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顿：我能算出天体运行的轨迹，但算不出人性的疯狂
18世纪初的英国，银币是最为基础的货币，但后来由于一个人的不懈努力，银币沦落成了“非主流”货币，黄金则借他之手登堂入室，成为了后来世界货币中永远绕不开的话题。
这个人叫艾萨克·牛顿，是的，跟你想到的那个被苹果砸到头的牛顿是同一个人。
牛顿是英国著名的科学家，在数学、物理学、化学以及天文学方面都做出了划时代的贡献。他是“牛顿力学三定律”的建立者和万有引力定律的发现者，他的数学造诣和哲学造诣同样惊人，发明了微积分，其著作《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则独到而详细地阐述了自然哲学。这些成就奠定了牛顿成为举世闻名的伟大科学家不可动摇的永恒地位。
然而，牛顿生前并不知道自己是科学家，因为“科学家”（scientist）一词到牛顿诞生近200年后的1840年才由英国人休厄尔创造出来。不过，牛顿很认可自己是一位成功的金融家。从大学毕业到他逝世的62年中，前31年牛顿从事科学研究，名闻天下；后31年他从事金融工作，鲜为人知。本文想告诉你一个你所不熟悉的金融家牛顿。
01
以科研精神铸造货币
牛顿担任剑桥大学教授后的从教生涯并不愉快。牛顿授课曲高和寡，能听懂他讲课的学生凤毛麟角；牛顿研究成果丰富，随之而来的是他与同行之间激烈的学术争论及争端；后世有些传记作家还认为牛顿的人品有问题。牛顿被推荐出任剑桥大学国王学院院长，校方也以得不到教会支持为名否决了。牛顿在剑桥大学当教授，虽非囊中羞涩，越教越“瘦”，但日子也过得挺拮据。为此，牛顿决定跳槽，另寻高薪职位。机会来临了，新任财政大臣查尔斯·蒙塔古（Charles Montagu）推荐牛顿担任英国皇家造币厂总监。但法国大文豪伏尔泰对此有些“八卦”，他认为牛顿同母异父的妹妹凯瑟琳可能与蒙塔古有染，牛顿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不过，牛顿当总监时的皇家造币厂已是危机深重。刚担任造币厂总监的牛顿踌躇满志，拿出搞科研的认真劲头来研究工作，他系统地研究了造币厂的历史数据及经营状况，收集了与造币厂有关的公告与授权证书，这些资料可一直追溯至15 世纪爱德华四世时期。他通览了旧账，对各种服务的支付标准了如指掌。他还仔细研究了造币厂每一班次的运转情况，记录产生的各种费用，比如熔化锅的成本及其使用次数。牛顿信奉“不轻信别人的计算，只相信自己的双眼”，他甚至将1659 —1691年的金、银铸币质量与数量记录亲自重抄了一遍。
▲英国皇家造币厂纪念印章
1696 年，牛顿承担了艰巨的银币制作任务。在他的领导下，造币厂工作效率大大提高，每天清早四时开工直至午夜。在造币厂狭窄的工厂内，50 多匹马驱动着10 台印压铸币机运转，拥挤在一起干活的工人竟然有300 多人。牛顿以科学家的狂热追求着精确，每台铸币机按精确来算每分钟要打压50~55 次。这种高效率对皇家造币厂来说是史无前例的。新币在精度、纯度和图案花纹等各方面都达到了高标准。
02
巧设无间道，智擒假币头子
在防范和打击假币方面，牛顿也竭尽全力。尽管当时伪造货币罪会被处以车裂的极刑，但给那些臭名昭著的罪犯定罪是异常困难的。牛顿毫不手软且机智过人，在寻找证人方面不遗余力，还组织了一支侦探队伍，卓有成效。气焰嚣张的假币制造头子威廉·查洛纳（William Challoner）曾污蔑牛顿纵容高级官员制造和滥用假币，牛顿巧妙地通过收买和设置内线的方式，最终将查那罗送上绞刑架。当时，宫廷官吏和造币厂职员贪污成风、贿赂盛行，不同流合污的牛顿也被人视为眼中钉，有人诬陷他侵吞金属及铸造含量不足的货币，有人想用保守党人来顶替他，也有人企图贿赂他，但牛顿始终表现了公正廉洁的品格。
03
牛顿与金本位
就在牛顿担任造币厂厂长期间，英国由银本位制转向了事实上的金本位制，为英国在全球建立经济、金融霸权奠定了基础。17 世纪，黄金还不受人们的青睐，流通量极少，银币才是英国的主要货币。由于磨损及造假，伊丽莎白时代不足值的银币甚至占到了流通量的50%，出现了格雷欣法则（Gresham's Law，也被译为“格雷欣定律”）揭示的“劣币驱逐良币”现象。无奈之下，英国政府只能频繁重铸银币来保持币值，不料人们却将未磨损的新银币熔化成银块，去换回价值更为稳定的黄金，甚至外国货币，遂使流通中的银币量减少，形成了漏斗效应。
