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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场 | 齐放:“援外”非洲,带着清凉油做礼物

关注本号☞ 新三届 2023-05-27

一个转身,光阴就成了故事

一次回眸,岁月便成了风景

作者简历

本文作者


 齐放,生于1958年。高中毕业于天津南开中学。长沙铁道学院(现中南大学)外语系77级。后加入中国土木工程公司项目,远赴非洲坦桑尼亚。1987年赴加拿大温莎大学攻读历史专业研究生。毕业后从事历史档案管理工作。喜文学爱交友,喜游山玩水。

原题

我心中的非洲




作者:齐放



1983年我终于迎来了出国工作的机会,去非洲的坦桑尼亚。


眼前浮现出黑色的大地,耳朵里响着马季先生文革时期“夸哈里尼”的相声段子。所有一切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又美,又怕,又惊,又喜。那遥远的坦桑将成为我翻译生涯的“洞房”。


临别前和母亲告别,她背着我擦下了我多年未见的泪水,让我领悟到“儿行千里母担忧”的真谛。机场和女友的告别更添一层愁怅,这一别就是二年啊!但好男儿志在四方的金句让我头也不回地登上了那架波音707。我要走出中国了,要闯世界了,要飞了,要疯狂了。


那年我整二十五周岁,意气丰发,斗志昂扬,一头初生牛犊。


我和非洲仙人掌树的合影


初出国门


那年头从中国去非洲没有直飞。我们一行四人,二男二女,我和会计加另外两个女翻译,从北京乘中国国际航空先飞巴基斯坦的卡拉奇,再从卡拉奇加油后飞埃塞俄比亚的亚的斯亚贝巴,然后换埃航飞坦桑尼亚首府达累斯萨拉姆。


在卡拉奇下来等加油时,着实体验了一把巴铁。当年见到中国人就非常友好,但是热情笑脸后伸出的棕黑色手,要的是中国的清凉油。我们早已被告知,特意带了足够路上用以示友谊的虎头牌清凉油。


我们那时带的就是这种清凉油


当时国家外汇极缺,我们四人出国,一路出来只给了每人五美金用来付小费,一共二十刀。我揣在怀里,生怕丢了。


在亚的斯亚贝巴转机时,发生了问题。我们要去达累斯萨拉姆的飞机晚点了差不多十几个小时。没法子,只好等。怀揣着二十美子,四人饥肠辘辘,不知道怎么办好。又舍不得花那钱,可是等这么久,别再饿晕了,给咱中国人丢脸。此刻和上级失去了联系,只好自作主张了。我蹓到机场卖食品的地方,一看价格,傻了,当地钱。我还要把美金换成当地钱才能买食品,又不知汇率。算了吧,还是饿着吧。


垂头丧气地回到长椅上坐下,闭上眼静等吧。肚子发出了似乎六二年的声音,咕噜咕噜地叫着,还不时地捣鼓着大肠跟着一起反抗。这嗞味可不好受。朦胧中依稀见坐在对面的一位白人大妈在向我们招手。


原来她一直注意着我们这几个东方面孔。询问之下才知道她告诉我们乘坐这趟晚点飞机的乘客,现在正广播通知吃饭呢!天啊!开饭了。我们兴奋地随着她来到了歺厅。从早晨到达,等了近七八个小时,终于见到了食物。虽然很简单,就是个浓汤和几片面包。那对我们怀揣着二十刀不想花的中国人来讲,也如同天上掉馅饼,好事一桩啊!


我一个从小吃食堂长大的仔,就这点东西,五分钟不到,就干光了。这也太快了吧!只见白人大妈,先坐直了,然后将歺巾掖在领口。她将面包撕成一小塊一小塊,再将它们安全地投入汤内,慢慢地将它们一塊一塊用汤勺“救”出,放入口中享受。时不时用歺巾擦一下嘴角,那神态中透着教养。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同桌的中国小伙,是个五八年大跃进产物,六一年自然灾害儿童,文革中票证经历者,湘西腊猪头肉爱好者,中国吃货一枚。


为了谢她那一挥手,我没有吃完起身就走,心想有的是时间,再陪她同会儿桌。我有点后悔没先观察一下,就三下五除二把个面包片当发面饼给干了,浓汤像喝捧子面粥给灌了,整个一个西歺中吃了。现在可好,眼前只剩下歺具,一会儿还被侍者收走了。为了不太尴尬,我又要杯冰水,喝着,等着,想她什么时能把这"打捞"工作结束,我也好走人啊!


