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火锅的时候，一定要有耐心，红油锅开得比较快，是因为红油的比热高，清汤锅开得相对慢，反正吃清汤的人都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涮肉的时候，用自己的筷子夹生肉再直接入锅涮肉，其实非常不符合饮食安全守则中的生熟食物分开原则。

王狸猫一直觉得调查突发事故事件的时候，和吃火锅差不多，只要食材都在你的控制范围内，无论这食材本身是哪种属性，是快熟还是慢热，只要你知道原理，你都能吃掉他们。

王狸猫和成不然聊天的时候，才第一次意识到，有时候，食材也是会咬人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看不起梦境公会的事故调查员吗？”成不然不愧是个早已存好了养老金的人，说话的时候，就是敢于冒犯别人。

“在工作中掺入个人感情，是不专业的表现，无论你的个人情绪如何，在公会进行事故调查的时候，如果你不配合调查，我都可以提交申请，剥夺你的从业资格，不会有其他公会的机构与个人和你再有任何生意往来。”王狸猫很奇怪，面前的这个人为什么如此气势汹汹，这不符合一个商人的特质。

“因为你们从来都是在梦境之外提问，你们不进入梦境之中亲自体会一下，你们有什么发言权？现在汽车事故调查员，都可以利用虚拟再现技术亲自去感受一下事故发生的具体细节。而你们这些号称是梦境行内专家的人，竟然不肯进入出了事故的梦境去体验一下，这完全是站着说话不怕肾亏啊。我跟你说，不会写小说的文学评论家之所以还能活着，而拳击行业却没有不会打拳的评论者，就是因为写小说的都是弱鸡。而我们这些真的在危险梦境中走过的人看来，你这种狐假虎威的家伙，就是弱鸡。”

“看来，您是不想合作啊？我会递交报告的，您可以离开了。”

“谁说我不配合调查了，我只是在表态啊，你有问我关于这间事的细节了吗？只要你问什么，我认真答什么，在规则制度层面上，我就是配合调查了。行业条例我研究了几十遍，其中没有任何一条规定了不能羞辱公会工作人员啊，记住，你是我们用会费养的协调者，不是我们的上司。”成不然捧着茶杯，笑嘻嘻，满脸都是“你咬我呀”的表情。

王狸猫忍不住笑了，无赖确实是一种天赋啊。他其实完全也可以想办法在制度层面对成不然进行报复打击。然而，王狸猫本质是个好胜的人，是那种真正想赢的玩家。他从王列侬那里大概了解了这次事件的关键，是那块原本安全的梦境芯片忽然产生了事故，而且，那块芯片本身似乎有修改他人记忆的能力，原本以为自己记得梦境里面的经历的人，其实并不真的记得自己在里面经历了什么。

说实话，王狸猫确实也感到有点好奇。毕竟，他会成为梦境行业公会的工作人员，原本就是因为他喜欢这个行业。

是的，他爱这个行业，他怕这个行业完了。所以，他才热衷于打击那些危害这个行业的人。他最讨厌那些成天只知道抱怨，自己却随波逐流甚至同流合污的人。

“那我们还是先进行规范调查吧，关于这块芯片，是你负责采购的，请问，你真的可以确定这块芯片是安全的吗？”

“我把这块芯片投入市场之前，是经过了几个行业认真的金丝雀的检验的，所以，从程序上来说，这块芯片是质量合格的，也是安全的。如果你愿意试试，你只要进入梦境体验一下，你就会同意我的说法。你愿意进去试试吗？”

“你不用绕我，我知道这次事件的关键点，是那个不肯配合调查的女顾客触发了梦境芯片的改变。我愿意相信这是个意外，但是，双机跳连这个操作的意义何在？我要调查的问题只在这里。”

“那你直接问当事人就好了，要求施行双机跳连的人是燕如雪啊。不过，出于一个职业的梦境松猪的自豪感，我希望你能进入那个芯片去直接体验一下，你也许就会明白为什么燕如雪要求进行双机跳连了。”

