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牙取消“黄金签证”，世界正在悄悄改变

更大的风雨，可能快要来了。

首先声明，这不是一则移民广告，只是一篇分析性文章。

日前，有一则消息在海外受到不少关注。但在东方大国却没有激起舆论涟漪。在欧洲最大的科技盛会里斯本网络峰会上，葡萄牙总理科斯塔承认黄金签证即将结束！他表示，政府正在结束黄金签证，“’黄金签证’可能已经履行了它必须履行的职责，目前，不再有理由保留它了”。科斯塔说，评估完成后将宣布正式决定。据悉，“黄金签证”为葡萄牙吸引了主要来自中国、巴西和南非的外国人投资65亿欧元，其中大部分资金用于房地产。

欧盟委员会早已呼吁欧盟各国政府终止向投资者出售公民身份的国家级计划。欧盟长期以来一直认为这是一种安全风险。由于担心俄罗斯非法资金流入，就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导致西方对莫斯科实施前所未有的制裁之前，英国于今年2月取消了为富有投资者提供的黄金签证。但对于俄罗斯富豪来说，依然有的是办法把偷来的财产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事实上，欧洲一直都有取消“黄金签证”的声音。但各国为了自己的利益，态度大多是雷声大雨点小。但随着俄罗斯人在欧洲一再上演“离岸爱国”闹剧，取消“黄金签证”终于从传说变成现实。现在蝴蝶翅膀已经扇动起来，接下来是否会引起一场风暴？

首先，什么是“黄金签证”？黄金签证是一种附带福利的居留签证。它允许来自任何非欧洲国家的公民通过投资获得欧洲居留许可证，允许他们于申根区（26个国家）内旅游享免签证 。并且作为一种投资者签证，只要主申请人保留投资就可以无限期续签。毋须在该国长期居留。包括葡萄牙、西班牙、希腊、马耳他等很多欧洲国家都在靠“贩卖黄金签证”拉动国内经济。但签证终究只是签证。换句话说，签证发出国有百分之百的权力随时取消这些签证。当然，如果他们真这么做，势必会顶着巨大的舆论压力。作为民选政府一般不会出如此下策，除非是在战争期间则另当别论。驱逐不受欢迎的外国人反而会成为政府有魄力的彰显。

欧盟诸国不愿放弃“黄金签证”政策，就是因为这项政策带来的收益非常可观。因为对于这些国家来说，政府的收入是基本固定的，支出也是透明的。想搞大基建？问过议会了没？想拍脑袋扩大税收，或者动辄搞个国企托拉斯出来与民争利？那更是门儿也没有的。老百姓虽然只有投票的权利，但胜在管用。权力被关进笼子，政府不仅不能多收钱，还得千方百计把收上来的钱给老百姓发福利。政客们最拿手的表演秀就是变着花样对老百姓好。如果有谁真的敢做出什么“违背公民意愿的决定”。估计反对党马上就能笑疯了。“不信任案”会像雪片一样砸过去，分分钟教会对方什么叫“为人民服务”。

说白了，这些欧洲国家的官员就是民众请来的职业经理人。有谁见过职业经理人天天骑在主人头上作威作福的。下图为我2017年在葡萄牙拍摄的照片。照片中是葡萄牙总统德索萨。我们之间只相隔一人之遥。对于民众的合影要求，他表现得非常配合。也没什么人过来驱赶我这样一个明显外国面孔的陌生人。而他带给我的感觉也和那些在公园里晒太阳的老人没什么不同。

说了这么多，但千万不要小看了欧洲政府官员的聪明才智。面对口味被惯得越来越“刁”的老百姓，当家人们纷纷盘算起如何能在权力的边界内尽可能的创造国家收益。利用“黄金签证”吸引外资就成了最快捷，性价比最高的政策手段。连老牌子资本家出身的英国都不会甘心放过这样的机会。只不过门槛比葡萄牙、希腊要高出太多。我查到英国之前的Tier1签证规定是：投资超过500万英镑，3年之后可以申请永久定居；如果投资超过了1000万英镑，申请永久定居的时间可以直接缩短成2年。资本主义国家果然有钱的是大爷。据统计，仅在英国在2月份取消这项政策之前的12个月，就共有798名外籍人士获得Tier1投资移民签证。如此看来，“黄金签证”对颁发国来说，含金量还真的是非常可观。而他们，也为海外“富人们”提供了最宝贵的财富——安全感。

不过，反观那些“高净值人群输出国”就不那么乐观了。以俄罗斯为例。在俄乌战争开始后，俄罗斯人纷纷用脚投票。据俄官方统计，俄罗斯中产阶层中有1/3受访者表示希望永久或长期离开俄罗斯。受访者表示除了希望获得高品质生活以外，还渴望获得自由、平等和尊严，以及靠自身努力获得的东西无人能进行剥夺的保障。

知识分子的离开，带走了俄罗斯的智慧和思想；高收入阶层的离开，带走了俄罗斯的财富和发展潜力。最后，留给俄罗斯的只有贫穷和愚昧。这个昔日的老大帝国，正在被它的人民抛弃。一边是“每个人都是总统”的乌克兰，一边是争先恐后“背井离乡”的俄罗斯。这场俄乌战争的结果，从人民脚尖所指的方向就可以做出判断。