这一等就是三袋烟的工夫。她慢慢地起身,等待身后侍者将椅子后挪,才迈出步子,微笑地向我点点头。我也会意地笑笑,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心想这二十美子尚在怀中躺着,这就没白等。要不是人家挥手告之,也许美子就不在了,或许我休克也。


飞了快二天,终于到达了达累斯萨拉姆中土公司在坦桑的总部。


1980年代的坦桑利亚首都达累斯萨拉姆


此时是当地的五月,马上要开始旱季转雨季。看着这么大一片场地,可想当年建坦赞铁路时最多时有二万多人,这场面是多么的热闹,郑河下西洋也没有这阵势啊!现在分成坡上坡下,坡上由铁道部专家组掌控和使用,坡下由中土公司驻扎和管理,虽然都是铁道上的一家人,但是关系很微妙。毕竟坡上是专家,坡下是搞工程的工程队。


开赴阿鲁沙(Arusha)


幸运的我被公司分配到阿鲁沙点当翻译。我迅速用我的地理知识过了一下,原来这可是个好地方,我有点兴奋。


二天后和那边来拉货的司机和一位工人师傅同行去阿鲁沙。担任这趟长途的车子是国产济南的黄河牌,平头的,发动机在驾驶仓内,那个热呀!没顾上,竟顾着看沿途的风景。


突然就听着司机張师傅大声喊道:“齐翻,看前面那黑娘们!”(张是京片子)哎呦,只见一个身材丰满,前凸后撅,头顶一大捆柴火的黑女子,直立公路边上,脚下的土地冒着烟气,像是湿了一大片。咋得了?这是解手呢?非洲式的?开眼了,妈呀!这样的情景一路上瞧到了好几次。非洲啊,原始,野性,撒尿都带着的。


我在阿鲁沙市


经过了近二十个小时的颠簸旅程,在第二天天蒙蒙亮时,到达了工地。


早饭时,史经理把我介绍给了大伙(二十几位师傅),我被他们称为'齐翻 '。这工地上,就是个小社会,虽没黑社会这么复杂,但在国外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还是赶紧把码头拜起来了。


按照老中的习惯,第一领导,统称’头’,姓氏加在前面。我的直接领导就是史头,比我大一旬,属狗,唐山铁道学院后迁改西南交大毕业。能干,有能力,后来一直干到中土公司海外工程部门一把手,跟着江主席在利比亚和卡扎菲签了不少工程合同,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我所有干工程上的知识全部都是向他学的,名副其实的真师傅。和他睡一个木板房近两年,感情真切。


余下都要叫师傅,前面加姓,根据年令判断,加老或小在姓前。工地上,我最年轻,除了被称齐翻外,就是童子了,因未婚。但一般没人敢用后面称呼。


后来,我才慢慢发现,我是一人之下,其余人之上的二把手。威风堂堂,无人敢欺,连头也让我三分。在国外,我是他们对外联系的重要“工具”。谁都不傻,我就是工人师傅歇后语中的“狗JB戴帽--红人一个”。除了我这红人外,在这个“黑社会”里另有几位重要成员,他们分别是跟队的大夫,材料员,和做饭的厨子。这些人和你的关系好坏,对你的生活质量有决定性的作用。


没用多久,我就和他们混的滚瓜烂熟,开始在晚饭后的麻将桌上赌烟卷,周末会餐桌上划拳喝酒。Ironically Speaking,我从设计院的情报室降到说中文的外国建筑工地上来了。我常想我这出的那门子国呀,幻觉吧?