“我肯定是要问当事人，但是，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下意识在语言上进行意图的隐藏，我为了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在说实话，在询问他之前，才需要从你们诸位这里收集更多的背景信息。”

成不然把身子往前探，凑近王狸猫，“那我再认真跟你说一遍，我有一个在你调查范围之外的关键情报，如果你肯亲自去梦境里面看看，我就把这个情报告诉你。这个情报虽然不是什么惊动业界的大事，但是也是一件今生偶遇，值得铭记的关键事件。你会成为名字被记录在业界史和科学史上的事故调查员。”成不然用那种诱惑年轻姑娘时的兴奋表情对王狸猫说。

“我觉得，你就像是一个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养的狗学会了打麻将的狂喜者，你就对你的那块芯片这么有自信吗？”

“不不不，我对我开发的那块芯片，只是有点期待，并没有觉得很骄傲，但是，现在，这家脑内小说俱乐部里，还有着一块全世界仅有一块的梦境芯片，而且，这块芯片的存在也只是临时的，可能再过一个小时甚至一分钟，那块芯片都会变得不再独特。”成不然展示他的奸商特质，用时间紧迫促销大法来鼓动王狸猫的好奇心。

“是那个女孩让那块芯片变得与众不同的，如果你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商机，只要你们双方有正常的合作意愿和操作流畅，公会是不会反对的。而现在，那个女孩已经从梦境里面出来了，还有什么独特的地方？”

“谁告诉你那个女孩一定出来了？”成不然的表情回到了严肃。

“那个女孩……”王狸猫忽然惊了，他脑中迅速过了一遍自己问询到的情报，他忽然明白了双机跳连的关键性所在——燕如雪可能不是从小绿直接进入的梦境芯片中带回了小绿，而是从复制模式的芯片中带回来了那个复制的意识模拟体，他没有直接的通路把意识带回小绿的脑奶，才需要双机跳连——如此说来，那个走了的女孩，到底算不算是一个原装的“人类”？

成不然看出王狸猫终于明白了这件事的关键所在，他知道，他的计划成功了一半了。

王狸猫忍不住伸手挠了挠头，“如果这是真的，这确实是大事故啊……会威胁到行业生存的。”

“每个行业都有生命周期，也有新生。每个产品最初的研发目标和最终的商业应用也不相通，我们都知道蓝色小药片原本的用途和它最值钱的用途完全不是一回事。我只想问你，你想不想在历史上留名？现在那块芯片还在只读状态，也只能在只读状态，如果芯片里的女孩的意识消耗尽了自我约束力而碎片化了，那块芯片就又变得平平常常了。”

“不对，你让我进入这块芯片对你有什么好处？我是否进入，你都能留名历史，你即使不说这些与调查没有直接联系的事，也不会影响你啊？”王狸猫开始怀疑成不然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只是拖时间而已，只要你起了好奇心，进入梦境体验仪去体验那块芯片的与众不同，至少会多出一个小时的时间。”成不然停顿了一下，目光望向虚空的远方，“我也年轻过，也曾经是个热血少年，期待天降一个女朋友。所以，我希望那个临时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女孩，可以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和那个喜欢他的男孩去逛逛街，而不是被科学道德委员会抓去当作试验品进行观察检测。毕竟，她可能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无中生有的人类。”

啊？王狸猫看着眼前这个油腻中年男人，实在想不到他的动机竟然是这样中二病？

“你告诉我了这些，就不怕我直接去向公会报告？”

“我不是说了吗，你如果去梦境体验仪里体验一下，我就告诉你一个大秘密，比那个女孩是意识复制体更大的秘密。”成不然接着用奸商促销策略中的经典——售后大礼包许诺。

王狸猫的好奇心彻底燃起来了，他想不到，还有什么比那个女孩其实不是真正的人类更刺激的秘密了。

“好，我答应你，就去那块梦境芯片里体验一下，也许，我能遇到比较友善一点的小绿姑娘？”

