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世雄》园丁生涯

枫泾中学出了美术生

作者：徐建国

   随着国家教育事业的发展，美术教育日益受到重视，开设美术专业的大中专院校越来越多。1985 年前后，顾世雄开始尝试从美术兴趣小组里物色美术天赋较高、创作动手能力较强的学生，加以重点培训，以期在初高中升学考试中，让他们以美术院校为方向，力求取得突破。

   他第一个相中的苗子是 1986 届初中生孙小云。这个来自农村的孩子，特别富有艺术天赋。据他自己成年后回忆，他家族中有个表舅，是个油漆匠，很有艺术才华。当时农村青年结婚，必须请木工打制一套木质的家具。有大床、三联橱、五斗橱、梳妆台、床头柜、八仙桌，乃至马桶。这些家具打制完毕后，就由油漆匠上漆。别的油漆匠上漆，只是按照东家吩咐，或枣红或浅白一遍一遍地涂，直到家具精光锃亮。东家满意，拿钱走人。

   孙小云的这个表舅却不是这样。他会在上好漆的家具上随意画些花、鸟、人物，如兰花、喜鹊、许仙白娘子断桥相会等。虽寥寥几笔，却栩栩如生。孙小云特别喜欢看这个表舅画画，每当表舅在家具上作画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忽闪着大眼睛仔细看，用心地记。上了小学，在图画课上，其他的孩子总是胡乱画几笔应付了事，可他总是画得特别认真，而且画什么像什么。这很快引起了老师的注意，经常带他到金山县文化馆参观画展。

   升入枫泾中学后，他发现了顾世雄的美术兴趣小组。每当美术兴趣小组开展活动的时候，他就会不声不响地一看就是半天。顾世雄看他这样喜欢画画，就将他吸收进了兴趣小组，从手把手地教他削铅笔，到手把手地教他在铅画纸上铺线条，再到手把手地教他调配色彩。对素描、色彩、速写这些必考技能进行重点训练。他常常白天一下课就往画室里钻；晚上，常常是一画就画到深夜。爱才的顾世雄总是陪在他身边，随时指点、修改。

   1986 年，孙小云初中毕业时，上海市行知艺术师范学校首次招生。顾世雄得知这一消息后，觉得孙小云有冲击的能力，就亲自带他前去报考。师徒俩提前一天到达市区，住在上海戏剧学院的招待所里，看到学生脚上没穿袜子，顾世雄特地到街上给学生买了袜子让他穿上。这是孙小云第一次在大上海过夜，兴奋加上窗外喧嚣的人声，使得孙小云没有睡好。第二天，他睁着惺忪的睡眼走进了行知艺术师范的考场。尽管如此，他还是基本发挥了平时的训练水平。

   发榜了！孙小云专业考试成绩位列行知艺术师范所有考生中的第一名。他的考试作品，在行知艺术师范学校的橱窗里展览好几年，作为前来报考考生的标准。后来，又经过文化中考，他被上海市行知艺术师范学校正式录取。这是枫泾中学美术教育史上第一个被录取的美术特长生，是枫泾中学值得载入校史的一件大事！

   对于孙小云个人和他的家庭，也是具有重大意义的。他的父亲拉着顾世雄的手激动地说：“顾老师，谢谢你！我

可以少造一幢房子了！”当时农村的风俗是必须给儿子造一套房子，以便他成家立业。孙小云父亲的话虽然朴素，却是实话。从此，枫泾中学不断有学生考入全国各大中专院校。

   孙小云进入行知艺术师范后，先是担任班长，后来担任学校学生会主席。三年，让一个不善言辞的农村孩子，成长为一个能言善辩的都市青年。每次开家长会，校长总会把孙小云的父亲请上主席台，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感谢他培养了一个优秀的孩子。老实的父亲总是涨红了脸，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孙小云先是做美术老师，后来创办了上海唐音机械制造有限公司，专做服装机械。发展至今，50 人的小公司，年产值已达7000万元。他在接受采访时说：是美术教育让我拥有了无穷的创造灵感；是顾老师，让我学会了真诚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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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世雄（右一站立者）在画室指导学生孙小云（枫泾中学第一位以美 术特长考取师范学校的学生）作画。

   继孙小云之后，1988 年，胡吉根、唐红军考取了上海师范大学，成为枫泾中学美术教育史上第一批考上大学的美术特长生。这对多年后枫泾中学确立美术教育特色发展方向的影响是巨大的。

   1987 年，原兴塔镇大兴村的胡吉根来枫泾中学高中部复读。他从小极爱艺术。据他回忆，“文革”后，上海的艺术学校到乡村招收小演员，他们村一个叫小根富的大孩子，被招去上海学琵琶。每年寒暑假小根富回来的时候，村里的孩子都会围着他，让他弹琵琶。那时，胡吉根在孩子堆里，看着弹奏琵琶的小根富，充满了对大上海的向往。

   初中毕业后，胡吉根考取了临近的朱泾中学读高中。可惜第一次高考名落孙山。父亲把他送到枫泾中学复读。他白天复习文化课，晚上就在顾世雄的美术兴趣小组里学习美术。从最基本的石膏几何体素描开始，色彩、人物头像，顾世雄都一一给他训练、指点。时隔 30 年后，已担任中共枫泾镇党委宣传委员的胡吉根，还能清晰地记得，有一次，顾世雄为了给美术兴趣小组的同学作示范，如何画人物头像素描，让他做模特儿，画了一个素描头像。这个头像后来就一直贴在枫泾中学艺术楼三楼那个大画室里。每天进出画室，看到自己的头像，胡吉根总会感到非常自豪。

   胡吉根在顾世雄的悉心指导下，学得很认真，进步很快。一年以后，参加了上海师范大学美术特长生的招生考试。与两年前的孙小云一样，顾世雄全程陪同，买车票、订饭菜、找旅馆、准备绘画工具箱，顾世雄像父母一样的关爱，使胡吉根能心无旁骛地参加考试。一段时间以后，佳音传来，胡吉根专业考试通过。经过文化高考，胡吉根终于被上海师范大学录取，成了枫泾中学美术教育史上第一批被录取的大学生，与他一起录取的还有唐红军同学。

   孙小云、胡吉根、唐红军通过美术专业考试，相继考入中专、大学，引起了枫泾中学领导层的高度重视。当时，枫泾中学每年能考上高等院校的人数，少得可怜。美术特长生能够通过专业考试，升入大专院校，实在是一件意想不到的大好事。大力发展美术教育逐渐成了枫泾中学的共识。

   以后的十多年，枫泾中学不断强化美术特色建设的力度，学校对美术兴趣小组的教育投入不断加大，学校美术兴趣小组的人数不断增多，画室也由旧教学楼顶层的那个楼梯间，搬到了新建的综合楼三楼的一个大教室，时间是 1986 年。这个 30多平方米的大教室，既是美术兴趣小组的新画室，也是顾世雄的办公室。顾世雄的办公桌，就在这个画室的一角。课余及晚上，学生随时可向顾世雄学习、请教。晚上，画室的灯光，永远是全校最后一个熄灭的。后来，随着学生的增加，又陆续增加到两个画室、三个画室。

   在顾世雄的不懈努力下，枫泾中学向建设美术特色学校迈出了扎实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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