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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琴之韵幽微,如何得其门而入? | 新书《琴门徘徊录》

四马路上
2024-09-30


古琴是国传统拨弦乐器,有三千年以上历史。天上有五星,地上有五行,世上的声响有五音,正好对应古琴的五弦。无论是伯牙子期、高山流水,还是嵇康行刑前叹《广陵散》于今绝矣!,都是琴人与古琴留下的传奇。

但琴门幽微,要如何得其门而入?中国琴会常务理事、副研究员严晓星先生在这本《琴门徘徊录》中分享了自己研究古琴的所得。《琴门徘徊录》分“古代编”“近世编”,收录三十六篇古琴随笔,古琴的历史、文献、人物、琴曲、事件、制作、鉴藏、文化,均有涉及,配以珍贵图片约150帧,全彩精印。常见古琴资料之外,作者不拘一格,充分调动绘画、石刻、档案、近代报刊、未刊日记与手稿、域外文献、口述材料等等,钩沉索隐,求真订误,以期在趣味与学术之间寻求平衡点。

严晓星先生“不给自己设限,就喜欢在这门口徘徊着,好奇地向内张望,窥得一二风景,也没忘记看看外面的宽阔天地,或许竟能有些与众不同的心得”,“观点未曾人云亦云,笔法决不虚张声势,老老实实地说出在‘琴门’边的所见所感”。

琴门徘徊录

严晓星

上海人民出版社

2023年9月


作者简介

严晓星,1975年生,江苏南通人。中国琴会常务理事,副研究员。著有《近世古琴逸话》《七弦古意:古琴历史与文献丛考》《梅庵琴人传》《金庸识小录》等,编有《高罗佩事辑》等。主编《上海图书馆藏古琴文献珍萃·稿钞校本》《现代琴学丛刊》,执行主编《掌故》丛刊。


目录

扉页设计素材来自清末民初琴人叶诗梦诗梦斋冰纹

琴径交叉的花园 (刘晨)


•古代编

取古棺为琴材的最早记载

尘暗九弦琴——琴苑佳话的另一种解读

范仲淹《与唐处士书》的异文

中国国家博物馆馆藏宋“混沌材”“溪山晚磬”琴

《伯牙鼓琴图》与《胡笳十八拍》

《西麓堂琴统》成书年代献疑

“岂真嗜于酒耶?”

琴曲《悲秋》的主题

张岱没提过“绍兴琴派”

《十竹斋笺谱》“虞琴”抉微

高罗佩所记朱舜水琴事辨正

《我对东皋禅师琴歌之浅见》补正

庐山之笑

琉球古琴史的另一面

与黄树志先生论回回堂琴弦书(两通)

海门龚氏琴学臆说

广陵琴派早期“唱弦”一例

古琴笔记摭谈


•近世编

关于凌叔华与古琴的猜想

爱俪园“郑琴师”小考

中华图书馆石印本《琴学入门》的刊行时间

永丰舰上的琴人

山川长留鸾凤辉——泰山琴人石刻访读记

汤定之琴事点滴

九疑琴社成立的一份珍贵史料

杨时百藏琴失窃记

吴景略初涉琴事考

郑毅生•郑颖孙

《今虞琴刊》影印本之异

“洋人”就是高罗佩

《镇海塔峙圃藏琴录》书后

黄裳跋明刊《松弦馆琴谱》

“苏州顾復先生”

龙榆生作《玉楼春晓》歌词小记

康生笔下的王露

俞平伯以琴说《红楼》


精彩片段


绝无琴韵

于頔司空尝令客弹琴。其嫂知音,听于帘下,曰:“三分中一分筝声,二分琵琶声,绝无琴韵。”

(《唐国史补》,标题自拟)

好琴者言:“八音之中,唯丝最密,而琴为之首”(《太平御览》卷五百七十九引桓谭《新论》)、“众器之中,琴德最优”(嵇康《〈琴赋〉序》),琴在中国乐器中向来是处在核心的地位。这一核心地位的形成,首先当然出于它作为乐器无疑是最富于表现力的,考察历史无疑是最纯正悠久的,艺术特点无疑是最贴近传统文化精神的,也得力于汉以来文化生态促成的神秘化、政治化、道德化。

