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 | 上外学者陈壮鹰：瑞士成欧洲“孤岛”，严重疫情下孤军奋战

上海外国语大学 2023-01-01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澎湃新闻 Author 陈壮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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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5日，一位从意大利米兰返回瑞士铁辛州（与意大利接壤）的七十岁老人被确诊感染新冠病毒，由此开启了瑞士新冠肺炎疫情。仅仅两天后，瑞士多地共出现7例确诊病例，所有病人都在发病之前有过短暂意大利旅居史。随着时间推移，患病人数与日俱增，疫情迅速蔓延至瑞士全境。进入3月后，本地感染人数更呈爆发式增长，3月8日达281例，同日首次出现死亡病例，一位74岁患有基础性疾病的老妇死于新冠肺炎。

截至3月22日，瑞士累计确诊病例达6863例，病亡人数达80人。

与意大利接壤的铁辛州是瑞士疫情最严重地区，每10万居民中有143人确诊感染新冠病毒。感染人群无明显区分，感染年龄中位数为51岁，51岁以下和51岁以上各占50%，成年人感染率远超儿童。鉴于瑞士人口较少，其新冠肺炎的居民感染率位列欧洲第二，仅次于疫情最严重的意大利。

政府严阵以待，宣布史上首次国家紧急状态

瑞士政府从本次疫情初起始就十分警觉。2020年1月29日，瑞士未雨绸缪，联邦内政部率先对新冠肺炎作出定义并要求一旦出现病例必须强制上报，新修订的《传染病观察及报告规定》2月1日生效。

第一例病人确诊后第三天，2月28日，瑞士联邦委员会即宣布国家进入特别状态，赋予联邦政府一定的权限对抗疫情蔓延，在全国范围内禁止1000人以上的大型活动，室内音乐会、狂欢节、足球赛、展会等均被喊停，联邦政府对某些抗疫专用消毒剂颁发短期生产许可。3月1日起，瑞士卫生部通过广播、报纸、电视、互联网、街头招贴广告和热线电话向全体国民开展名为“我们这样保护自己”的新冠肺炎知识普及与个人防护宣传。

随着疫情日趋严重，瑞士政府的管制措施不断升级。3月11日，瑞士关闭与意大利的边界，仅允许跨境工作者进出国境。大型活动人数限制从1000人以上下降为100人以上，饭店、咖啡馆、迪斯科舞厅内人数不得超过50。学校停课至4月4日。

在传出欧盟将于3月17日召开视频会议，决定暂时关闭外部边界的消息后，瑞士联邦委员会提前一天，宣布自16日午夜起，全国进入国家紧急状态，无需议会批准即授予联邦政府最高行政权限，调动一切资源和力量，对抗新冠肺炎疫情。

联邦委员会主席西莫内塔·索马鲁加女士通过国家电视台向全体国民发出迫切呼吁：待在家里！尤其当您病了或者年纪超过65岁。除非您不能在家中工作而必须外出去上班；或者您需要去看医生或去药房，或者您必须购买食物或帮助他人。联邦委员会和瑞士需要您的配合！

这是瑞士历史上政府首次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对外同时关闭与邻国德国、法国、意大利、奥地利边境，实行严格的出入境限制。关闭所有学校，禁止所有活动，仅允许超市、药房、加油站、邮局等与民众基本生活休戚相关的单位运营。同时，瑞士政府建议民众尽量不使用现金，不乘坐公共交通工具，航空运输减至最低限度。瑞士军队8000多名士兵介入援助卫生系统，850张带有呼吸机的重症床位由联邦政府统一调配使用。此外，瑞士联邦政府还准备了100亿瑞士法郎的应急资金，用以支持企业和经济界度过难关。

欧盟国家环绕的孤岛艰难战“疫”

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瑞士新冠病毒传染强度之烈、传播速度之快着实出乎所有人意料。

尽管瑞士政府很早就针对疫情发展实施了预防性举措，但新冠病毒仍从与其接壤的意大利一举突进，并迅速蔓延，令瑞士当局措手不及。2月28日进入全国特别状态，3月11日进一步限制社会活动并关闭与意大利边境后，瑞士新冠肺炎疫情不仅没有得到遏制，而且更加来势凶猛。

究其原因，一方面是由于瑞士的特殊地理位置，其被德、法、意、奥四国环绕，社会生活、经济活动与周围邻国密切交织，人员往来密集频繁；另一方面也是由于瑞士民众崇尚自由，有些人对政府限制令满不在乎，而使得初期各项隔离截断病毒传播措施无法产生实效。瑞士联邦委员兼卫生部长贝赛特在国家紧急状态宣布会上说：“我们发现，许多措施没有被统一执行和遵守。”他呼吁各界民众遵守限制规定，因为“我们别无选择。”瑞士联邦委员会主席索马鲁加女士强调：“我们必须立即行动，雷厉风行，否则无法延缓病毒传播，这些断然措施是为了大家的利益，每个人都必须遵守，不然太多的人会生病，医疗体系会崩溃。”

屋漏偏逢连夜雨，3月10日，瑞士《新苏黎世报》报道，德国边检扣押了24万只瑞士公司购买运往瑞士的医用口罩。不久之后，德国汉堡海关扣押了一批瑞士从中国购买经保税区转运的医用手套。无独有偶，意大利情急之下也扣押了瑞士购买的医用消毒剂，法国亦扣押了瑞士公司购买的20万只口罩。这一连串事件在瑞士社会掀起轩然大波。瑞士政府紧急召见德国大使，并与德国经济部长通话交涉。

虽然事件最后得到解决，德国放行了扣押物品，但足以显示瑞士的尴尬处境。瑞士是一个被德、法、意、奥环绕的欧洲内陆山地小国，自然资源匮乏，虽然经济高度发达，但生产原材料和产品严重依赖进出口贸易。为保持中立国地位，瑞士至今未加入欧盟，仅通过一系列瑞、欧双边协议规范双方活动。当欧盟面临凶猛新冠肺炎疫情自身难保时，瑞士作为非欧盟成员就显得孤立无援。为此，瑞士联邦委员兼经济部长盖伊•帕尔莫兰与欧盟有关国家经济部长以及欧盟委员会经济专员进行多番交涉，经过不懈努力，欧盟委员会于3月20日指示欧盟各国不得拦截瑞士进口的防疫物资和医药物品。瑞士社会终于松了一口气，各大报纸均在显著位置刊登这个消息。

瑞士医药行业正全力抗疫

瑞士下阶段的疫情将如何发展？目前阶段尚看不出好转趋势。3月20日下午，瑞士联邦委员会举行会议，确认疫情事态严重，决定实施禁止5人以上聚集的规定，并要求人与人之间保持2米距离。瑞士政府意识到尽力阻断人际传播，防止医疗系统崩溃，争取时间加紧研制抗病毒药物和疫苗是控制疫情的主要手段。

与此同时，瑞士发达的医药研发和生产行业正全力以赴对抗新冠疫情。巴塞尔的一家实验室在一周时间内利用抗疟疾疫苗研制出抗新冠病毒的蛋白质纳米分子，并将在4月份投入动物实验。

瑞士制药巨擘罗氏公司研发出一套全新的高度自动化新冠病毒检测系统，并于3月13日获得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FDA)紧急使用授权。这套打印机大小的系统实现了高度自动化，能有效减轻目前医疗系统所面临的检测负担和人员风险。在美国境内，这套系统每周能提供40万次左右的检测，而在全球范围内，罗氏新型检测系统每周能提供的检测量将会超过300万次。

作者陈壮鹰系上海外国语大学德语系主任，上外中德人文交流研究中心主任

来源 | 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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