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知识 | 护照趣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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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振水 中国前驻刚果民主共和国大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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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读者见到的护照，过去不是这个样子。护照是由贝石而青铜，青铜而竹木，竹木而麻纸，手书而印刷，单张而本本，一路走了五千年，才成了今天的模样。
1
符 世界上最早的护照之一
据目前掌握的资料，世界最早的实体护照是我国的符、传、节。中国历史博物馆收藏有公元前323年楚怀王班次贵族鄂君启的节，这是目前我们已见到的最早的真正专门用做通行证的实物。
阳陵虎符 原件存中国历史博物馆
符本是官府下行文书的一种，其中有通行证符，又有兵符，目前存世最早的是兵符，即使兵符也有通行功能。符有铜、竹、木三种。“符”有“竹”和“付”两个部分，形象地说明了符的用途和使用方法。竹片、木片中间编号、批字，凿齿刨开，分授关卡和持符人。齿齿相对，符合则过关。
引自《居延汉简·图版之部》
1947年居延地区（今内蒙额济纳旗）出土汗简是一枚典型的通行木质符：（一）符6寸。（二）左上角刻齿。
该符于汉昭帝始元七年（公元前80年）闰二月初二，居延县颁发6寸符。“齿百”，即在符上批“百”字，刻齿，中间剖开，合符则百字出。左半部留县衙颁发申请人，右半部发往金关。“从第一至千”即居延向金关发送符之列，齿齿相对，符合即可过关。“第八”为符的编号，也就是说持此符者为第八人。
2
最大的护照
世界最大的护照在中国，据笔者考证，它是光绪二十五年（1899年）9月1日，由大清驻美国公使伍廷芳签发的一纸护照。
原件存香港历史博物馆
护照长87厘米，宽56厘米（如老式挂历般大小），上为英文，下为中文：“钦差出使大臣伍为给发护照事，照得日署“清驻日斯巴尼亚（西班牙）公使馆”翻译、四品衔侯选知州谭牧培森，请假回华，前往广东原籍，携带行李箱件。为此给发护照，仰烦中外关卡，一律免检放行，毋得留难阻滞，须至护照者。”
护照签发人伍廷芳曾为李鸿章幕僚，多次参与清政府外交谈判，历任清驻美国、秘鲁、墨西哥、古巴等国公使、总领事，民国外交总长和外交部长，是位有才华的职业外交官。
伍廷芳重笔朱砂在护照上圈圈点点，批了“护”字和“行”字。他驻节美国，发的护照大如天，似乎要在列强面前显示一下天朝虎威，为大清屈辱外交扳回一点面子。
3
辛亥革命护照
辛亥革命推翻了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专制，建立了创世纪的伟业。笔者有幸收集到了这个社会大变革时代的凭证——中华民国军政府护照。
原件存上海博物馆
执照人沈缦云是上海赫赫有名的资本家、革命党人、辛亥革命上海起义的领导人之一、上海军政府的财政部长。签署人陈其美是辛亥革命上海起义的总指挥、民国军政府沪军都督。签署日期是黄帝纪元四千六百零九年十月十四日，即公元1911年12月4日。这个时候全国革命轰轰烈烈，各省纷纷宣布独立，清王朝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这张护照分量很重，护照的签署人、持照人都是民国的开国功臣。这张护照所署时间也反映了一个特殊的历史时期，那时民国政府尚未成立；孙中山尚未就任大总统。满清年号已废，民国纪年尚未使用。武昌起义之后，湖北军政府文告使用黄帝纪年。各省响应文告也使用黄帝纪年。就连孙中山就任临时大总统向各省的通电，使用的也是黄帝纪年。黄帝纪年一直使用到1911年12月31日。这张护照使用黄帝纪年，佐证了旧体制瓦解、新国体即将诞生的特殊历史时刻。
护照为毛笔中楷手书，即未贴持照人照片，也未填写持照人年龄、职业和体貌特征。照尾盖“中华民国军政府沪军都督府”红色四方大印，无都督签名。
护照格式、行文均仿照清朝护照，但用语突破了旧照传统表述（仰烦中外关卡，验照放行，毋得留难阻滞，须至护照者）。从实际出发（沈缦云从上海去广东，取道香港出国），根据需要，自由发挥：“仰沿途义军，一律验照，迅即放行，毋得阻滞，致误要公，切切勿违，须至护照者。”
护照称，“沈缦云因紧要公事，驰赴澳大利亚及各英属地并美洲各地”。一个“紧要公事”，再加“驰赴”；持照人的身份——“上海军政府财政部长”，要去的地方——澳洲、美洲及各英属地。
此时，中华民国军政府成立不到一个月。清政府尚未推翻，清军正围攻武汉，对革命军大举反扑。革命军和军政府急需资金、武器弹药和粮食。在此关系革命成败的紧要关头，沈缦云受军政府重托，驰赴澳洲、美洲及各英属地，利用他的特殊身份到华侨中筹措军饷和行政费用。
透过护照，
我们听见了
上海小南门南市救火总会的钟声；
听见了义军的冲锋呐喊；
看见了陈其美指挥几千义军
冲向上海道台衙门、上海县衙
和江南制造总局的壮烈场面。
- 未完待续 -
文字、图片 | 《外交官》 范振水
来源 | 外交官说事儿 编辑 | 走近外交 霖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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