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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在日本失联4小时!电话接通,社长很激动……

中国记协微信 中国记协 2024-02-08


2024年1月1日,日本石川县能登半岛发生7.6级地震,情况严峻。次日清晨,新华社东京分社记者郭丹和同事李光正、张笑宇赶赴震中,历经千难万险。
48小时,他们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完成2篇通讯、26个中英文视频、上百张图片。回程路上,还因为信号中断一度“失联”。

郭丹向中国记协微信“我在现场”栏目发来稿件,讲述这段难忘的经历。














我在现场| 记者在日本失联4小时!电话接通,社长很激动……

本文作者:郭丹


(一)


1月1日,日本迎来新年。这一天人们都会回故里、举家团圆。


当地时间16时10分,意想不到的大地震发生了。


能登半岛发生7.6级地震,并引发海啸。东京也有明显震感。


我在摇晃中发出了快讯。随后,接到了新华社东京分社社长的电话:“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然而,地震的破坏性远超我们的想象。1日当天,通往能登半岛的高速封路、新干线停运、飞机停飞……目的地能登半岛,已然一座“孤岛”。


彻夜协调,1月2日清晨,我和新华社东京分社记者李光正、张笑宇终于踏上飞往石川县小松机场的临增航班。飞机落地,一行人乘车前往此次地震重灾区轮岛市。

距目的地约50公里的地方,光滑平坦的大路此时充满裂缝,越往前,裂缝越大,少则十几公分,最宽超过50公分。路面大面积坍塌,像一块块被掰碎的“巧克力”……


我们3人轮流开车,相互配合。

提心吊胆驶离危险路段,一块指路牌引起了我们的注意:“禁止前行”。

(二)

“不看到现场,拍不到灾情怎么行。”


我们整理装备下车开机、拍摄,向后方传递画面。就这样,碎石、黄土、成片倒下的树木、甚至是被削下半边的山体……我们都努力记录。


1月2日下午16时,第一条介绍能登半岛地震的灾情直播——《奔赴重灾区!记者直击能登半岛地震》开播,这也是所有中国媒体中首条介绍能登半岛地震一线灾情的直播。

直播完毕,天色已晚。回程途中,夜黑得可怕。靠着车灯,我们摸索前行。

黑暗中,一座灯火通明的平楼突然出现在眼前。

“应该是避难所。”顾不上疲惫,我们果断前往采访。

这里是石川县志贺町富来小学,校舍门口停着一辆小卡车,人们排着队,从车上的水桶接水。



校舍几个教室塞满了人,大多是老人和孩子。避难所负责人告诉我们,约有230名民众来此避难,缺水少粮是眼下最大困难。

“这是我经历过的最大最恐怖的地震。”一位79岁老太太向我们讲述她的经历,“门框裂了,屋顶摇摇欲坠,最后我是打破推拉门逃出来的。”

此次地震是石川县自1885年以来发生的最高级别的地震,志贺町正是最高震度所在地,老人家的话一点也没夸张。

我用她的原话写下通讯《“这是我经历过的最大最恐怖的地震”——日本能登半岛地震见闻》。

(三)

次日清晨,在与日本警方确认通往轮岛市的一条道路清障完毕后,我们快速启程。

等到“轮岛市中心”的路标映入眼帘,已是下午3点过半。到处是断壁残垣、遍地是玻璃碎瓦,倒塌的房屋随处可见电线杆七扭八歪……


没回过神,车子差点撞上一根立在路中央上的歪斜“石柱”——下车一看,这是埋在地下,被生生拱出地面1米高的下水道管井。


小心地绕开管井,我们沿着路标前往轮岛早市——得知这里在地震中遭遇重大火灾,1200年历史的早市,被夷为平地,我们准备去看看。

不一会儿,下起雨来,天色迅速暗沉。

我们惊奇地发现:一座平房前大排长龙,这是目前市内唯一营业的商店。

“我走了25公里才到这里,排了3个多小时,还没买上。”队伍里有人这样说。


一个女孩穿着凉鞋,冻得直跺脚,“我家就住海边,听到海啸警报,鞋都没穿就拼命往山上跑,还是半路上别人扔给我一双鞋。”另一位累得直揉膝盖的老人说,“我住在宾馆5楼,眼看着窗户震得飞了出去。”

寒冷的冬季雨夜,这里的一切让人揪心。

雨势渐大,道路前方一盏巨大的照明灯直晃眼睛——消防人员在一栋四五层倒塌大楼前开展救援。

我们决定在此展开报道。打灯、拍摄、讲解,我们迅速分好工,在雨夜录制轮岛重灾区的第一条视频出镜。


视频尚未录完,地面便开始剧烈摇晃,刺耳的警报响起。“石川县能登半岛地震,4.8级。”