既然英国的白银短缺已不可改变，那么为什么不彻底放弃白银铸币呢？牛顿并没有强求政府彻底放弃白银，而是说明黄金作为货币的重要性，建议国家对其进行统一定价，并确定金银比价。这一建议被采用了，1717 年英国议会通过决议，将英国的黄金价格定为牛顿建议的每金衡盎司（纯度为0.9）3 英镑17 先令10 便士的比价。一个划时代的定价决策诞生了，真正意义上的货币金本位制度由此建立。自此，黄金价值正式与英镑面值挂钩，黄金正式取代白银成为主要支付手段，这一措施扭转了英国白银外流、黄金内流的不利局面。
▲英国“金标准”银条
04
让牛顿亏了10年工资的“南海泡沫”
牛顿是一位富有的科学家。他逝世时，留下了价值32 000英镑的股票、年金以及大约2 500万字的手稿——其中不乏关于钱币和造币厂方面的文章、文件及书信，大多数保存于英国国家档案局。牛顿的后半生完成了从科学家到金融家的转身。
不过，熟谙货币制度和发行的牛顿，也曾在金融证券领域跌过大跟斗。牛顿热衷炒股，也尝到过甜头。1711年，南海公司在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仍然进行时创立，它表面上是一间专营英国与南美洲等地贸易的特许公司，但实际上是一所协助政府融资的私人机构，分担政府因战争而欠下的债务。
南海公司在夸大业务前景及进行舞弊的情况下被外界看好，到1720年，南海公司更透过贿赂政府，向国会推出以南海股票换取国债的计划，促使南海公司股票大受追捧，在1720年年初，原本只处于128英镑的南海公司股价，到3月上升至330镑。
自南海公司开始股票换国债的行动后，社会上下全民疯狂追捧南海公司股份，有人说：“政治家忘记政治、律师放弃打官司、医生丢弃病人、店主关闭铺子、牧师离开圣坛，就连贵妇也放下了高傲和虚荣。”
看到如此诱人情形，牛顿就用自己部分资金买入南海公司股票，他的投资很快就实现了翻倍，当时还比较谨慎的牛顿出清了所有的股票，获利不菲。但是刚刚卖掉股票，牛顿就后悔了，因为他卖了后股价继续大涨，到了8月股票价格达到了1000英镑，几乎增值了8倍。
牛顿开始后悔起来，贪婪让他渐渐忘记了风险，决定加大投入继续追高买进。然而英国国会为了规管市场乱局在1720年6月9日通过了别称《泡沫法令》的《1719年皇家交易所及伦敦保险公司法令》，炒股热潮随之减退，大量“泡沫公司”被取缔后，众多投资者才如梦初醒，纷纷开始抛售手中股票。
南海公司泡沫最终开始破灭，股价一落千丈，到12月份已经跌到了约124英镑，包括许多国会成员在内的数千户英国家庭面临财政崩溃，同时一场大规模的商业萧条也降临到这片土地上。众多投资人血本无归，牛顿也亏了20 000英镑，相当于他当造币厂厂长10年的薪水。
牛顿欲哭无泪，只能哀叹：“I can exactly calculate the motions of heaven bodies， but the madness of people(我能算出天体运行的轨迹，但算不出人性的疯狂)。”
05
以史为鉴 鉴往知来
在《世界金融百年沧桑记忆2》中，作者为我们呈现了一个科学家身份之外的牛顿，这个牛顿依然严谨、勤勉、机智，但是却多了一丝烟火气。当然，除了这些奇闻逸事，作者更是对金本位的沿革过程及其对当时中国的影响进行了论述。
在书中，作者对世界银行业及其制度发展的轨迹予以阐述，并留下了许多有待进一步研究的课题：
▪ 古希腊和古罗马的神庙与银行有怎样的关系？
▪ 宗教对金融业发展和遏制的作用几何？
▪ 证交所的诞生经历和几次重大的股票市场危机前因后果？
▪ 在比特币又在甚嚣尘上的时候，中央银行制度是否需要？货币发行是否要垄断？
▪ 从近代储蓄银行的诞生、演变到分化或消亡，信用合作运动及机构的产生、成长到改革来看，为什么扶持小微企业的合作银行和储蓄银行制度在许多国家日渐式微？
▪ 纵观非主权货币欧元的过去、现在和将来，能让人们看到欧元区的忧患有哪些？
▪ 在“大而不能倒”的批评声和监管政策趋严的同时，全球银行业却背道而驰，银行集中度在继续增强，以色列、加拿大、美国及全球主要国家呈现了相同趋势，只有中国孤独地逆向而行，谁是谁非呢？
▪ 为何贪婪与恐惧，欺诈与轻信，一场场相似的大剧周而复始地上演？
▪ 为什么金融监管的松严过度都会带来严重后果？
凯恩斯曾经说过：“如果从货币的角度发掘历史，整个历史将会被颠覆。”很多问题至今没有确切的答案，但正因如此才需要我们不断探索。
冷观伦敦金融霸主终究拱手相让，笑看银行你追我赶难有武林至尊。多少金融强者笑傲江湖终成黄粱梦，然而金融赛场未至终了何言成败，唯有金属币章难以磨损。它们默默地见证着百年来全球政治的变幻无常、经济兴衰沉浮和金融风云激荡。
文字 | 摘编自《世界金融百年沧桑记忆2》
by.中信出版财经优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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