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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妻子探亲记(陈志强)

2017-08-13 作者:陈志强 知青情缘


   81年春经人介绍,我认识了上海某医院的一个女医生,双方一拍即合,3个月后就登记结婚,类似现在人们说的闪婚。因为我尚在外地工作,82年春新婚妻子开始了一个月的探亲假。在得知妻子要来的前一个月,我已经心神不定,每天扳着手指头计算倒计时了。在妻子坐火车来芜湖的那天,我早早地来到了火车站,迎来了徐徐进站的火车,妻子上身探出窗口,穿一身大红的高领绒线衫在向我招手呢。出了火车站,我叫了一辆机动小三轮,叫妻子坐上去,我骑自行车在后跟着,开向鲁港中学,这种三轮开起来车速很快,一会儿就不见车影了,我一边拼命追赶,一边担心别碰到坏人把我妻子拐跑了。幸而有惊无险,三轮车驾驶员和我妻子正好好地等在鲁港中学门口。从这天起妻子正式开始了芜湖探亲记。


      在学校里住了几天后,我开始骑自行车带妻子到芜湖市游玩。我骑自行车,妻子坐在车后穿行于芜湖市的大街小巷。在一个小巷里迎面遇见了一个警察,他厉声命令我们停下,“大喝一声:自行车不准带人。”我解释道:“这不是大街上。”这句话更惹怒了警察:“不是大街就不是中国的地方啦,就不是共产党管的地方啦,跟我走。”我知道遇上麻烦了。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说不清。老老实实地跟他走到一个亭子里,亭子里站着5-6个农民模样的人。警察说,要么交5元钱罚款,要么罚站半个小时。”我说我选择站。我妻子也陪我站着。站了大约5分钟,亭子旁边走过一个熟人,向我打招呼,陈老师你怎么在这儿。警察看我是个教师,而且是个上海教师,挥手叫我走。其他被罚站的的农民依然被罚站。


       打这以后我就决心教会妻子骑自行车。我在车后扶着,妻子坐在自行车上骑,我的这辆自行车是男式车型,妻子学上下车学得很困难,妻子是在我的严厉呵斥中流着眼泪勉勉强强学会上下车。我向同事又借了一辆自行车,一人一辆骑向芜湖的鸠江区。起初骑得好好的,玩过鸠江区后回来的路上,一辆公共汽车迎面开来,妻子一时心中慌乱,向汽车倒去,情急之中我一把将妻子抓往路边。以后我再也不敢让妻子骑车了。


1981年结婚前我和妻子摄于上海豫园


       妻子虽说只比我小一岁,却是城市里的大小姐,从没吃过苦。我坐车带她到相邻芜湖市不远的马鞍山市玩,在市里才走了一站路,就皱眉直说走不动路。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肯走了。大路前后没有车子,我也只能无奈地陪她站在路边。


       妻子有一个月的探亲假,我怕她没事干,到乡下买来一个小黑母鸡让她养。鸡买来的第一天就开始下蛋。下了六天后休息一天,然后继续下六天的蛋。每天下午在窝里下蛋,下完蛋后到我的寝室门口咯咯咯地叫几声,通知妻子它已下蛋了。于是妻子开门喂它一把米。吃完后就自己跑开了。晚上天黑以前她又跑到寝室门口叫几声讨米吃,妻子又喂它一把米,吃完后飞到教师宿舍门口的大树上睡觉。有几天安徽下大雪,我和妻子非常担心,会不会冻死。早上出门一看四周一切都被大雪覆盖,唯有小黑母鸡傲然屹立在高高的树上,根本无惧寒冷。小黑母鸡给妻子带来了很多快乐。妻子回上海前还叮嘱我每天不要忘了喂她它2把米。这只鸡我一直养到我生病回上海,将它放在包里上火车,结果被闷死了。妻子为此失落了好一阵子。


     学校食堂伙食很差,我又喜欢喝酒,而且要喝白酒。妻子买了一些红颜色的小圆萝卜,洗净切片用盐腌一下后给我当下酒菜。


       妻子探亲期间,我的身体已经很虚弱,常常感到疲劳。有一天我下课走出课堂,妻子在教室门口等我下课一起走向教师宿舍。从教室到教师宿舍有一段路要走,妻子用胳膊挽着我的胳膊,慢慢地走向宿舍,这时发生了一件在鲁港中学前所未有的事情,据学校老师事后告诉我,在我和妻子身后的一排教室,突然所有的窗口同时被打开,窗口挤满了看我和妻子相挽着慢慢前行的学生脑袋,在80年代初,除了在电影里外,农村人还从没见过大城市人的这种浪漫的行为。我妻子的一时不经意的行为,为鲁港农村的学生孩子开了眼界。


      有一天学生班长在课后又交给我一张记有3个在上语文老师课时调皮捣蛋的学生名单。我把这3个学生留了下来,我对妻子说,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教育他们的。妻子躲在墙柱后面,我开始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批评教育学生,5分钟后学生开始抽泣,让这个学生回家,再开始第二个,妻子不忍再听下去了,让我放后面的2个学生回家。其实调皮的学生这么谈一次话不会有多大作用,但如果不谈,那个年轻语文教师的课是真的上不下去了。学生还是怕班主任的。


       妻子在学校期间,最害怕的是跳蚤爬到了身上,雪白的肌肤上都是被跳蚤咬的红块斑点,痒的晚上不能安睡。洗澡的时候要将身上的衣服全部浸到开水里浸泡。她体会到我在外地工作的艰辛。


       一个月后妻子回去了,这一个月的探亲经历过了30年后她还不能忘怀。


1980年在九江

    我的连队知青战友,以后成为上海科技大学教师,我们称她为金教授的金天俐,读了我的这篇文章后写了一段评语,就将这段评语作为文章的结尾吧。


   "读了《教师妻子探亲记》后,深切的感到,在爱神面前,秋天是多么幸运!一切皆由于42年前的相见、相识与相交!秋天的爱情之旅真是顺当!一见钟情,一帆风顺!在芜湖的街头自行车“带着”妻子穿行,在学校的校舍前,挽着妻子慢慢的前行。这一切一切,既是多么普通、浪漫、又是真真切切的实在!扳着指头倒计时,拼命追赶三轮车,一把将妻子抓往路边,买鸡、养鸡、喂鸡,将年轻时“想妻、念妻、爱妻、呵妻”的人间情爱表达的简单自然,淋漓尽致……在妻子面前展现老师的“威严”,在警察面前宁“站”不受罚的倔强,体现了年轻时秋天的性格,这是一篇“谈爱情”的知青文章。"


当年的金教授。睿智聪慧美貌如花。


作者简介

作者陈志强

1969年12月从上海奉贤上山下乡到云南西双版纳勐腊县水利二团三营十三连。

1974年上调到勐腊县瑶区公社。先后在沙仁小学,老白寨小学,瑶区公社中学任教。

1979年调离云南瑶区,到安徽芜湖鲁港公社中学任教。

1983年调离安徽鲁港,到上海青浦图书馆直至2013年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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