虽然都是“黄金签证”，但不同国家对于外国投资者的吸引力也不相同。要想在这个市场里分到一杯羹，竞争力较弱的国家就要拿出“诚意”，降低门槛。小国自有小国的算计。价格上不去就拿数量凑。反正这些新人的最终目的都不会是塞浦路斯、马耳他这样的国家。只要把钱留下，其他请自便。于是，就不断爆出“黄金签证”资料造假，资金来源不明，让大量有犯罪记录的人涌入欧洲等丑闻。随之也带来洗钱和跨境犯罪等一系列问题。为此，委员会呼吁各成员国逐步取消所有不符合欧盟法律要求的“黄金签证计划”。欧洲议会议员强调，“通过投资获得公民身份”（CBI）的这一计划，可以让第三国国民获得欧盟国籍权，但这一政策“从道德、法律和经济的角度来看是令人反感的，并且会带来一些严重的安全风险”。他们坚持认为，所谓的“黄金护照”破坏了欧盟公民身份的本质，应该逐步淘汰。

我们回顾一下就会发现，欧洲通过“卖护照”建设国家的历史其实并不久远。金融危机重创了欧洲的经济。让过惯了高福利日子的欧洲人第一次感到肉疼。于是，塞浦路斯率先在2009年5月颁布《给予在塞浦路斯购置自住物业的非欧盟国公民申请移民许可》。允许外籍投资者通过购买物业获得该国居留权。投资房屋价值不低于30万欧元并且无居留要求。这对于外籍“高净值”人群来说，具有莫大的吸引力。葡萄牙、西班牙与希腊等国一看，这生意好啊。于是纷纷仿效跟进。于是就上演了一场大家争着吃肉，谁都不愿意背锅的戏码。

为什么说，欧盟国家取消“黄金签证”标志着一场全球性动荡的到来？因为政府的每一项经济决策背后都有政治成因，而每一个政治决定都会受到经济的影响。

此前的“黄金签证”几乎就是唯利是图的代名词。对于葡萄牙西班牙这样的国家，压根就没打算让太多外国移民获得公民身份。人家欢迎的就是那种“移民不移居”的外国人。没这些人，城里那些“老破小”卖给谁去？用于办“黄金签证”的房子至少比本地人购买的价格高30%。更何况，作为老牌子的殖民国家，大航海时代的骄傲是带在骨子里的。对于上门送钱的阔佬，就算真想定居的，不仅要过语言关，而且也不可能立刻享受到完整的国民待遇。这其实也不奇怪。你一个不交税不交保险一年只住满12天的人，凭啥和本地人拿一样的福利。

总而言之，“黄金签证”就是买卖双方都心照不宣的一场交易。但随着“外资”的大量涌入，第一个受到影响的就是房价。资本主义国家的老百姓可没有什么耐心听政府解释。人们指责这项政策实际上是在变相牺牲本地公民的福利。而俄乌战争无疑成了加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人们发现，原来在自己身边竟然有那么多和自己三观不一致的人。就在11月2日，德国警方逮捕了一名叫尤利娅的俄罗斯女孩。她在德国兰茨胡特市的挺乌游行现场，披着俄罗斯国旗跳舞并录制视频。因为涉嫌违法支持俄罗斯和侮辱乌克兰人。她可能面临10年监禁。说来也好笑。既然那么支持祖国，不是应该第一时间赶回去么？怎么就那么舍不得资本主义国家的居留权呢？话说，这贩卖爱国流量的手法有点眼熟啊，想必也是个在海外有“小房子”的人。

虽然事后这名女孩及家属千方百计做出解释，但德国民众表示“不忍了”。对于这种离岸表演式的爱国，欧洲人已经从漠视、反感、作呕，升级为愤怒。这也就会逼迫政府在移民政策上更多考虑到非经济因素。一方面，进行更加严格的身份背景审查，另一方面还会对已经通过“黄金签证”的人进行调查。前面说过，“黄金签证”终究只是一纸签证。发出国有权以任何理由取消。类似俄罗斯女孩这种，即便不受到逮捕也一定会被取消居留权。而她肯定不会是最后一个。

无论是否愿意承认，都必须接受“世界正在分裂”的现实。逐步取消“黄金签证”，并且对历史资料复查意味着西方国家开始重回保守主义。在9月25日举行的意大利议会选举中，乔治娅·梅洛尼（Giorgia Meloni）率领的极右翼政党：意大利兄弟党（Fratelli d‘Italia）胜出。这也是意大利自二战后最右翼的政府。该党将移民政策和财税政策放在同样的重要位置上。这对于已经被白左势力把控多年的欧洲来说是一个重要信号。移民政策的改变也与右翼势力的崛起息息相关。取消“黄金签证”应该只是未来一系列政策的起始。对于那些一直唯英美马首是瞻的小国，“又想吃肉又不想负责任”的舒服日子恐怕不会太久。例如，塞浦路斯就被指责为俄罗斯寡头提供藏身之处和洗钱路径。而仅去年10月份，塞浦路斯政府就宣布吊销45名外国投资者及家属的“黄金护照”。谁说出来混是不用还的？

西方国家已经重新建群私聊。而那些俄罗斯富豪们会发现，自己越怕什么就会越来什么。前段时间，俄罗斯在入侵乌克兰后不久就被停止了SWIFT的交易。此举被称为是金融核弹级别的打击。我看到网络上很多精俄宣称，俄罗斯正好可以借此摆脱对美元的依赖。反正石油天然气在手，走到哪里都能当硬通货使用。这些人只是身体活在现代，脑袋还没有走出丛林。其实离开SWIFT并非无法进行跨境结算。只是效率低、成本高，交易过程“原始”。而取消“黄金签证”并倒查记录无疑是欧盟的另外一记重拳。虽然俄罗斯的高官和寡头们可以有很多种方法逃避制裁。但他们的手下以及其他那些“身在欧盟心在俄”的人，肯定要重新权衡一下未来。更大的风雨，可能快要来了。

这个世界的有趣之处在于，如果你想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最好的方式就是去问一问历史。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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