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游记】

（三）

巡游法兰士约瑟夫群岛 

作者：何如超  

语音：原野

   7月24日，天空晴朗，风平浪静。破冰船全速航行，不久抵达法兰士约瑟夫群岛。

   法兰士约瑟夫群岛最初的发现者是19世纪奥匈帝国的探险队，以帝国皇帝的名字命名。1926年被俄罗斯占领，确立了主权。该群岛由190多个火山岩岛屿组成，占地面积1.6万平方千米，最高海拔620米，85%的面积被冰川覆盖。群岛距摩尔曼斯克1300千米，距北极点900千米，居中的地理位置使其具有重要的战略价值。俄罗斯至今在其中几个岛屿上建有军事基地。

   群岛中岛屿众多，要寻一处合适的地点登陆观光也并不容易。军事基地自不必说了，地形、洋流、天气都影响登陆。破冰船在群岛中巡游，每过一岛，船上扩音器里就传出解说员的声音，告诉你岛的名称及其被发现的历史。原来每一座岛屿的命名都是一位探险家的名字。为探险北极，数百位探险者逝去生命，以他们的名字命名以示纪念，也是告慰英灵了。

   沿途岛屿荒芜，光秃秃的，没有一棵树木，远看黑黢黢的，看不出什么好景致。忽然扩音器里大叫，"南森的小木屋！"循声望去，正面的小岛上树立着两根木桩子，那就是所谓小木屋遗迹了。

   南森是挪威探险家。他的贡献是第一个发现了北极点没有陆地，只是一片海水，一片冰原。1893年他带领一支探险队深入北极腹地,在约摸北纬85度的地方弃船北上，每天跋涉14英里，连续二十多天，就是到不了北极点，几乎原地踏步。仔细勘察，原来是踏在一块浮冰上，人往北走，冰往南移，由此发现了北极点的秘密。但是后来由于补给用尽，在返程途中被困在眼前这个小岛上，茹毛饮血，吃熊肉、海豹肉，苟且度日，于一年后饥寒而死。听着这样悲壮的故事，船友们面对小木屋肃穆，致哀，向英雄致敬！

   南森是伟大的。他证实了北极地貌是地包水，而南极是水包地。

   北极四周被欧亚大陆和北美大陆包围，中间是一块浮在水上的冰。俄罗斯、美国、芬兰、加拿大、瑞典、挪威、冰岛、丹麦等八国，虎视眈眈盯着北冰洋水里及地下资源。虽说联合国主持签订了个北极协议，北极属于全人类，但俄罗斯于2007年8月2日硬是操纵深海潜水器，将一面1米高的钛合金国旗，直插到深达四千余米的北极点洋底。一百年后的世界，谁知道什么样子，先把国旗插那再说。

    午后，开始起雾了。破冰船巡航到胡克岛附近的洋面上，停下了，说岛上有人驻守，抓紧上岛观光。领队声明并强调，要爱护岛上的一花一草，一石一土，不允许带走任何东西，哪怕一粒石子。

   游客分六批乘橡皮艇刚一登陆，便一窝蜂似的先奔向岛上的小邮局，抢购明信片，给家人寄信留念。邮局只有一个年轻人，忙得不亦乐乎。我没买。去年到南极旅游，在火地岛上有个地球上最南端的小邮局，花钱买了明信片，根本没收到。这回就算了。抓紧时间，看岛去！

   岛上坐落着几个山坡，上山的小路很滑。黑色的卵石松松散散地铺在地上就算是路了。我格外小心地迈步，生怕滑跤。忽然一溜，右脚还是掉下去了，踩在松软的苔地上。我慌忙俯身，查看被我踩陷的地面。哎呦，地面石头缝间长满了苔藓，相互之间有细细的枝蔓连接，像蜘蛛网似的交织在一起，匍匐着，又像一块块海绵，摊在地上。但由于岛上土地贫瘠，几乎没有土壤，它们的根系很不发达，单摆浮搁地躲在石缝里。颜色灰绿，锗绿，非常暗淡。在旁边一块灰绿的苔藓中间，竟然冒出一朵黄色豆瓣大小的小花，苔藓簇拥着它，细细的茎托着这花，当风抖动着。好可怜呀，这么细小孱弱的植物，怎么能在这么酷寒的环境下生存繁衍呢？

   我惊叹北极苔藓生命力的顽强。它们一年只有三个月的生长期，绝大部分时间属于休眠状态。可就在这短短的三个月里，它们拼命努力，承接极昼的阳光，汲取近乎为零的营养，一代代繁衍生息。我内心被震撼了，轻轻地，轻轻地，用手指抚平被我踩陷的那块苔藓。伤着它们了，我很愧疚。要让它们活着，好好活着。

   顺着山坡上行约200米，有十几座木屋，方壳斜顶。远看歪歪斜斜，近看破败不堪。奇怪的是，有的木屋黢黑，斑驳陆离；有的又惨白，糁人。我不敢往里走，真怕闹鬼。这一片破房子外围还有士兵站岗，端着枪，怪吓人的。我心里也有点虚，看着房门上着锁，窗上钉着封条，还是躲远点吧。

   转到另一面山坡上，看见一灯塔，像是混凝土浇灌的，很敦实。旁边敞篷仓库里堆满了煤，说明这里还真有人住。估计是守岛的战士和那个小邮局的职员吧。后来听说，二战期间德国纳粹占领过胡克岛。呜呼哀哉，当前岛上飘扬的俄罗斯国旗早已明确它的主权归属了。

回到船上，我请教植物学家，岛上开小黄花的植物叫什么名字，答曰：北极罂粟。罂粟不是制鸦片烟的原材料吗，北极罂粟极可能是一种名贵药材。

（待续）

作者简介

   何如超 1969年6月赴西双版纳橄榄农场工作。先在二分场八队劳动，后调至农场二分场小学校、农场中学校任语文教师。1979年5月回京。1979年9月至1999年12月先后在建设银行北京分行西四支行、海淀支行、前门支行任职。2001年1月至2009年9月调至中国信达资产管理公司总部北京审计部、资本金管理委员会办公室任职。2009年9月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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