“你至少可以判断一下，面对一个不想要自己身体的人的意念，和一个很开心在使用这个身体的意念，究竟谁更应该活在现实世界里？”最后阶段当然是上价值了，让一个人买你推荐的商品，除了要让他觉得有利可图，占了便宜，更关键还要让他觉得自己买来的不止是商品，还是某种使命与荣誉。

王狸猫和成不然谈完之后，就出去和两个顾问打招呼，打算亲自去梦境体验仪里检测一下这块梦境芯片。

同来的专家是一男一女，男人很年轻，是个和气的小伙计一样的人。那个女人是个熟女大姐姐，和苏纤姐完全不同的风格，姨妈色口红，自己养自己的独立女性风格波波头。

“作为顾问，我反对你的行动，你完全没有必要去进行测试，测试是金丝雀的工作，如果是问题芯片，直接进行产品下线更实际一些，梦境芯片是不缺少产品来源的多类型产品，没有必要为了一块芯片进行不必要的冒险。”她冷静沉着，有理有据。

成不然则反向煽风点火，“我觉得这位顾问说得对啊，科技算什么，产品算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才是勤务人员的工作原则啊，只要指手画脚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亲自去努力？”

女顾问白了成不然一眼，“我不知道你跟王调查员说了什么，我作为整个调查小队的一员，我也是可以写辅助报告的。”

“那你应该一起去梦境里看看啊，看着这个梦境里的紧急状况是不是值得或者说必须进行双机跳连。”成不然有种想把整个调查族送进梦境体验仪的劲头。

燕如雪在一旁听着，他猜测成不然是想要给小绿拖时间，中年男人在宠爱年轻女孩这件事上，有莫名其妙的共鸣和默契。所以，他决定帮成不然一把，他对女顾问说“我看你的工牌上写着的名字，可以称呼你埃兰吗？”

许埃兰经常听到别人对她的称呼是许顾问，面对眼前这个有点犹豫的中年男人，她其实没有兴趣听他说话。

“埃兰，您应该是技术领域出身，你根据调查数据记录仪里共享的同步数据，其实可以了解到成不然对王调查员说了什么，我想，你之所以会反对王调查员进去，是因为你想亲自进去吧？”

王狸猫一愣，他知道调查仪是可以同步分享已确认调查记录的，但是，调查仪的共享并不是同步监听，他和成不然说的细节，他自己是选择收录的，根本没有记录那些关于历史价值的细节情报。

许埃兰毫无表情，“同步仪不是监听器，我只是从已知信息大概推断出一件事，你进入的一直都是副本芯片，直到最后一刻从芯片中返回自己的大脑，然后马上要求进行了和另一台梦境体验仪，也就是梦境迷失者的那台机器进行跳连，然后在几分钟之内完成了意念带回。我可以明确怀疑，你送入那个女孩脑内的，不是她原本的自我意识，而是一个模拟体，甚至都未必是模拟体，而是某个梦境中以她的形象出现的信息碎片。你们这些男人难道真的以为，只要有个少女的外壳，就是少女了？你们确定那个和女孩一起离开的男孩还安全吗？如果那个有着女孩外壳的意识体想脱离可能被回收的命运，这几个小时，就是她最后和最佳的逃脱时间。”

几个男人互相看了看，燕如雪看到成不然的额头出汗了。

…………

文七已经带着小绿来到了美食街，正在饭点儿的美食节，天色刚刚黑，街上挂满了红灯笼，路上的行人都笑容满面大声说话。好多人好奇地打量整条大街南北两侧的那些招牌，街头暗号，宽巷子，白门楼，杀鸡堡等等名声在外的热店，招牌也各有特色，有的是古典风格，有的是后现代风格。

“火锅好吃”那家店的招牌是非常鲜明的蒸汽朋克风格，多铆蒸钢，不时还有汽笛声响起。

“这家店的火锅很好吃的，而且顾客也多是文学青年。据说，那年科幻圈和科普圈大绝交以后，好像科幻圈的就都在火锅店聚会，科普圈的都在烤串店聚会，以防止狭路相逢，不吵架没面子，吵架耽误吃饭。”文七给小绿介绍，他还是第一次带小绿到这种吵吵闹闹的店里来吃饭。