和洋鬼子打交道


说幻觉,真实就来了。


我干翻译的这个工程可不一般。它是中国土木工程公司在海外第一个投标中的工程。以前中土搞的大部分是援外工程(挣自己国家钱)和劳务输出(给外囯承包商出劳力挣钱)。这次我们是承包商,我们投标中标承包了这个工程项目。它是个由荷兰国家援助(出资方),给坦桑尼亚国家面粉公司(雇主方)建造粮库,由丹麦卡尔布罗公司设计(设计,监理方),中国中土公司承建(承包方)。


搞过工程的人应该知道,承包商是这个塔下最底层,日子最不好过,而且我们是头一次承包,经验教训海了去了。我有幸趟了这次’浑水’,为此感到终身的荣幸。


汤姆海利是丹麦公司派驻的驻地工程师,标准北欧金发帅哥,娶了一位乌干达黑女人,她是标准黑美女。他的一丝不苟工作态度令人佩服,我们打混凝土地基或柱子,他就蹲着那儿一直叮着,过后我们还要给他交测压报告。


每次开工次会议,我称此会为三国四方会议,中国,坦桑和丹麦,这里又有四方代表,承包商,雇主,设计监管和资助方。作为翻译,我发现我是会议中最关键和重要的人物。我的每一个翻译表达都有可能引发亚欧非世界大战,我必须仔细地听,仔细地倒(翻改成倒),颇有挑战。


随着对业务的熟悉,我的翻译工作渐入佳境。我开始想试试这翻译有多大的搅呼劲。一次我有意翻错个意思,没想到对方着急了起来,转过来我又玩了个安慰式,一下又风平浪静。这呼风唤雨的感觉不要太好噢。


给坦方负责人当翻译


这里我要提醒领导一声,別拿我们小小翻译不当事,在当时(现在也应该)我们有责任和义务纠正领导说错的话,然后汇报更上一级。顺带一下,本人给翻译过的最高领导人,有刘延东(团中央)和铁木尔(他的维吾尔普通话那就天书)。和洋人打交道也并非很难,很快我们中式的礼节(送礼)开始被他们接受了,这下许多验工付款之事就快多了,我只能说有本事的承包商必须是尽快拿到工程款的那种。不管用什么手段,我只能表到这里了。


工地的生活


对大多数出国的工人来讲,生活很简单的,干活,三顿饭,饭后麻将,在附近散步,然后就洗洗睡了。每月最快乐的是昐使馆信使带来的家书,看后立马回信,由伩使再带回去。我们地处山高皇帝远,有了天大的便利,每星期都分二批进城看晚场电影。每到这时,我就显得格外重要,工人们都想和我看同场,还要坐在我前后左右,听我的现场翻译,有的人还在头一天请我吃水果罐头(国内海运发来援外物资)。


首先我们要明确来这儿的工人,是挣钱来了。收入有几笔,第一国内原工资不动,按月发给你。第二国外的工资,是记账式,结束后拿它回国购买八大件免税商品。第三,分的国外伙食结余尾子,行话叫"麦子费”。这就要看各组的神道广大和组员们的能力。我们这组四川河南人多,会种菜,养鸡,养猪,副食可以基本上自给自足,那麦子可就月月丰收了。


我站的地方是工地


有麦子费,手头就松了很多,我们到附近村里买香蕉,不是论斤,而是按香蕉树买,这几棵香蕉树包了。黑人朋友摘完后,抬到工地上。橙子也按树来。菠萝按垅来。吃到最后,回国几年后都不再想这三样水果。可想那时吃成什么样了。


天然动物园


阿鲁沙最得天独厚是国家天然动物园,著名的赵老师在动物世界里学说的赛林盖梯大草原,那动物大迁徙,壮观之壮观。我曾开着四轮驱动吉普车,来回闯开动物们的迁移队伍,几分钟后它们又合拢。


火山口公园


还有火山口公园里犀牛令人难忘。有一次我领工友们下火山口公园,没有带公园导游(这是不允许的)。我们遇见了一只母犀牛带着个小犀牛,太cute了。于是,我就慢慢开车接近了它们,好像它们发现了我们,撒腿就跑。我就加大马力,开始追起来了,那场景可想像的出来,一往无尽的火山口内,一个中国小伙童子拉着五六个中国大叔,高喊着:“齐翻,快点追上它!”