正因为如此,琴是鲜能与其他乐器并列的。说琴声里二分琵琶一分筝,不仅是说没有发挥出琴声应有的特色与长处,更是直刺其琴艺之劣。不过,唐朝的好处在于,尊琴,并不等于就排斥其他乐器。于頔嫂大约也就是讲讲实际感觉而已,未必有轻视筝琶的意思。宋以下的诗文里,“筝琶”每每成为厌物,可见雅人们的器量就远在唐朝之下了。此唐之所以为唐也。

琴“绝无琴韵”是避长扬短,不可取。若不怕有辱琴,还其乐器本色,适当融入筝琶的表现手法,倒也算是有益的尝试。其实,在乐风鼎盛的大唐,筝琶那么出风头的乐器又怎么可能一点不影响到琴的演奏艺术呢?韩愈那首著名的《听颖师弹琴》诗自从被诗人兼琴人欧阳修质疑为描写琵琶后,引发了近千年的争讼不休。照吴景略先生的意见,在减字谱形成的过程中(差不多在唐朝),“演奏形式专注重于右手的发展。发展到饱和点,成了类似琵琶的手法”。欧阳修的质疑,恰恰可以证明“宋代的琴不像唐代专重右手手法,而逐渐的两手平均发展”(《〈幽兰〉研究实录》第一辑第二九、三○页)。后来我在《义门读书记》卷三十里读到琴人李世得语“琴中固备有筝琶之声,但不流宕”,才知道明朝固有明理人也。

羯鼓解秽

明皇性俊迈,不好琴。会听琴,正弄未毕,叱琴者曰:“待诏出!”谓内官曰:“速令花奴将羯鼓来为我解秽!”

(《唐语林》卷四,标题自拟)

好琴者言:唐明皇当然是一等一的音乐行家,不过他却不买琴的账。想想也是,整个大唐帝国被他治理得花团锦簇,要抒发意气,琴的简淡怎比得上羯鼓的热闹?琴当然还是那个时代的主要乐器,但唐朝更是胡乐的光辉岁月。

说到底,这终究是唐明皇的个人口味问题罢了。从前齐宣王对孟子承认他喜欢的是“世俗之乐”,不是“先王之乐”,还要“变乎色”一下,脸上有点挂不住,唐明皇就自信得多,两句话说得一点不矫情,虎虎有生气。

本来,这也可以成为一则别致的趣话的,都是安禄山坏了事。“噫!羯鼓,夷乐也;琴,治世之音也。以治世之音为秽,而欲以荒夷窪滛之奏除之,何明皇耽惑错乱如此之甚!正如弃张曲江忠鲠先见之言,而狎宠禄山侧媚悦己之奉。天宝之祸,国祚再造者,实出幸矣。”(何薳《春渚纪闻》卷八)若是安禄山不反,明皇以太平皇帝终,不知道后人如何拿它说事?很好奇。

瘿中琴瑟

伶人刁朝俊妻甚美而有瘿,瘿中有琴瑟笙竽之声。一日忽破裂,内一猱跳去,瘿乃无。

(《绀珠集》卷五)

好琴者言:瘿”就是颈部肿瘤。这里说得神乎其神,弄得猱好似乐神似的,自然不可信。不过录此一节,却是存心来说另一个话题,也事关琴与猱的。

稍微了解琴的人都知道,琴的左手指法最基本的乃是“吟猱绰注”四种。吟、绰、注,词义与指法运用之间的关联,都很容易领会。猱则不然,它是一种动物,如何捉摸得到它与指法运用上的关联?倒是把“猱”字错读、错写作“揉”,似乎更能让人体会到它的意思。

当然,这样做是不可取的。那么,古人又怎么会取其字形容相应的指法呢?有人强为之解,说这一指法“如猿升木之状”,也就是说,左手在运用这一指法时,像猴子攀援上树木的样子,所以就用“猱”来命名了。

查阜西先生在《〈幽兰〉指法集解》里解释“臑”,引用了《太音大全集》卷之六中对“需(臑)、犭”和“那”的解释,最后说:“今‘臑’、‘ 猱’均为‘左大指取声如圆珠’,‘那’则为‘左大指软着挪动往来各一声’。读音既同,指法亦似,则臑、猱、那殆千余年来工师用左指骨节肉按当徽运指承声之总称,但因时代与方言之不同,以致同为一法一音而演成三字欤?”我当然信服这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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