“火锅好吃”火锅店里，墙上挂着很多科幻电影海报，还有一张签名墙，写着很多人的名字，也涂掉了很多人的名字。整个店内的装修风格，也是蒸汽朋克风格，钢管，大螺丝钉，粗狂风格的家具和超细腻风格的小配饰，齿轮鸟和弹簧蜗牛，木头人偶和金属装甲狐狸……

文七带着小绿在一张靠窗的卡座坐下，猩红色皮革沙发，上面有很多粗黑线补丁与缝线。“呦，文七，好久不见啊，这是女朋友还是表妹啊？”穿着印着“火锅好吃”黑T的女服务员来点餐，她说话的时候，语调里明显有种酸味。

文七挠挠头，“只是朋友，不是女朋友，她以前不吃火锅，你给推荐个口味不要太夸张的锅吧。”

“起点要越高越好，试试我们经典的克苏鲁锅吧，红汤章鱼脚黑椒块锅，试过以后，绝对能接受各种火锅。”点菜小妹口气开心了许多。

文七皱了皱眉头，“不如，来个普通一点的鸳鸯锅吧，一半清汤，一半……番茄锅？”他试探着问小绿。

“对对对，是应该点鸳鸯锅，鸳鸯……锅。”点菜小妹假意附和。

“就按这个小姐姐说的，点那个经典的克苏鲁锅吧，我记得……他们确实挺好吃的。”小绿其实是见过各种大场面和奇怪东西的，只不过，她不知道在这个规则束缚力特别强的世界里，会不会有那种意念本身产生的美感和满足感。

既然小绿说了，文七就点了经典的克苏鲁锅套餐，那些涮菜也都是些黑暗料理风格的东西，然后又点了饮料，点菜小妹转头吆喝着让人把饮料送过来，就去下单了。

此刻，闻着火锅店里的香味，文七终于觉得放松了，忍不住低声长出了一口气，整个身子放松，仿佛是塌在了沙发座上。

这时，忽然有个女人走到他们桌旁，问道，“这里能坐下六个人，可以让我也坐在这里吗？我有些话，想和这个终于出现了的姑娘聊聊。”

文七和小绿都奇怪地看着这个女人，那是个很文静的女孩，穿着的衣服其实有点过时了，是几年前流行的款式，但是看着又特别新，虽然在这个火锅味很浓的地方，但是，认真看着她的时候，似乎能闻到一点医院里才有的味道。

“你们好，叫我小锦就好，在医院戴了很久了，几乎没有出门，不过，我下午午睡的时候，就梦到了这家火锅店和你们，我觉得，我有必要来看看，你们是否真的回来，看来，这是我做过的最快兑现的预见梦，再郑重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个自己也无法预料的预见梦患者。”（这个姑娘是在18章登场的）

“预见梦？那你知道我是谁吗？”小绿听到小锦的自我介绍，忽然产生了想到这个姑娘的梦境里去看一看的好奇心，谁不想预见一下自己的命运？

“您请坐，虽然我有点不太理解到底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文七站起身来，小绿往自己的卡座里面腾了一下位置。

小锦笑了笑，“我想和这个姑娘面对面说话，所以，我坐在这边吧。”她这样说，文七只好从卡座里面先让了出来，“你坐在里面吧，我这边是上菜位。”

三个人刚刚调整好座位，点菜小妹已经带着端锅大哥开始上菜了，点菜小妹看了一眼这三个人的做法，忍不住用嘴型问文七——这是什么状况，正牌女友抓到冒牌女友了吗？她满脸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欢乐感。

这个大锅是黑色底色的珐琅锅，锅的外圈有底色画，是深蓝色的深海景色，在黑底中若隐若现，锅里汤底是滚热的，端锅大哥戴着厚防火手套抓着锅的把手。汤锅里不知道有什么特别构造，锅里有两个对称的小漩涡，红色的汤底不停冒泡，白色鱿鱼脚和棕色章鱼脚在汤底里上下翻滚，时隐时现。