正当大伙兴高采烈地喊着叫着,只见这只妈妈犀牛猛一转身,朝我直冲过来。我的亲娘啊,我一把打方向盘,来了个180度大转弯,赶紧跑吧。它就在我那边三米处,那大眼珠子瞪的通圆,像是在说为了娃儿,老娘和你拼了!我那越野吉普疯了似地奔逃。


最终,我们脱了险,事后想想都后怕。


火山口公园的犀牛


还有一次又带一帮工人们下火山口,这次带上个导游,顺便问一下关于遇上犀牛追车的事。他说简单,只要把发动机一关,它就不追了。因为它们的视力极差,全靠听力来判断你,关上发动机,切断声源,它就找不到你了。原来如此,学了一招。


一次来到马尼亚拉湖,这里有无数的河马。我们找到了河马待的水沟子里。可河马都不露头,这下把我们急坏了,照不成像啊。这时有几个师傅想出了石击水面惊河马露真容的主意。于是乎,石块齐飞,河马们伸出了懒洋洋的大嘴。一伙人扔石头,一伙人卡嚓嚓。


正忙不亦乐乎时,突然从远处驶来了一辆英吉普。从车上跳下个中年白人金发女子,冲着我们大喊No。原来她是公园里的Park Ranger。她大声斥责我们的石击河马照相行为。我只好用英文当场向她道歉,并保证不再发生此类事件。后来才知道,非洲几乎所有的国家公园请的全是欧洲的白人Park Rangers。他们对动物们的保护意识早我们许多年。


马尼亚拉湖公园里的河马


傍晚在出公园时,我们遇上了麻烦。一头大像挡在了出去的路上。公园里是单行路,我们无法调头开回去,只好耐心地等它走开。天渐渐的喑了下来,它在路中间,鼻子摘着树上的嫩叶,美不嗞地吃着,丝毫不知让路。


眼见天快要黑了,我失去了耐心。我让司机把车倒退几米,保持发动机运转,车门开着,等我随时跳上车,一旦大象让出路来。我在路旁捡了几块手掌大小的石块,朝大像的方向扔了过去(当然不是砸它,刚才已向那白娘们保证过的),是朝树上扔去,为了吸引它的注意力。它的反应是岿然不动。我没辙了,说声对不起了,一甩手,一块带尖的扁石朝着大像的后腿间直轰而去(人怕掏裆,像怕掏蛋)。只见它那像两扇门板样的屁股一扭,就滑下了路基。我一个箭步窜上车,大喊一声:“开”。我们一车人终于在天黑前逃离了马尼拉亚湖。


被大象堵在路上时


非洲的大自然美景太多了,我唯一遗憾的是在阿鲁沙两年,去乞力马扎罗雪山的登山口无数次,却没有实现登山的愿望。领导不批准,认为只有我一人翻译,万一出事,工地就成了哑巴了。我这两年每每驱车路过或送人上山,只能望山兴叹。幸许有生之年,我会登上乞力马扎罗的顶峰。


乞力马扎罗雪山


和当地人打交道


一说到非洲,人们想到的就是黑人。其实在这儿有不少亚洲过来的印巴人,还有最早以前来的阿拉伯人,然后是殖民地时期过来的德国人和英国人。上面这些都算有点钱的人,开个商店,经营个小农场。黑人大多数还是打工干活的,当然,也有黑人读了书,当了官。特别是当年为了坦赞铁路,在我们北方交大培养的那批黑哥们,后来回国后散落在各行各业里。你如遇到个会说中文的黑人,千万别大惊小怪,他们不是在中国读过书,就是和中国人一起筑过铁路。MB, MB地比你说的还遛呢!


