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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舟记01 | “伤口”与“刀子”:《拯救与逍遥》修订本编后记

倪为国 六点图书 2022-07-13



本文为刘小枫《拯救与逍遥》一书修订重版时,责任编辑倪为国先生写下的编后记。《拯救与逍遥》初版于1988年,引起了思想界的极大震动。



“伤口”与“刀子”

——《拯救与逍遥》修订本编后记

文 | 倪为国


 

一本书出版了十多年,还是不断有熟悉的或陌生的朋友来索取,不停地有热心的读者来信询问何时重版——这在我的编辑生涯中是不多见的。《拯救与逍遥》就是这样的一本书。

 

时至今日,重编此书,我依旧感受到作者与自己、与周遭世界(尤其是虚无主义)搏斗的心跳和热情。那种精疲力竭的呼吸依旧有声有色,于是我写下这些文字。

 

此书初版于1988年。之后,刘小枫便去了瑞士巴塞尔读博士。其间我和他的通信不下上百封,他一直拒绝重版此书。1993年秋,他从国外完成学业路经上海,那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在火车站附近一家旅店。他个子高大,一副深度的眼镜架在脸上,身上透着一股乡土(没有留洋味道)的书卷气。那灿烂中略带诡秘的笑,让我想起自己孩提时看到“玩具”时的模样。他像个孩子,内心充满着摆弄“玩具”的欲望,活得很干净——他留给我的第一印象,一直保留至今。

 

每每回味孩提时摆弄玩具,那种喜新、好奇、厌旧、叛逆的冲动——最终在摧毁自己亲手创造的一个个玩具世界的喜悦和无奈中得到释放和满足。长大了,不小心做了编辑这个职业,才体会到做学问也是一种摆一弄“玩具”,这是一种摆弄“刀子”似的游戏,很容易受伤。柏拉图、苏格拉底、马克思、尼采、陀思妥耶夫斯基、海德格尔……都是思想史上的“受伤者”。几百年来,这些伟人留给我们的“玩具”,已经被后人摆弄得支离破碎了……也许孩提时摆弄的玩具世界通常最终是被自己毁掉的,思想史上的“玩具”就是为了被后人或重构、或毁掉、或误解、或更新而存在的。至今思想史上还没有留下一件完美的”玩具”。完美是优秀的敌人——至少我是这样想的。

 

 

有位长者对我说,当一个人被刀子划伤而流血不止时,许多人是把伤口包扎好;但也有人是把带血的刀子包起来。刘小枫是属于后者。关注“伤口”与“刀子”是完全不同的问题意识。由于职业关系,常常先睹刘小枫新作的“玩具”,常常令人惊诧,他对思想史上形形式式的“玩具”,充满着摆弄的危险冲动……迄今为止,他已从美学转向哲学,转向神学,转向国学,转向社会理论,转向政治哲学,就像一个孩子不停地摆弄自己的“玩具”,喜新厌旧,每一次推倒自己垒起的东西,他都在无奈和喜悦挣扎着……

 

本书的修订始于5年前。花5年的时间,摆弄他早期的“玩具”,对他来说,是一件摧毁自己“玩具”的工作。这5年里,刘小枫一直被他关注的问题牵着走,不停地中断了他的思与作,直至排出校样,他仍三易其稿,做着包扎“刀子”的工作,“伤口”依然坦露着……。做学问犹如做人,常常在黑夜中照镜子,很难看清自己——刘小枫也不例外。如果说十多年前《拯救与逍遥》初版时,曾令许多读者惊喜、兴奋;我想今天的读者,更多地不仅仅可以看到他早期摆弄的“玩具”,而且可以从中体味到今天他摆弄尼采、施米特、施特劳斯等这些新“玩具”的理路——这也许是作者重修此书的目的所在。

 

末了,我想强调,刘小枫这种忽视“伤口”关注“刀子”的问题意识,已经引起汉语学界和知识界越来越多的关注,越来越多的争论,乃至非议——这种思想不断转型带给我们的“玩具”,不仅对读者(甚至学界友人)来说,是惊异的,对他自身来说,也是一种痛苦的兴奋。我想,倘若能通过对话、检讨,乃至批判(拒绝谩骂),引起学界和知识界对许多林林总总的问越深入考虑,这是编者所期待的。



各个版本的《拯救与逍遥》



拯救与逍遥

刘小枫 著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2011年9月第2版

2019年11月重印 全新封面



2011年9月版



2007年8月版



2001年7月版



 

1988年4月初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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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在现代汉语表达方式中是省略号,她象征着无限和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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