小锦深吸了一口气，满脸幸福感，“好久没有进火锅店了，好幸福，好幸福！”

小绿忍不住问，“你为什么好久没有进火锅店了？”

“因为我一直在住院啊？”

“为什么住院？”

“因为我害怕做梦，所以神经紊乱，失眠和嗜睡交替……而且，最关键的是，我总是会梦见自己会被车撞死，所以，你知道吗，为了出来见你，我冒了多大的风险。”

“那你是怎么来的？”

“从医院直接步行到最近的地铁口，坐地铁到这边，我害怕地面交通……”

这时小绿扭头对一直躲在边上偷听的点菜小妹说，“你该去别的桌点餐了吧？我们这是私人聊天。”

点菜小妹不好意思吐了一下舌头，“我是来送餐具的，这不是加了一个人嘛～”，她给小锦放下餐具，连忙扭头走了。

小锦说，“小绿，你还是没学会控制这个身体吧，你刚才的表情太夸张了，有点凶神恶煞要杀人家全家的感觉……”

小绿和文七听到小锦说出这句话，开始有点相信这个人可能真的会做预见梦了。这一夜的经历，让文七的唯物主义者的世界观都动摇了，他开始觉得一定会有一些现在的科学还无法解释清楚的世界规则存在。

就像人们在发现无线电以前，无线电就一直存在着，只是我们日常里从来感觉不到无线电的存在。现在，一定还有我们没发现的许多物质和规则存在，甚至她可能在观察我们，而我们感觉不到她。

文七看着那个克苏鲁火锅，心想，未知确实存在，按照基本的可能性判断，未知就有一半的概率可能是危险的，他忽然举手对天拜了拜，“电影院里见过的诸位，我要吃了。”

“对，我们先吃一会儿在聊天，我好久没吃这种有饭店味儿的火锅了。呀～这锅里还有羊眼球～养眼啊养眼！”小锦对于到底谈什么倒是不着急，忙着吃东西。

小绿也试着夹了一根鱿鱼腿，吃了第一口，忽然热泪盈眶，发出一种呜呜的声音，就像小奶猫第一次吃到了鸡腿。

小锦看小绿的样子，连忙凑趣“要发表一下美食演说吗？”

小绿点点头，又幸福咀嚼了几口，然后咽了下去，不停摇头，终于开始表达，“好吃！真的好吃，质感弹牙，蛋白质与胶质的组合口感，随着牙齿的切入的同时，包裹在食物外侧的汤汁甚至滑入了细胞的里面，口味深入到了分子的层面，好吃。最关键的是，那种味道从口腔蔓延，仿佛不是通过神经传导，而是像鱼顺着整个头部的物质之海直接游入到脑海里，好吃，比梦里吃东西的感觉幸福多了！真的有食物在自己的嘴里，滑入自己的身体，胃是暖和的，温度发散到全身，好像身上要开花一样。妈的，真想让我那些巨龙朋友来吃顿火锅，梦里的羊真的不如火锅好吃。”

小锦也边吃边点头，“是啊，预见梦可以预见很多事，但是没法预见味道，否则预见梦还能让人快乐一点，比如，如果发能反复梦见吃一顿好吃的，那该是多开心的事儿啊。”

文七这时，终于有点觉得不对了，他忽然觉得，这个小绿，好像从来没有真的吃过东西。

“小绿，你的话到底是什么意识？”

小绿对文七摆摆手，又吃了几口，然后才说，“我不想骗你，我不是你一直认识的那个小绿，我有小绿的性格，和对许多事情的记忆，但是，我现在想明白了，从我在另一片芯片里行动开始，我和她就是分枝成长了，我们是不同维度的两个人，现在，是我有幸在用这个身体。”

听到这个小绿这样说，文七呆住了。

火锅还在咕噜咕噜想着，仿佛发出了命运的嘲笑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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