我和跟了我两年的卡车司机哈里发


常听国人说黑人懒。我认为这个是他们当地文化习俗。也可以说文明的程度基本上是原始状态,家庭们观念很淡薄。挣了钱,就是喝酒,耍女人,当然也有养家的。


每到开完工资的下个星期,工地上缺勤率很高,没人上班了。钱花完了,他们又回来了,一点办法也没有。我们只好把半个月发薪改为发月薪。


每天清晨大门一开,就有几十号人马在门口等招工。我每次先用斯瓦西利打招呼,然后询问技能,录取之前必用我的拳头友好地撞击一下他们的肩膀,看看他们是否受得住。后来,工人们到处传说我是Bruce Li的弟弟,见到我非常尊重和客气。我常想,这要搁在美国南北战争时代,我活脱脱就是个奴隶主啊!


和斯头在马尼亚拉湖


非洲的黑人严格意义上没有偷窃这个概念。他们认为他们是拿他们需要的东西,中国人送给我们的,我们就拿吧。一次我们测量员转个身,水平仪就被身旁铲土小工抱着就跑了。天啊,工地上就这么一个。于是乎,我们就下到那小子所在地的村子里头,向一个拿着尼雷尔总统手杖的村长求救。送了一瓶酒和两个罐头鱼 ,才把水平仪找了回来。不过已经损坏了。这黑小子以为这是个相机,抱走后,埋入土中,准备次日越境到肯尼亚那边卖个大价钱。


照片中的黑人兄弟叫阿布,会讲中文


这次是个小失误,听我说大的。


我们中国人喜欢同情别人,特别是黑人朋友,给吃给喝给工作。在我们工地上帮厨的努马恩耐就是这么一位,享受比任何黑人工人都好的待遇,吃的肥头大耳。最后在一个风黑月高的晚上,伙同外贼一举将我们工地仓库里的汽车轮胎统统窃走。


我虽报了警,知道希望不大。我把疑点放在他身上,因为他每天喂猪,猪圈边上就是库房。于是当天晚上,由知道他家的工友带路,我们摸到他家,踢开门后,地上还放着一个轮胎和内带。这下可好,人赃俱获。我已经很久没有打人了(上次是发生在几年前长铁院的学生食堂)。我和警察大哥是铁哥们,Beer管够,他的皮鞋可不是吃素的。


这种吃里扒外的家伙,我是无语了。每当想到这段时,我就想问人类种族之间有高贵贵贱之分吗?最后,黑人警察大哥说我可以到他们那儿当CID (criminal investigation director) 了。我说免了吧,古代我们就有像你们一样黑的CID,包大爷了。


我身后是梅鲁火山


你用中国人的思维永远想不通非洲黑人的为什么。后来我大概想通了,他们的文明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在他们这儿,我们只有入乡随俗的份,别想着改造他们。在这儿有个怪圈,黑人怕白人,白人怕中国人,中国人怕黑人(筑坦赞铁路时,白人同时平行筑高速公路,发生了许多类似这样怪圈之事)。


按照人类学家的说法,黄种人和白种人都是从非洲出来的。上帝把黑人留在了那里,而让我们走了出来。现在上帝又安排我们回去帮助他们,开了一个多大的玩笑。所以,非洲人认为我们来帮助他们,是上帝派来的。


老工人的故事


我是一个比较喜欢和老人们聊天的年轻人。在这个工地上有一位年近60的老工人。他姓张,已经来过坦桑尼亚五次了。他可是老非洲了,和他聊天使我听到了更多别人没有听到过的故事。有些故事现在听起来仍旧是让人觉得凄凉和悲惨。


当年,国家为了进入联合国,拉非洲兄弟朋友们支持。所以中国承担了非洲坦赞铁路的建设,也是为了对抗南非种族主义者不让赞比亚铜矿运输出去。这条铁路外国人曾经勘探过,但是他们觉得实在是太难,也没有钱来建造。