紧张之余,我环顾四周,废墟一片。

(四)

回到车内,摄像机电量即将耗尽,饥饿与疲惫感涌了上来。

寒夜、大雨、余震,直播、采访、录制……我们连轴转了一天,没怎么吃饭,更别说休息。

夜色如墨,方向难辨,只能去避难所碰碰运气。按照轮岛市提供的避难所地址,我们连续找了两家都没能进去。一个完全损毁,另一个则已被救援人员包场,民众不能入住。几经周折,我们最终找到了轮岛市交流健康中心。

这是一栋3层楼高的综合市民中心,门口的石阶破损不堪,一楼大厅的玻璃门横七竖八地贴着大量胶带。

工作人员说:“可以避难,可以充电,但休息的地方需要自己找。”

原本计划容纳200余人的避难所,已经挤进来700多人——楼道上、大厅里,四处是垫子和被褥。躺在地上的老人、坐在地上的中年人、怀抱着婴儿的母亲、倚在墙角的孩子……

由于断水,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厕所异味,但每个人都在忍耐着、沉默着,脸上满是无奈与疲惫。


正在找落脚的地方,一个小伙子推车来分饭——加热好的咖喱米饭。

饥肠辘辘,我兴奋地凑上去问能不能给我们一盒。

小伙子理直气壮地回绝:“这是给登记在册的灾民的物资,外面的人没有。”一句话把我噎了回去。

日本的救灾是按人头分配物资的,我们这些外来者不能挤占当地灾民的救援物资。

(五)

饿着肚子整理完稿件,已是凌晨3点。我蜷缩着迷迷糊糊睡去,后半夜被冻醒了。一看手机,凌晨5点半。这一夜,余震不断,没人睡得安稳。

快速浏览日本各大媒体报道,在收集更多线索和信息后,我们三人离开避难所,再度朝着轮岛早市出发。

还有一场40分钟的直播在等着我们。

尽管已经看过相关报道,一路上的采访也让我对早市的灾情有所了解。可真正抵达轮岛早市,眼前的一切,还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拥有1200余年历史、200余家店铺、48000平米的轮岛早市已沦为一片焦土——遍地的碎瓦、扭曲的铁皮、只剩下钢筋的楼房、烧成焦炭的木梁……


苍鹰在上空盘旋着,久久不肯离去。


架好设备,拿起话筒,我们开始40分钟的直播。

从地震导致的损毁道路,到火灾引起的万米焦土;从轮岛早市的历史文化到此次地震的分析……我们只有一个目标,把一线灾情全面、真实、客观地传播出去。

结束直播,已是4日正午,距轮岛7.6级地震已经过去3天,黄金救援72小时进入倒计时。

此刻的我们,除了轮岛,更心系遭遇地震和海啸双重袭击的石川县珠洲市。

但联系良久,得到的都是坏消息——通往珠洲的道路持续受阻中断。

无奈,我们决定返程。

道路异常难行,2公里的路我们足足开了2个多小时。山区的天暗得早,四周逐渐漆黑。

更糟的是,通讯也彻底中断,我们与外界失联4个小时。

新华社东京分社的社长、同事焦急万分,一直尝试联系我们,但都没能得到回复。

终于,4个多小时后,信号恢复,社长电话一下打了进来,激动地说:“平安最重要,你们快找地方吃饭,辛苦你们了,我请客……”

9个小时的车程,我们终于在深夜11点,抵达了距轮岛150公里的金泽。快速找了一家还在营业的小饭馆,终于吃上一口热乎饭。

回东京的飞机上,望着这片土地,我思考了很多。

有日本专家表示,此次能登半岛发生的导致地形发生重大改变的地震恐怕属千年一遇。

在如此重大的灾难性地震面前,一向被誉为“地震救援优等生”的日本,表现却实在让人大跌眼镜。能登半岛的复杂地形是救援迟缓的客观原因,但政府的应急措施也叫民众频频质疑……



1月15日,石川县大雪纷飞,气温骤降至零下。但截至当日,仍有1.7万人寄身于避难所,5.5万户断水,8000多户停电。

家园难舍,故土难离。面对政府提出的“二次避难”(临时转移)计划,只有6%的灾民予以响应。

对当地民众来说,能登半岛是赖以生存的家园。只是,这片深爱的故土,地下板块已然“液态化”,昔日的家园何时才能重现?完全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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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李永锡 吕彩虹 陈果静 樊杨

实习:陈祖明 任金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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