究，使用省边界地级市的年均空气质量指数（AQI）作为边界地区空气污染的衡量指标。AQI是近年来官方采用的综合性空气质量评价指标，公众感知度高，且能较全面地反映当地的空气污染情况。考虑到地区数字经济与空气污染可能存在双向因果关系，即并非数字经济的发展带来边界污染的减少，而是绿色低碳的地区更能够吸引数字经济的发展。因此，文章采用下一年度的年均AQI作为被解释变量。

2. 数字经济

数字经济水平是通过构建地级市层面的综合指标来衡量的，包括数字产品制造业、数字产品服务业、数字技术应用业、数字要素驱动业、数字化效率提升业等多个维度，具体参见下表各指标构建。本文的核心解释变量是数字经济与地级市边界属性的交互项。边界属性的测算方式为与外省接壤乡镇面积占城市总面积的比例，而数字经济需构建地级市层面的综合指标。

主要实证结果

1. 基准回归

▲图片来源于原文

2. 机制检验

本文的机制检验旨在验证数字经济是否会通过打破市场分割和增强追踪监管能力来改善边界地区污染问题。如下为机制检验的结果。

表5第（1）-（2）列所示，高市场分割组的核心解释变量系数在1%水平上显著为负，而低市场分割组系数仅在10%水平上显著，且系数值远小于高市场分割组的结果。系数差异检验的结果显示，两组间存在显著差异。数字经济显著加强了市场分割较严重的边界地区经济联系，促进了边界地区市场整合，从而降低了边界污染动机。

除上述主要研究发现外，本文也进行了异质性分析、内生性问题的处理以及其他拓展性分析，具体可参照原文。

研究结论

本文的研究结论主要包括以下几点：

1. 数字经济对边界地区空气污染具有显著的抑制效应，这一效应随着边界属性的增强而增加。这表明数字经济的发展有助于破解边界地区污染治理的难题。
2. 数字经济通过两个主要途径发挥作用：一是打破市场分割，促进不同地区间的经济联系，从而内部化污染负外部性；二是增强追踪监管能力，利用数字技术提高环境监管效率，减少策略性排污行为。
3. 本地区的数字经济发展不仅能够改善本地的空气质量，还能通过经济联系对相邻地区的污染水平产生抑制效果，降低地方政府竞争带来的负面激励。
4. 在区域协同发展水平较低和连片特困地区，数字经济对边界污染的抑制效应更加明显。这表明在这些地区，数字经济的发展对于推动绿色高质量发展尤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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