如果说中国人真正的走向世界,那么建造坦桑铁路是真真实实的第一回这么多中国人出现在国外。虽然是黑非洲,但是也是英国的老牌殖民地,当时他们的城市建筑物和中国相比都很洋气。如果说郑和下西洋曾经到过东非海岸的话,但是毕竟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而这次从中华人民共和国来的几万工人,在这短短的几年时间,要给在非洲留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和深刻的印象。


给中方负责人做翻译


首先,管理着几万工人就是一个大问题。他们可都是精力充沛,血气方刚的已成家的中国工人(当时规定只有结了婚的人才有资格出去)。当时,在当地黑人当中,流传着中国人出来都打了针了,所以他们就没有性欲了。事实上,出来打的针是防止黄热病和霍乱的免疫针。


为了保证我们的工人不出事情,他们进出大院去工地的时候都是排着整齐的队伍,另外前后互相看护着。就这样,老工人跟我说,走在队伍后面的人往往会突然掉队,被黑娘们给掳走了。然后过了十几分钟以后又回来了。传说后来铁路建好后的20年,有一大批黑黄肤色的年轻人来到了中国使馆前,要求寻找中国的爸爸们。由于这批人数不是特别多,所以中国政府没有接纳他们。


下班后的我


这么多男性在异国他乡能不发生一点关于性方面的事故吗?有一位年轻的司机,由于工作是在外面给工地拉货,这样他就有了接触外面的这个机会。偶尔,去了一次酒吧,看见了那里的非洲姑娘,于是乎就和他们有了接触。后来事情被领导知道后,就要把他处理。但是,他先跑了。然后去了当时的敌对国使馆。先去了苏联使馆,又去了美国使馆。他们都没要他,美国较仁义给了他一笔钱,让他暂时能够在外头有一个地方住,然后再自己想法逃。不过,他还是被中方人员在坦桑尼亚抓捕。被押送回国。我记得老工人说他是陕西人。公审后。以投敌叛国罪就地给枪决了。太惨了!


真正的爱情故事,也有。非洲的姑娘们热情大方,一位中国工人师傅,他的女徒弟非要和他生个象征着中非友谊的baby。当时的外事纪律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可这位非洲年轻女孩是当地CCM党的领导人。所以呢,中方好言劝阻女方,然后将他们分开。要把男方送国内,这位非洲的女孩儿哭啊。在她的情人师傅被送回国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中方人员不要对他采取严厉的措施,一切都是她的责任。中方当然一口答应了她的恳求。


这师傅上了返回广州的船,他知道上次那位陕西人的遭遇,也知道自己将承受的结果,而且回去以后也无法和家人交代。牵累别人还不如自己了断了。在甲板上,趁看护人员不注意,纵身一跃跳入了深深的印度洋中,为尚未有结果的中非爱情划上了个凄惨的句号。太悲了!


和全体“黑社会”成员在一起


结束语


每当听着老工人讲着非洲的故事,看着他脸上麻木的表情和偶尔露出的无奈,我就在默默地想,我们中国人好不容易出了一趟国,人虽然在国外,但是思想,甚至肉体都要受到一种无形的拘束和压迫。这样出国生活有什么样的意义?对他们来说,是挣钱。对我来说,仿佛看见了人生的另一个方向,我不能像老工人故事当中的主人翁那样生活。


非洲的原野给了我思想的奔放,脑海中突然响起那首《走出非洲(Out Of Africa)》电影的主题曲。在我的心中,非洲是我走出国门的处女地,野性和宽广。两年来在她的怀抱中我攒足了日后勇闯另一大洲的勇气。那就是美洲大陆了,我来啦!


齐放专列

齐放:小芸姐,老样子,

两扎啤酒,喝个痛快

齐放:长沙铁院澡堂子,

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精神疾患退学的马同学,

你还安好吗?

齐放:有一位打饭的小姐姐,

让我念念不忘

齐放:吐槽那年头的毕业分配

齐放:过年时的伤别离,

我亲吻她油黑的大辫子

吐槽文革那些年的旧事

齐放:上海滩洋小姐的妈妈

差点被打成美国特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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